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怨种战绩可查

大厅内灵堂前棺材板盖至一半,露出里面半个胖胖的身子,身着寿衣的仇五尺正歪斜着身子,趴在棺材沿上专心致志的嗑瓜子。

“怎么还没来?”他回了神,将老陈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呸的一声吐出几颗瓜子皮,抹了抹嘴又咂了咂牙花子,“确定通知到位了么?”

“都传信好几趟了老爷,小的们腿都要跑断了,按理前天就应该来看您了。”

“那不能啊,”仇五尺刺挠的抓了抓后脑勺,正纳闷地准备躺下忽然又起身问道,“前因后果详细说了没?”

老陈扫了眼周围的家仆,低下身子掩嘴嘘声:“都递过消息了。”

“那就更不应该了,难不成他还想和我们彻底撕破脸皮?”

“谢大人?”老陈余光突然瞥到一顶纱罗幞头,情急之下一巴掌将仇五尺拍倒在棺材里面,仇五尺脑袋撞到棺材板,梆的一声发出脆响,也顾不得疼痛当即双手交叉搭于胸前,闭上了眼睛。

“哎呦谢大人啊,您总算来了,老爷.....老爷他快不行了。”老陈扑倒在谢尔脚下,而后者径直掠过,踩在一堆积成小山的瓜子皮上往棺材里一瞧——仇五尺依旧是胖墩墩圆润润吃嘛嘛香的猪样。

老陈见他轻叹了声,神情微妙,自己一时有些无措。

这个县令是出了名的难揣度心意,尤其是遇刺后简直与以往判若两人。

以前是个贪赃枉法监守自盗的小人,仇五尺是当地出了名的老赖,谢尔就是他的参天大树。

结果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后竟有痛改前非之意,渐渐地开始疏远仇五尺,亲近百姓。

平风度男丁颇少,秋收时他便跟着农民挑灯夜战。即便公务再忙都会帮着拣麦送水,哪些没办法看孩子的就送到衙门来,一日三餐管吃管住。

前些日子虞河决堤他更是亲力亲为带着人守在一线。这要是放到以前他得将老百姓搜刮一身皮。

事出反常,百姓们都传县令谢尔被中邪附身了。

其实谢尔中邪谈不上,却实实在在被夺舍了,而此人正是大闹龙宫,猥亵其嫂,震惊三界,从此臭名昭著的潍川龙王第三子山道年。

相传山道年为龙轻佻放荡,喜好舞枪弄棒,是水族出了名的刺头青。

往常年底,隔壁白浪江同龄小童尺旭已经荣获水族年度优秀三好学生了,白浪江老龙王的碧霞水晶宫内奖状糊满了珊瑚墙,可以说是逢仙必讲。

而山道年这厢还在沙滩上和一群小虾小蟹小王八精堆沙垒堡,捏泥扒窝玩的不亦乐乎。

受邀观赏奖状的潍川老龙王躲在自己的碧波紫晶宫中看着歪歪斜斜由泥塑制成的刀枪棍棒摆满了石架,有些脸捏的像被一屁股坐过似的,一个能拿的出手的都没有。

虽然这洞府装修的珊瑚碧瓦,瑶宫贝阙,可对于喜好攀比内卷的家长来说,孩子不争气,挣再多的钱也无异于家徒四壁,一穷二白。

其兄山道玄也不是省油的灯。幼时带着常带着山道年去人间的勾栏瓦舍听曲唱戏,留恋人间烟火。

有一次两人化身为凡人在戏曲班子的后院迷路走散,山道年因修为较低,与人问路时突然变出半个龙身将一小生吓晕,班主生平没见过蛇身人脸还长腿的矮矮四脚怪,慌里慌张的就报了官,说是戏班里发现一只成了精的猪婆龙。

那是山道年第一次尝试人间蒸笼,以前吃包子的时候还在好奇“里面的肉怎么就突然熟了呢?”。轮到自己尝试了才恍然明白,也不是突然就熟了,过程十分难熬。

院里有一唱戏的小生,生得极为清秀白净,名叫霞甫蓝,深受当地达官贵人的喜爱,可以说是戏班的摇钱树,有时候班主决定点事情都得经他点头。

因神仙不能突然在凡间现出本身,山道玄四方打听,只好给霞甫蓝托梦。

而霞甫蓝在梦里第一眼就被这个男人给深深吸引住了,迷的神魂颠倒,频频点头,于是吹了吹枕边风,三言两语便把当官的说服了——那不是怪物,反而是祥瑞。

如此这般两龙狂奔回龙宫,路上山道玄不停给山道年的小龙角扇风吹气并千叮咛万嘱咐:“等母后问起你的角怎么变成红色了,你怎么说?”

山道年的小嫩角蒸的又疼又痒,想去摩挲被他哥一手呼下来:“别碰,待会儿哥哥给你上点药膏就好了。”

“我就说是不小心撞的。”

山道玄十分欣慰,但没想到山道年没绕过龙母的圈套,问完怎么弄的之后突然拐弯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山道年没反应过来指了指山道玄道:“哥哥。”

“去人间了?”

山道年摇摇头。

“卖糖葫芦的老头还在吗?”

“没在。”

山道玄在一旁气的duang~撞墙。最后只得把人间发生的事全部秃噜了个清楚,山道玄为此还挨了顿好揍。

后来霞甫蓝便得了相思病,也不唱小曲了,也不去谄媚逢迎达官子弟了,日日夜夜守着山道玄的画像,没过几日便离了人世。

“仇老爷受罪了。”山道年扶着棺材板叹道。

老陈截口:“大人,此事实在冤枉,那群刁民拿着几份伪造的字据,不由分说就告到您那里去,我家老爷知道您生气后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吃口东西了,再这样下去那岂不是白白害了条无辜的性命啊?”

“谢大人来了?”仇五尺虚弱的睁开眼睛,颤颤抖抖的从棺材里伸出只手来拽紧谢尔的衣袖,“您肯舍得见我了?”

山道年见仇五尺醒了佯作讶然,抽出袖子拍了拍他紧攥成球的肉手安慰道:“仇员外以死明志实乃刚烈忠义之辈,不禁让人心生敬仰,前日未到可不要怪罪,本官去刺史那里递交了褒奖您的文书,若不是您咱们府佑镇的萝卜也不可能成为朝中贡品,此事就连驸马爷听完都心生触动,大笔一挥给您提了四个字,还嘱托本官给您带了帛金。”

一提钱,仇五尺的眼珠微动,脸上也有些惊喜:“驸马爷来了?”

“驸马有事途径本地,正赶上你的讣告,眼下正惋惜的不得了。”

“讣告?哦,草民深谢大人们好意,只是仇某命小福薄,从小家风就教导做人要厚道,现受此诬陷,虽有些寒心,但幸得大人们垂怜,洗刷冤屈已是万幸,还怎么好意思再收下这些钱呢?”

明明精神抖擞还得装作命不久矣,明明是掉到钱眼里去的守财奴,此时还得表现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

大堂里用兰花和竹子等作为装饰,旁边几鼎缸里还养着水莲,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书法墨画四处张挂着,黄杨木架上陈列着不知道从哪里抢骗来的古董,布局凌乱,恨不得要把家里所有有高雅志趣的东西都拿出来摆上。

“诶~这种东西岂有退还之理,且不说会拂了驸马爷的面子,就连本官和刺史大人的脸上也无光啊—那你是打算现在看看还是等路上,”

“其实现在看看也行。”仇五尺干脆的回应,饶是山道年早有预料,此时竟也被他猝不及防的闪了一下,嘴角的轻笑不禁透出鄙夷。

山道年将手一挥,老陈便携着几个小厮将刺史送的东西带了进来。

仇五尺故作费力的扒棺材去瞧,小厮们拿着东西却犹豫不前。

两个小厮各持着一个比人高的大花圈走上前来定住,另外两个小厮一人牵着一头,中间挽联展开白纸黑字“一路走好”后边还有“流芳百世”。

后边小厮陆陆续续哐哧哐哧卸下七八箱纸锭和出殡用的粗布麻衣,又过来一排小厮拿着唢呐二胡铙钹小号等等乐器,还带着专门承办喜丧活动的专业江湖哭活团队。

山道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仇五尺扒着棺身手指头抓的通红,咯吱咯吱的咬牙切齿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进了耗子。

“都是纸的啊?”与心中所盼大相径庭,仇五尺恨得牙痒痒。

“是啊,”山道年见他一脸拉不出屎的衰样,心中甚悦,“驸马想着仇员外家缠万贯本就不差这点钱,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像您这等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洁人士自会嗤之以鼻。”

见山道年似笑非笑的贱模样,仇五尺就知道这小子没少在里面使坏撺掇,但既是打着驸马的招牌也只能强颜欢笑:“没错,没错,多谢谢大人了。”

“不用谢,”谢尔摆了摆手拒绝了老陈搬来的圈椅,而是意味深长的笑着......突然一巴掌拍上棺材板,声音洪亮,“来人呐,盖棺!”

“耶——?!”仇五尺被突然吹起的唢呐声骇了一跳。

周围哭声霎时四起,要不说是专业团队呢,声音随着哀乐一浪压过一浪,比府里奴仆哭喊的都有节奏,有些入戏太深的甚至扑到棺材上哭。

【小剧场】

作者:他爹的,好累,出外勤跑了一天,腿都要断了,周六周日正常上班就算了,还无偿加班?我的天呐,我们领导什么时候请假?

四喜啃着大棒骨一拍桌子站起身:什么?!他娘的!你们是人,是human being哎!

山道年捏泥人ing:我更关心你们领导什么时候辞职?

柚柚啃烧鸡ing:你们领导是从哪个星球冒出来的傻@~?$?**#“…”!!!

范满满仰头观察四处:哪来的滴滴滴的电报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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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灵堂诈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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