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看看阮小小,又看看孟垚,哪个都喜欢。
孟垚弹唱了两首曲子。
阮小小跳舞,孟垚谈瑶琴给她伴奏。阮小小身体柔软无骨,那柔软的手似与扇子融为一体。灯光晃过金闪闪的扇骨,似阮小小整个人都在发光。
扇子舞之后,阮小小又跳了一支长绸舞。长绸拂过那罗的胸前,就像带走了那罗的魂儿一样,笑得犹如一个痴儿。
那罗也不和吴学峰打机锋了,专心喝酒看美人。
唱完了,跳完了,孟垚和阮小小正要退到一旁,被那罗叫了过去。
于是,曹管家收了琴,孟垚和阮小小分坐到那罗两侧。
那罗一手搂一个,说话声音很大:“让他们上‘鬼舞’,给韩国公看看我们的舞蹈。”
吴学峰笑着回应:“某公今日有眼福。”
吴学峰又敬了那罗一杯酒。
两人一杯酒过后,孟垚看到楼梯上走来了一群鬼面舞者。
舞者共六人,身着苗族传统服饰,全部带着色彩浓重的面具,面具上下是浓密纤长的绿色丝绦。完全看不出舞者是男是女。
奏乐起,舞者开始表演。
他们忽而聚在一起,忽而分散到六个方位。忽而齐步退到纱幔附近,忽而又涌到韩国公面前。把韩国公吓得急忙后闪。
那罗见状哈哈大笑,“韩国公别怕,这是我们的巫舞,是神秘的力量。”
孟垚欣赏不来这种舞,他悄悄拿过面前案上的一双银筷子,藏在袖子里。
很快,那些鬼面舞者中的两人,扑到了那罗这边。
孟垚觉得,比刚刚在韩国公那边,更近了。他绷紧了脊背,右手握紧了银筷子,双脚悄悄挪到案子下面,随时准备踹飞这个案子。他抬头盯着面前的舞者面具上的那双眼睛。
舞者退了。
一场巫舞,孟垚时刻警惕。
终于,乐曲停了,舞者退了下去。
孟垚松了一口气,给了阮小小一个眼色,阮小小给那罗倒酒。
两人交替着倒酒,终于,那罗喝不下了,他要出恭。
以孟垚的经验来看,那罗醉了,已然是硬挺着。那罗的脸很红,呼吸、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酒气。
苗族侍者扶着那罗下楼。
吴学峰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闭目养神。
孟垚和阮小小安静侯着,两人都微微垂着目光。
孟垚刚刚在三楼看到了恭房,在这栋楼的东侧。那罗他们下楼后左转,往前走,右手边第二个房间是恭房。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罗没有回来。
孟垚的脑子里忽然晃过了刚刚扑过来的那张鬼面,他再次握紧银筷子,看了看一旁的阮小小。两人间仅有一臂的距离,万一有事,他能一把拉过小小。
孟垚看了一眼吴学峰,吴学峰正在闭目养神。显然,这场应酬很熬人。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吴学峰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睁开眼睛,对曹管家说:“怎么还没上来?你去看看,是在恭房睡着了吗。”
“是。”曹管家带着一个小厮下楼了。
孟垚再次在脑子里拟着曹管家的行走路线,曹管家下楼的速度比醉酒的那罗要快一些,从四楼先走第一段楼梯,到转角处转另一段。到了三楼,曹管家左转,前行,走过第一个门,再走,到了第二个门,小厮推开门。
几乎是在同时,孟垚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曹管家恐惧的呼叫声:“来人!快来人!快来人!”
阮小小躲到了孟垚身后。
吴学峰马上站起来,楼上只有他四名侍卫,他不敢都派下去,“下去两个人,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一个侍卫返回,刚上楼梯就大声回报:“侯爷,那罗和他的侍从,死在了恭房。”
吴学峰简直是五雷轰顶,苏宫明派他来谈双方合作,合作没谈成,先死了个人。吴学峰带着侍卫疾步下楼。
与此同时,观星宅的后门也有了动静。
观星宅与武经纶的宅子隔着一条街,武府门上的两盏灯笼,可以照出半丈的距离。
武府旁有一条小巷子,巷子深处有棵大树,枝叶茂盛。陆炳带着一个锦衣卫,隐在这棵树上,准备接应朱潇他们。
一个黑衣人从观星宅院墙翻了出来,后门处的两个侍卫立刻冲过去,并大喊着:“什么人?!”
陆炳一下子摸到了身侧的刀,这不是朱潇他们。陆炳二人跳下了树,快步走到巷口,盯着对面的几个人。
黑衣人以右臂挡了侍卫的刀,近身贴上,左手一刀横向贯穿侍卫的脖颈。同时侧身一脚,踹翻另一名侍卫。
此时,再次翻出一个黑衣人,一刀戳向地上侍卫的脖颈。
两人正待逃跑,陆炳已经带人赶到面前。
双方一言未发,动手就是夺命招。
突然,后门开了,朱潇闪了出来。他捡起地上侍卫的刀,和陆炳一起攻击那位左手刀。陆炳趁着朱潇一刀劈过去,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古纳马刀,一刀滑过“左手刀”的手臂——从手肘处,划到肩头。
朱潇立刻趁势打掉“左手刀”手里的兵器,刀尖抵上这人的脖颈。
陆炳立刻卸了这人的左侧大臂,对方竟然没吭声。陆炳在心里赞一声“是条汉子!”
朱潇制着这个“左手刀”,陆炳和另一个锦衣卫捆了另一个黑衣人。
朱潇低声对陆炳说:“我回去。”说完就闪回后门里,关好了门。
突然,这条街上响起了马蹄声,陆炳动了动耳朵,马蹄没有包,就这么大咧咧的跑过来的,有十几匹马。
陆炳四人急忙跑到那条小巷子隐身,等这马队跑过去。不然,观星宅后门这两个侍卫的尸体,大家谁也说不清。
这个马队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令陆炳头疼的是,马队并没有飞驰而过,而是停在了武府门口。
马队停了一会儿,一辆马车缓缓过来,停在武府门前。赶车的侍卫过来打开车门,武经纶走出了车厢。
武仕走到近前,低声说了句话。
武经纶抬头看看门前的灯笼,“熄了吧,怪刺眼的。”
侍卫熄了灯笼,武经纶没进府门,而是遛弯般去了隔壁的小巷子。
到了巷口,武仕低声说:“我家主子请各位喝杯茶。”
陆炳长长出了口气。
所有人马都进了武府,这条街恢复了安静。
武府这边关门的同时,观星宅的马厩里燃起了火。
草料被泼了灯油,一点火星过来,在瞬间燃起。
借着夜风,火舌四面吞噬着马槽、马桩、顶棚,这些木质的东西。
吴学峰派兵围了观星阁,正待逐层筛查,遥遥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走水了!那是马厩!马厩走水了!”院里的侍卫大喊道。
观星阁四楼的孟垚,看着远处的火光,露出了微笑。心想,也不知是谁帮了谁的忙。
武府里,武经纶对武仕说:“院里不掌灯,所有人保持战备状态。”
“是。”武仕应了,刚转身就有侍卫跑来低声说:“对面走水了。”
武经纶听到了,陆炳他们都抬头,看到了对面蹿起的火光。
武经纶对陆炳低声说:“锦竹不在里面吧?”陆炳摇摇头,心想你刚才已经问过一遍了,烦不烦。
武经纶点点头,又转向武仕:“烧会儿吧,不急。”说着,看向被捆着的两个黑衣人,“我先看看这两位是哪路神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