侍女吓得直抖,急急退到了后堂。
门口的两个侍卫看了看王应堂。王应堂看着卢冠南来势汹汹,不想和他顶着,说道:“退下吧。”
说完看着卢冠南,“你怎么回事,闹什么?”
卢冠南把手里的玉牌悬在王应堂面前,“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看到这个玉牌,王应堂的酒醒了三分。他正了正身子,移开目光,“他们那种人的话,你也信?”
“王应堂。”卢冠南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同色玉牌。两块玉牌合到一起,构成了一副更为完整的画幅——左侧的玉牌,底部是河边芦苇和水浪,往上延伸是一道山石台阶,台阶尽头是一座亭子。一个男子站在台阶顶端望向西方,与另一块玉牌的女子,是互相凝望的姿态。男子背景也是一座石桥,与女子玉牌上面的石桥在石墩处,严丝合缝。原来,这幅画是夜里,月亮高挂,被云遮住了下半部分。只是,月亮在男子的这块对牌上。
“这是一副夫妻对牌。我成婚前,父亲给了我一块珍藏多年的墨玉。我找玉雕师傅,按照我的画作此玉牌。我与夫人,每人一块。玉牌背后,各雕刻一个象形‘卢’字。”卢冠南收起了两块玉牌,似是让王应堂多看一眼都是对玉牌的侮辱。
“王应堂,你说点实话吧。当初,我家被朝廷抄家,这块玉牌为何出现在你手里?”卢冠南很随意的坐在王应堂对面,没脱靴子,直接收腿盘坐上去。
王应堂看卢冠南很随意,他也跟着放松下来。他往院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但他知道,卢冠南的亲兵在外面。
卢冠南和武经纶的亲兵,都是常年训练、经常对战倭寇的血气之士。放眼整个吴国,无人能敌。因此,苏宫明严格限制宁海卫的人数,始终保持在五千六百人,一个人也不能多。
“游月,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王应堂笑着,给卢冠南倒了杯酒。
卢冠南没说话,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点点头,“确实,都过去了。但,人不都这样吗,都想知道个明白。你就当给小弟说个故事听。”
王应堂看起来比卢冠南苍老很多,其实他只比卢冠南年长九岁。酒色和肥胖让王应堂看起来,像个天命老人。
显然,这个故事不好说。王应堂又等了一会儿,一口喝掉了一杯酒,才开了口,“那年,你来丽水看茶叶,陛下请你到山上住了几天。”
卢冠南点点头,没反驳。事实是,弘庆十九年,卢冠南到丽水县买进茶叶,车马路过南佛寨的时候,被劫上山。等苏宫明露面,大家才知彼此是熟人。
卢冠南年少时在南方各行省游历,与苏宫明有过一段缘分。两人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不想几年过去,在土匪山寨碰面。
苏宫明急忙给卢冠南解绑,好吃好喝侍奉,并拉卢冠南入伙。
卢冠南是将门后裔,如今虽未入仕,却也不至于落草为寇。当时就拒绝了苏宫明。
苏宫明毫无怒色,还表示很理解,盛情邀请在山上住几天,两人难得相见。
卢冠南觉得当面拒绝了苏宫明,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只是邀请他在山上住几日,却是好意。于是,卢冠南就在山上住下来。
十天后,卢冠南第一次提起,要告辞下山。
苏宫明带着李元风,恳切挽留,希望卢冠南指导一下山上兄弟们的阵形。这一指导,又是二十天过去了。
卢冠南再次告辞下山,苏宫明说一定要好好送行。于是当晚,在山上大摆宴席,众人喝得酩酊大醉。
等卢冠南第二日醒来,服侍的人来报,苏宫明昨晚酒醉回房时扭伤了脚腕。
卢冠南急忙去看,见着苏宫明的右脚腕已经肿得穿不了鞋。
卢冠南非常歉意,不好立刻就走,只好又陪了十天。十天后,见苏宫明的脚已经消肿,虽然还不敢走路,但卢冠南实在担心家里,还是下了山。
苏宫明不仅把卢冠南的车马、伙计和货物原数奉还,还赠送了五百两银子。命人把卢冠南一行送出南泉行省。
卢冠南一行人,一路走了半个月。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也就还有半日的路程就能进裕城,卢冠南看随行的伙计们都很疲惫,说找店休息,明日进城。
伙计们都很高兴,一行人住店歇下。
卢冠南正待歇下,突然听到敲门声。
“谁?”卢冠南在门边,低声问道。
“游月兄,是我嵩梁。”
苏宫明,表字嵩梁。
卢冠南打开门,一脸惊讶,“嵩梁?你怎么在这里?”
关了门,苏宫明一脸沉重,“游月兄,你不能进城了。”
“为何?”卢冠南不解,自己有家为何不能回。
“半月前,卢府已被抄家。现在游月兄被全城缉捕。一旦进城,立刻会被官府逮捕。”苏宫明说得不快,卢冠南似是听不懂。
“抄家?!为何?”卢冠南难以置信。
“你下山后不久,山上的兄弟从裕城回来。说,裕城卢家图谋造反,被人告发。抄家时,发现了南方行军图、进攻宸京的路线图,还有设官建制的文书。”
“汐妹呢?”卢冠南的眼睛里,似有火,又似有水。
“嫂夫人拒捕,冲撞间被官军误伤,没救回来。”苏宫明满脸哀伤,一直用力握着卢冠南的手臂,似是给他安慰。
卢冠南不相信这一切,“我要进城,我不相信。”
说着,甩开苏宫明,就要进城。
苏宫明拼命拦着卢冠南,“游月兄,你想进城我们陪你进城。你先冷静!”
卢冠南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好。”
当夜,苏宫明、李元风、王应堂带着五十个兄弟,陪着卢冠南潜入裕城,直奔卢宅。
众人掩藏在巷子里,苏宫明和李元风随着卢冠南翻墙进了卢家宅子。
宅子前后门都贴着封条,宅子里空无一人,屋里院外混乱不堪,有着明显的查抄痕迹。
卢冠南在正屋庭院里,看到了一滩血迹,心如刀绞。
卢冠南回到他和夫人的卧房,从夫人的箱笼里,拿了一件夫人最喜欢的水绿色比甲,拿包袱包起来,背在身上。他拿冷水冲了把脸,“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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