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
乘佑沉默片刻,拿走召将放到桌上的手机,是刚自己被抢去的那个。
而召将的手机背扣在桌面上,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一个光照俩人,灯笼鱼啊?
召将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又看他,“你手机还有电吗?”
乘佑:“嗯。”
店家赠送的啤酒两人都不喝。
召将咬一口肉蹦几个字,乘佑则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撸下肉块,一句话也不搭。
“你怎么不直接吃?”召将伸手从他身旁抽了张纸。
乘佑:“怕戳到眼睛。”
召将:“不碍事,注意点儿就行了。”
饭后,召将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他转过身贴心的询问乘佑:“你记得路不?我送你回去?”
“啊,你的手机!”召将后知后觉的看看自己的手。
乘佑:“拿了。”
召将低头顺着他的身形上下左右的打量一圈,最后看见他手里的手机。
“那行吧,我送你到瑆潇路?这边你没来过吧?”
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乘佑也没细问。
一阵晚风吹来,召将身子颤了颤,“还挺冷的。”
空气中洋溢起淡淡的肥皂味,召将看看乘佑,什么都没说。
两人枯燥的走着,不紧不慢。
走了几分钟,召将还在跟乘佑寒暄:“今天谢谢你啊,麻烦你走一趟……”
“嗯。”
“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你爸妈不担心啊?”
“没有。”
召将一瞬间心中帆船渡波:这么晚回去,东西还没收拾,又得挨批……
独生子女,挺好啊,他很受宠吧?
只不过,他怎么都不爱说话,自闭症吗?
“你爸妈管你很严吗?”召将转头问道。
“没有。”
“那你放开一点儿,我又不会吃了你。”
乘佑平静的瞥了他一眼。
召将马上抬起双手解释:“我可没要抢你的手机,不然你不跟我走啊。”
乘佑垂下头转了转眼珠子,并未表态。
召将:“你家离学校很远吗?”
乘佑:“不远。”
“哦。”
“一会儿回去会不会很晚了?”
“不晚。”
两人贴着花坛边经过,疾风乍起,悬铃木的树叶飘落下来几片,召将仰起头抬手去接。
宽大的树叶从他指尖飞走,一个没抓到,树叶反倒被他的触碰改变轨迹飘向了乘佑的眼睛。
召将转过头,眼看着树叶停在乘佑鼻梁上才有反应,急忙伸手去摘。
他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断开一块,破碎的指甲随着他慌乱的动作扎到乘佑的眼皮上。
召将拿下树叶,放到手上任由风吹走,再看向乘佑,后者正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你流血了。”
疤痕较短,却撕破了眼皮。细长的一条红痕开始一点点渗出血珠。
召将凑上去,貌似是他的指甲在乘佑眼皮上划开一刀口子并扎了进去。
“我带你去医院!”召将手指犹豫着要拔又不敢碰。
乘佑听见他的话喘了口气,抬起手摸索到眼皮上摘下东西。
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指甲。
透明细长,挺干净的,只是上面带着几条血丝。
召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剪到极短的指甲向里扯开鲜血……
他冲着伤口吹了吹就拉着乘佑朝其他地方走。
最近的诊所里,值班的男医生替乘佑擦掉血珠又拿来别的给他消毒。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护惜身体?
医生边给乘佑贴上创可贴心里边纳闷。
“医生,这样有影响吗?”召将朝医生走去,又转头看着乘佑的眼睛。
医生略带无语的叹了口气,“只是创可贴太大妨碍眨眼而已,别的没什么问题。”
“好,谢谢医生。”
召将问医生要不要付钱,医生只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门外,召将一直注意着乘佑左眼皮上的创可贴,“受得了吗?”
乘佑:“嗯。”
“麻烦你送我回去了,以后再见,我……”召将的手放进口袋里,摸到了什么东西。
“对了,我手里有好多糖,你要吗?都是蓝莓味的……”
乘佑:“不用。”
“你怕黑啊?”召将看着乘佑的侧脸,突然问了一句。
乘佑眨眨眼,“没有。”
召将:“我家离这儿很远,要不我打车回去吧。”
乘佑放慢脚步看了他一眼。
召将:“我可以到付。”
他又说:“那就去瑆潇路吧,你得从那儿往家走,我送送你,不用客气!”
“瑆潇路,今天走两回了。”
召将安静的走完后半段路,不时的看看乘佑,他总是低头走向有光的地方。
珋敆五中正对面的花坛里插着“瑆潇路”的标识,召将找了半天愣是没有线索。
“大爷还值班?”校门口亮莹莹的光线四射开来,“活像阎王召我去十八层。”
召将眼皮微微眯起,神色鄙夷。
走过学校,召将终于开口:“到学校了,我们分开吧。”
乘佑闻声转头看他,却被校门口刺眼的亮光照的闭起眼睛,“你走吧。”
他闭着眼走了几步,身影渐渐远去。
召将瞟向学校门口的亮光,“他眼睛真没事?”
初次见面,我够客气吧?这么见外……
两人各自朝着归所,背向而行,走过的痕迹逐渐列入流程,一抹抹深刻。
隔天早晨将近八点,透过半开的车窗能感受到天幕侧边的悬阳明目张胆的按规定一天天私自增加度量。
周围空气干燥得似要炸起星火。
秋风吹散阵阵热意,转又烈火朝天。道路上拥堵不堪,车鸣阵阵。
召将受不住自己亲姐没完没了的唠叨,愤懑的摔门下车,径直走向挤成一片的马路。
他肩膀半挂着书包在狭缝中灵活游走,突然察觉到外衣口袋里的重量,不确定的摸了摸,“手机忘放了。”
没等车里的召歆蓉撤下嘴角嘲讽的弧度,召将莫名的折返回来打开后车门,扔下口袋里的手机后再度上演愤恨诀别的戏码。
他几步停在校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莓味水果糖就往嘴里塞,眼神随处乱瞄。
八卦四处飘散,语句打闹不停,清冷的校园刹那间充斥满烈阳般火热的氛闻。
按照一贯路径爬上楼梯,召将瞥见一个貌似很是熟悉的背影。
他开口试探的搭话:“同学,你知道自己高二哪个班的吗?”
走在召将上方几阶的男生停住脚步,半转身子看向他,语气淡淡:“不知道。”
那男生走过平台绕上第二道台阶,转身迈上走廊。
召将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走到教室门口,召将看着头顶“高一七班”的标识走进教室。
等他跨过门槛,入眼就是一片混乱,吵吵嚷嚷又兴致勃勃。
“召将,玩不玩扑克?你们几个可以再凑一桌。”
后门口一角聚集了几位黑衣,召将有些震惊的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没办法,‘灵魂’昨晚就被没收了,这不早来学校找点儿乐子。”
“幸好留了几盒扑克没带走。”
召将走到他们旁边,随意把书包扔向桌角,伸手要来几张扑克。
“给我几张,够了。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扑克牌的‘高阶用法’。”
他说着两手摆弄起扑克牌,展示了一下他暑假刚学会的技能:“切牌……和,弹牌。”
其中一名男生面露欣喜:“哟,魔术,你什么时候学的?”
召将收起牌后放到桌上,“闲得无聊开发的新爱好,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倒是没有多少能用的道具,不然我直接在桌洞里耍秀。”
他弯腰拾起书包拖地行走,走到座位上看见身后的男生正是楼梯上被他问住的那个,不免有些疑惑:他在我后边?没什么印象啊……
他打了个哈欠就坐到座位上补觉,没等睡到自然醒,有人用力踹了踹他的桌角。
粗矿的声音传进他耳朵:“喂,高二四班的新成员,你该去报道了。我可不想抬着你练举重。”
召将伸完懒腰才睁开眼,用力的拍了几下脸颊后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又转身看向室内。
“没人了?你怎么不早叫我?”
杜铭:“你总是对自己的睡眠质量略知一丝丝皮毛。快走,待会儿还要搬宿舍,这么慢,去了不得堵死。”
杜铭拽起召将的胳膊,顺带替他把书包挂上胳膊。
两人拐出教室撞见另一位同学。
召将来回摆头依次看看他们,“你俩一个班?”
面前两人齐齐道:“对啊。”
召将抬了抬胳膊上的空书包,“我在新班里就没一个认识的人?”
房子任:“恭喜你,抽中了单人体验卡。爽不爽?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召将一时间不停吐槽许多,最后摆摆手,走的潇洒。
再次抬头,门框上的标识写着“高二四班”。
教室里没来几个人,召将看了一眼黑板,中间大屏幕上清晰的展示着一份座次表。
他眼神在屏幕上扫描一圈,自己的名字被摆在左下角。
他疑惑的扶着门框,心道:后边这个是谁啊?为什么我是倒数第二?
等他走到位置扔下书包站住,低下头面对后座上的人,“这位兄弟,咱俩换个位行不行?”
后桌的同桌先一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随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座次表。
乘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盯着召将,“为什么?”
召将看见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坐前面看的更清楚一点,我怕我耽误你学习。”
此刻召将的前后桌,乘佑的现同桌——镡陌,心里微微颤动,垂着头皱皱眉又松开。
召将的前桌闻言朝后问道:“你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填的身高体重是真的吧?”
召将懵逼的回头,“当然是真的,我可没心思去作假。”
莫子毅点了点头,“那就对了。这座位是按照身高排的,一看就是老霍的手笔。”
召将:“老霍是谁?你怎么知道?”
莫子毅:“老霍啊,中年男生物老师,估计现在是我们的班主任。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教过我一年。”
他耸耸肩,扫兴的坐到召将前面,“今年都不给我换个班主任,真没意思。”
莫子毅又劝他:“别换了,惹到他可麻烦了。”
召将:“嗯?”
莫子毅叹了口气后解释道:“他倒不是很严,但确实是古板,你若是不合他的意,他不会惩罚你,但会烦死你。”
“人送外号——‘念经的王八’,又叫‘经书’。不仅烦死你,还会烦死你家长。”
召将一听到“家长”二字,瞬间老实的坐了下去。
“行吧,打扰了兄弟,当我没说。”
他对乘佑说完后坐到位置上,双手掏了掏口袋,摸出几颗小东西紧握在手心里。
“吃糖吗?”
他坐在板凳上转过身,依次在最后一排的两张桌子上各放了两颗糖。
“你好啊,还挺挺巧的,又见面了。”
召将这才想起来跟乘佑打招呼,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糖,“蓝莓味的,尝尝?”
他也招待着镡陌,“你也是,又一个班啊。”
镡陌没动,乘佑也没动,两人木讷的盯着桌上的糖果看。
“还行,真的,特好吃。”
召将不等两人反应,转回身子就站起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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