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军不易,卢冠南急于进入苗地,行进速度很快。葛月自己骑马,亦不曾掉队。
卢冠南轻叹口气,对于一个小姑娘,能做到如此,已是卓然。
白东升下了马车,“我去熬药。”
武经纶上了马车,只见陈简策氅衣的袖子浸透了一些血迹。他上前摸了一下陈简策的额头,高热了。
武经纶握着陈简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只是看起来严重,已经止血了。”陈简策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们已经到苗地了,安全了。”武经纶吻了吻他的额头。
待要重新起程时,白东升端来一碗药,“止痛,降温。”
陈简策没让武经纶接,自己接过来,端着碗喝掉了。
武经纶拿帕子擦了陈简策的嘴角,用力握了一下陈简策的右手,“我知道殿下不舒服,再忍一下,再忍一下。”满腹经纶的武经纶,此时突然词穷。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疼,陈简策苍白的脸色和无力的身体,让他有着噬心的痛。
陈简策点点头,还想往武经纶身上靠。
武经纶又抱了他一会儿,直到陆炳来提醒,先锋队即将出发,武经纶才下车。
短暂休息后,大军继续上路。虽未天晴,好在没有下雨。卢冠南急行军,终于,在日落时分,他们进入苗族营地。
葛赞没在营地,但之前他已经对营地传过消息。再加上葛月的出现,让武经纶一行人,顺利安顿下来。
武经纶带陈简策去了营帐,陆炳立刻带着锦衣卫围了营帐。
陈简策坐在床边,武经纶给他脱外袍,解掉软甲。武经纶蹲下身,边给他脱靴子、袜子,边说:“白东升在熬药,殿下先躺一会儿。”陈简策靠过来,右手揽着武经纶的脖子,“疼。”似乎只要挨着武经纶,就可止痛。
话音响在武经纶的耳边,却扎在武经纶的心上。
刚刚坚持自己喝药、口口声声说着“无碍”的人儿,这会就说疼了。
武经纶仰头吻他的唇。武经纶脱掉铠甲,陪陈简策一起躺下。他侧身吻过去,陈简策整个人都是烫的,唇也是,嘴里全是药味。
武经纶握紧陈简策的腰,陈简策右手抓着武经纶的衣襟,接着他的吻。
葛月派自己的随侍去通知爹爹。等葛赞赶来的时候,已经子时。
他到时,葛月已经睡了。他叫来葛月随行的侍者,问了这一路的情况。
听到卢冠南当众训斥葛月,葛赞怒气冲冲往卢冠南的营帐走去,侍者忙追出去,继续说着路上的事。
等侍者乱七八糟的讲完了路上的这些事,葛赞已到了卢冠南营帐附近。
“有刺客袭击?”
侍者点点头,“我们看到了尸体,好多好多人。沐府军也死了一些人。”
“你们到达之前发生的?”葛赞追问。
“是。我们只看到了尸体。”
葛赞住了脚步,原地转了一圈,又返回了葛月的营帐附近。抬头看看营帐,自语道:“等明天一早我再训你。”
说完,葛赞转身去了议事大帐。
接下来要做什么,葛赞心里有准备,他的兵也有准备。离开沐府后,刀木旦把现在的局面给他分析了一遍。太子和苏宫明都在行动。不管先打谁,接下来,定是要打仗的。
葛赞进了营帐,发现卢冠南也在这里。
几人相互见礼,然后都看着桌子上的沙盘。
“斥候已经去往甬城。”卢冠南到了苗地后,已经做了安排。
武经纶给葛赞分析目前的局面:“李元风在打鹿城。我们怀疑,秦昭在打甬城。”
葛赞听完,再次看了看沙盘,目光在鹿城、甬城之间转换。
“我们去救甬城吗?”葛赞问道。
武经纶摇摇头,“我们不救甬城,请土司拨一万士兵,支援鹿城。一旦李元风调南原府的卫军,西平侯压力很大。”
葛赞再次看了看鹿城和南原府的位置,认可武经纶的推测,“好,天亮后,我让他们出发。”
卢冠南接过话,“天亮后沐府军返回,两队人马可一起走。”
说定支援鹿城的事情,武经纶在沙盘上点了点罗城的位置,“我们打罗城。”
葛赞看着沙盘上的罗城和甬城,明白了武经纶的意思——苗地军营距罗城更近,如果秦昭回援罗城,可解甬城之危。若是不回援,那他们就拿下罗城,进击嘉定府。
打罗城,对武经纶来说,可进可退,为上策。
对于葛赞来看,卢冠南和武经纶都太斯文了,以至于他常常忘记这两位是死守宁海的抗倭名将。此时,面对沙盘,看着他们进可攻退可守的策略,葛赞很佩服。
葛赞抬头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武经纶给葛赞倒了杯茶,“殿下来南方后,一直在暗中行事。现在,苏宫明派人来刺杀,殿下在南方的事不再是秘密。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亮出殿下。”
卢冠南接着说:“我们以殿下的名义出师,军心士气会大为不同。”
武经纶说道:“我们竖起殿下的太极大旗,鼓舞全军!”
“好。”葛赞应和,“打仗打得就是一个士气!”
武经纶和卢冠南深以为然。
皇太子的太极大旗可振奋每一名上阵的士兵——旗帜之下,皆是王师!
葛赞离开营帐,走出不远,卢冠南追了上来。
“土司留步。”
葛赞停下,回身看着卢冠南。
“望土司对令爱开解一二,战火无情,不可任性。”
卢冠南这是怕葛月追着他们出征,葛赞心里清楚,“我知道了。”
葛赞面上平静,心里挺满意。军情紧急,战事缠身,卢冠南还能特意追出来说这件事。
想想自己的女儿,面临大战毫无畏惧的葛赞,瞬间脑仁疼。
武经纶回到陈简策的营帐,陆炳守在一旁。
“刚刚白兄给殿下手臂重新包了,喝了退热的药。”
“好。你去休息吧,我守着。”
武经纶侧身在陈简策身边躺下,握着陈简策的手,依然很热。
陈简策睡得不好,半睡半醒。醒了,就转过来看武经纶。看一会儿,闭一会儿眼睛。又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睡着了。
武经纶就这样守着,直到天亮时,陈简策退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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