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二年,符帝在燕山,阴山,贺兰山及河西走廊地区设置了一系列边镇,统称北镇。又设军镇于淮烁,在此期间北巡,意在节制北部。回到暨城的帝王,最终决定镇改制州郡,可不料竟随后爆发六镇之乱。
出于平定叛乱的需要,符帝又推行了大规模的改制措施。原属于旻州管领的,仅有栩州,云泽二郡,其中栩州的赫连家族日渐庞大,旻州监察便是赫连梧之子,赫连雾。
东南四郡中出除了栩州,云泽,其他二郡本被南蛮掠夺,可旻州监察赫连雾少年英才,仅用三万精锐便拿下了南蛮首领的首级,收复了二郡。
至延和三年,赫连梧又与其子拿下闽越地区,长江以南地区竟皆为赫连家掌管。
赫连雾为人文武双全,可却野心亦蓬勃帷幄,二郡也自从被他从南蛮手中夺回后,竟唯他马首是瞻。
赫连家手握四郡,竟一意与朝廷脱离,而符廷失势已久,手下无能抵赫连雾的将才,符帝无奈,只好委曲求全竟任命赫连梧为东南大统领。
到延和四年,恰逢充州遍遇灾害,年谷不收,帝求雨降,无果,遂蜚语流言传至天下,可却不知是乱臣贼子蓄意散播,还是真的天公降怒。大符不如以往,赫连氏竟趁此上书让皇帝赐封,皇帝只好顺意赐赫连梧为栩王,赫连雾为栩王世子。
延和五年,赫连梧称为与符氏修的百年之好,愿意让世子赫连雾求娶王女,两方得好。
此奏一出,天下哗然。只因延和元年,西戎与南诏各派使节为两国世子求娶,符帝却以拒远嫁为由,不论何人来求。可这不过方过几年,这次的符帝该是何举动,会不会应允赫连氏,天下可都拭目以待呢,南诏和西戎更是等着看笑话。
王女性子温良,嫁入赫连氏本就如羊入虎穴;二则赫连雾骄恣狂妄,必是看不上那娇弱王女。到时大符和赫连氏必生矛盾,他们便只需等鹬蚌相争时,作那得利渔翁即可。
延和五年初春,符京,繁华入目,不知远哀。
一辆马车经过西市,缓缓向前行进。前面人群中却突然有人发生争执,马车只好停下。
里面的人掀开帘子朝赶车的那侍从模样的女子耳语了几句,那侍从便从车上跳下,拨开人群向前去看热闹。
一只素手掀开窗布,里面的人向周边看去,足足看了好多时,好似对四周烟火气十分感兴趣。
这多时里,人群渐渐散开,没了方才的争吵。
“姑娘,奴婢回来了。”绿萝对着马车里面说道。
“怎么回事 ?”里面人探出头来,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似从江南水乡来的纤弱女子,可她确确实实是符都长大的。
绿萝回禀道,“商馆的老板强买艺馆的花魁晗茵姑娘,晗茵姑娘抵死不从,那东西竟上手欺凌,所以才起了争执。
“不过奴婢已经将人救下,殿下放心。”纤弱女子朝绿萝轻点了下头。
褚晗茵听到他们的对话慌忙上前福礼,“竟是…姑娘施恩与民女,晗茵感恩于怀,此恩此德,晗茵没齿难报。”
“不必报答,我只是见不得弱小被欺凌罢了。”符筝声如脆莺,清声对她说道。
“好了绿萝,我们该回去了。”符筝说道,她刚说完,却见褚晗茵眸若春水,盈盈拜向自己道,“小姐仁善,民女求小姐收留。
符筝默了半刻,起声道,“你若真心想跟随我,那便从今往后,不可背弃。”
见符筝许了,褚晗茵忙伏身拜倒在她面前,激动道,“是,奴婢多谢小姐收留,日后定效忠小姐,万死不辞!”
符筝抬手叫她起来,脸上还透着未脱的稚气对她笑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褚晗茵和绿萝坐在马车前头驾车,从人群中穿过。
符筝静静地坐在车里,脸上都是无奈。
“怎么了,筝筝”符筝旁边竟还坐着一个身形较小的丫头,她往嘴里塞着果干问道。
“无事,只是父帝真当我这般好骗,倒是难为他一番好意了。”符筝道。
“啊?!”小丫头诧异,“这个又是王爷派来的??”
符筝点头。
自从民间人口走失被上呈查办后,父亲总担心自己,不过还好,她知道是父亲的心意是好的。
“欸。”小丫头叹气,她吃的太饱了。
“哎,”符筝突然想起事来,“我今日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婉怡”。
“啊…什么啊”陈婉怡抬头看她。
“今日初十,是请安的……”符筝的话音戛止,陈婉怡看向她的神色中也突然多带了些同情。
“好嘛筝筝,你又要被你那还不如继室的亲母亲惩罚咯。”
“你还说…”符筝泄气,便起身作势要打她。
“是我不好,不要生气啦姐姐。”陈婉怡挽着符筝的手臂求饶道。
符筝轻哼一声,捏了一下陈婉怡肉嘟嘟的小脸这才罢休。
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
正堂外。
酉时一刻,符筝乖巧的站在外头等待。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了人声出现。
“见过小姐。”符筝抬眼,只见是在母妃身边侍奉的玉姑姑,只她一人出来。
“姑姑,请姑姑代筝儿回话,筝儿来给母妃请安。”符筝道。
玉姑姑却叹了口气,继而说道“小姐,王妃说让您在外面跪半个时辰,为何酉时一刻了才过来,她正头疼着呢。”
符筝道:“是,都是符筝的不对。”
说罢她便在门前静静的跪下了。
玉姑姑看了看她,神色中有几分不忍,却还是上阶进了房内。
春日的天,风却略有些大,吹的符筝袖间凉凉的。
少女身形就如同幼鹤一般,在宽阔的院内十分渺小。
符筝锤了锤腿,有点麻了。
竟有湿湿的雨点落在她的额间,细细的,符筝仰眸只见乌云密布。
一会儿雨不会下好大吧,符筝想。
————不过她想错了,雨不是很大,但确实将她衣裳弄湿了。
地面也湿湿的,符筝数着地缝里落单的蚂蚁,她的发丝被雨沾在耳边,看着很是狼狈的模样。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符筝听见有人下阶忙抬起头,只见来人一身织锦常服,腰间玉佩清脆作响,一旁的仆人为她撑着伞向符筝走下来。
“春雨贵如油,你这一跪可不得了了。”盛妆的妇人出声道。
“母妃,儿来迟,望母妃不要怪罪。”符筝清声道。
“我可不敢,”洺谙谙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符筝,奚笑道“快起来吧,莫让你父亲再过来说我。”
符筝垂首道,“是,母妃。”
她捉着裙摆起身,只见妇人已经上阶朝里去。
符筝道,“母妃,儿去更衣了,衣摆都湿了。”
“你且去吧,膝盖疼了就多擦点药,不要搞得太过小家子。”
“是,儿告辞——”符筝见人走远,赶忙挥手将裙下的垫子递给跑过来的绿萝。
绿萝心疼的将伞撑到符筝的上空,搀着符筝往西去。
绿萝是一路不停的叨叨,人小话多。符筝就听着她一路说啊说,说啊说。
栩州没有落雨。
天气虽然回暖,但是凉风习习。
戌时二刻,赫连府西府上已经掌起了灯。
回廊上,一个十三四的女孩正抱着一只灵猫往前院去。
廊上的仆人见她,纷纷行礼道,“小姐好。”
赫连煦禾点头穿过他们,却在正房大院的廊上停了下来,她悄悄往上房看去,见没有人在这才放心。
“赫连煦禾!”女孩儿刚猫出一步,却被人声喊住。
她暗叫一声不妙,便被一妇人捉住后领,“又去哪里鬼混了!”
赫连煦禾只好转过身对着妇人,“母亲,我没有。”
宋叶容摇头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猫,面色肃重道,“给我。”
赫连煦禾后退一步,摇头道,“不行。”
宋叶容上前,“给我!”她声音越发大了。
“母亲,求你了,让我养一只吧。”赫连煦禾哀求道。
“你忘了我说的话吗,赫连家的孩子怎能耽于小情,你有这功夫还不如跟着你兄长去练枪!”
“我都练了好几个时辰,母亲,再说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灵猫,你就让我留下它吧。”
赫连煦禾执拗道。
宋叶容见她不给,不禁气恼起来,“我只问你,给还是不给?”
赫连煦禾摇头,“不给。”
宋叶容见此只好道,“来人,按住小姐。”
“是,夫人。”她身后众人忙将赫连煦禾按住,宋叶容轻易便将猫儿拿了去。
“母亲!!”赫连煦禾伤心极了,她道“我只是想养个玩伴罢了!”
“收心养性,蛐蛐,猫狗都不行。”宋叶容道。
赫连煦禾抢不过他们,只好看着众人同妇人走远。
她气得眼泪又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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