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垚离开的前一天,拜别朱潇和薛涛。
孟垚和薛涛哭作一团。
“师父师娘的恩情,来日,我定要报答,你们等我。对于陆炳,是我负了他。”
“师娘,他说要带我回陆家的时候,我很高兴。”
“他说他祖父很厉害,说等我及冠了,他要祖父给我取一个表字。”
“他说回了宸京,让我去挑我喜欢的宅子买下来。”
“师娘,你说我怎么敢啊……”
孟垚本来把那只金蝉和金链子都拿了出来,想还给陆炳。事到临头,只见他看着这两样东西,哭得不成样子。
朱潇把这两样东西,又塞到孟垚的小包袱里,“拿着。以后他若是提起,大不了我买个一样的赔给他。有啥大不了的。”
此时此刻,窗外大雨瓢泼,一所车马店里,孟垚抱着他的包袱,哭得撕心裂肺。
师娘说,情关难过……
临别时,师娘送他一句话,“曾经,你为了恨活着。以后,你为了爱活着。”
这场暴雨,到半夜时终于停了。
孟垚抱着包袱,趴在窗户边沿看着外面,喃喃自语:“混蛋,从此以后,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章台。
武经纶再次确认了一下明日要带走的折子、府衙册子、印信这些重要东西,吹了书房的灯,往卧房走去。
见陈简策在窗边,武经纶走过来,看向院子里。
陆炳还在树下坐着,一动不动。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武经纶关了窗,拉着陈简策的手,往床边走,“蔚离从小到大,一切都太顺了。第一次遭受挫折,反应难免大些。但陆家老爷子教导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扛不住。我们要给他时间难过,说明他是真心待孟垚的。”
两人在床上躺下,陈简策抬头问道:“五年前你也是这般难过吗?”
“嗯。坐牢那一年里,会反复想我们的事,想殿下。”
“然后呢?”
“然后我想,时也命也。我二十岁中状元,又遇到了殿下。老天觉得,对比常人,我过于幸运也过于顺利了。这是我陪伴殿下必要付出的代价。那么,我受了就是了。”
“于是,你出来抗倭。”
“嗯。”
“如果你……”陈简策突然止住了话头。
武经纶却知他想说什么,“如果我战死在宁海,我也无悔,我为守护殿下的疆土战死,死而…….”
“不许说了。”陈简策捂住他的嘴。
“不说了。”武经纶低头吻陈简策额头。
陈简策靠在他胸前,久久不能平静。
情关难过。
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
武经纶开了门,武仕和陆炳在门外。
陆炳冠带整齐看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眼睛有点肿,比平时沉默。
所有人都当作无事发生。
薛涛带人来传膳,路过门口的时候,没看陆炳,直接进了屋。
陈简策看了一眼陆炳,转向薛涛和葛月,“夫人和月姑娘也坐马车吗?”
“回殿下,是的。我带着月儿坐马车。”薛涛答道。
陈简策点点头,看着葛月:“路上若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和夫人说。我们这次回程,时间宽裕。”
葛月给陈简策行礼,“谢殿下。”
薛涛带着葛月退下,陈简策和武经纶吃早饭。
“今日坐车又坐船,殿下少吃些。等上了船再吃。”武经纶给陈简策盛了一碗粥。
“嗯。”
“进入北方前,殿下都不用接见地方官。可以穿得舒适些,穿道袍还是氅衣?”
“穿氅衣吧。你穿什么?”
“我与殿下不同,出了这个房门,就要穿得正式。”武经纶对陈简策是能娇纵就娇纵,对自己从来严格。
开着门,开着窗。
陈简策和武经纶的对话陆炳听得很清楚,他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天空。碧空如洗,天晴了。
饭后,陆炳陪陈简策到湖边散步,武经纶要看着武仕和朱潇把一应物品装上马车。
有那些事关重大的折子、册子和衙门印信,也有陈简策的一应物品。
武经纶把那套《圣哲芳规》单独包起来,他亲自拎着。
陈简策站在榕树下的阴影里,看着水面。暴雨过后,湖水丰沛,也更纯净,硬着天上的白云和碧空。
“你想留下吗?”
陆炳知道陈简策这是在和他说话,“不留。和殿下一起回京。”
陈简策手里拿着一片榕树叶子玩,“先生说,陆家老爷子对蔚离多年教导,不至于抗不过去。你说是吧?”
“是。”陆炳的声音有些沉,“五年前,殿下吐了一口血。我和刘通吓得魂都没了,其实,当时我不太懂。我当时想,殿下要什么没有啊,何至于如此。昨夜,我懂了。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就是有个人,非他不可。”
陈简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就是有个人,非他不可。”
一行人打点完毕,朱潇锁了章台大门,打了一声呼哨,车队打头阵的九星回了一声呼哨,大队出发!
车驾隆隆向前,带着圆满与不圆满,离开了建康。
陆炳骑马陪在陈简策的车驾外侧,想起了孟垚做近卫的那段日子。他们有时候一起值夜,有时候他值夜让孟垚睡整夜。
孟垚杀李元风的时候他没看到,这几日武仕和他学了,武仕说:“孟垚像个鬼魅的杀手,无所畏惧,贴身近战。拔下他背上的斧子时,我手抖得厉害。”
几次攻城战,孟垚都随着朱潇在前拼命。
陆炳一直以为,没有什么是孟垚不敢的。
直到昨夜薛涛说“孟垚他怎么敢啊。”“你们陆家的门槛有多高,你知道吗?”
薛涛那些话,让陆炳想了一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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