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年的年夜饭,家里格外热闹,多了一个小七斤,感觉像多了好多人。
七斤穿着黑色的背带棉裤,红色陶绒对襟棉袄,红色的小棉鞋,红色的针织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粉色的唇珠微翘,把韩越喜欢的一把从韩海生怀里抱出来。
韩朝和安安跟着要抢,七斤被韩越搂紧怀里“七斤,我是大哥哦,给大哥亲亲,不给亲啊,那那给大哥笑笑”,
韩越抱着七斤两人面对面讲话,韩越说一句,七斤哦一声,说的热闹的很。
把安安和韩朝急的一边围着一个打转,“七斤,来看这边,我是二哥,”
“七斤,我是三哥,来,给三哥抱抱”。
逗的七斤咯咯笑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几天相处下来,苏梅发现七斤最喜欢的是韩越。只要韩越在家,就待在韩越怀里,韩越亲他一口,也不嚎,还咯咯笑。
可把其他几个嫉妒坏了,特别是两个姐姐,直说七斤是小白眼狼,伺候了八个月还不抵大哥三天。
几个小的越嫉妒,韩越就越得瑟,晚上就把七斤抱走一起睡了,七斤还真给他大哥面子,一晚上没哭没闹,睡到天亮。
从此,七斤就归他大哥了,天天跟着他大哥吃,喝,睡,玩。
可把苏梅给解放了,趁机给七斤断了奶。韩海生虽然挺嫉妒的,但是晚上抱着苏梅的时候却是美的很。
□□年春,雨水特别好,韩海生他们整个师部忙的脚不沾地。
天天半夜三更才回来,国营农场的规划,管理。
新营区,住房的规划建设,新部队和家属的安排。砖瓦窑,玻璃和水泥作坊又开始了生产,化肥厂对国营农场进行了一次招工,进一步扩大规模。
国营农场三月份开始对全国招募知青,大批的知识青年涌入了这个边防小镇,带来了喧闹和勃勃生机。
部队和国营农场对荒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垦荒。这个时候整个边境拥有将近八十辆拖拉机,九十辆汽车,十辆收割机。
国营农场达到人数三千人,加上新增部队,整个边境达到两万余人,规划每人十五亩耕地,今年春耕数量是三十万亩地。
种植二十万亩小麦,十万亩玉米大豆,家属原来种植的土地收回部队所有,种植蔬菜。家属可以加入部队后勤部,进行统一农业作业,按劳动所得分配粮食。
这个是苏梅建议的,外部环境越演越烈,马上至暗十年到来。土地私有绝对是个致命错误,必须按照国家政策执行。
这个决定引起部队家属严重抗议,很多底层军官的不理解。韩海生和师部坚决执行了这一决策,简单粗暴,也不解释。
六月,七斤一岁,下了罕见的冰雹。
小麦,大豆情况尚可,玉米蔬菜情况严重。
韩海生急的嘴里全是燎泡,部队除了巡防和站岗人员,全员去地里补救玉米苗。
把七斤送去育红班,苏梅和家里的七个孩子都去了。
七斤去育红班的时候,看到苏梅转身要走,刚会走几步路的孩子扑向苏梅,抱着苏梅大腿嚎啕大哭,苏梅一把扯下七斤,塞给老师,边哭边跑。
玉米苗补救了几天,七斤就哭了几天,之后好多天都不理苏梅。
几个月不见,七斤还是最黏韩越,哥俩感情非常好,同吃同住,睡一个被窝。
韩越在家做俯卧撑,身上都得坐着七斤。搞的本来五个哥哥是一起做俯卧撑,因为七斤,就得一个个来。
天天跟着哥哥们到处跑着玩,七斤的腿脚很利索,小脚步跑的登登的。
刚开始说话,就去接腔,还给你吵架,和苏梅对着来。
“七斤,喝奶吗”“不”然后去找他大哥喝奶粉。
“七斤,尿尿”“不”然后尿了一裤子。
把苏梅气的拉过来按到腿上就是一顿揍,但他下次还敢。
苏梅也算是服了,这么个小豆丁,不就把他丢进育红班几天吗?
有必要这么记仇吗?但事实告诉你,就是有这么记仇。
直到他大哥离开家去学校,其余的哥哥也走了,连两个姐姐也走了,才识时务的和苏梅和解。
韩韵和珍珍都去了安安的学校学医,这是苏梅要求的,必须选一个哥哥跟着,自己喜不喜欢不重要,安全才是第一位。
两个刚刚十五岁,花一样的小姑娘,马上的全国动乱,谁他妈的的能放心。
要不是马上就要到的知青下乡,除了军校,部队,其它上了大学的也要去,而两人到时候才大学二年级,必在名单上,大学都上不完,想想就揪心。
所以苏梅第一次表现的很强势,不准任何人有意见,必须跟着哥哥去军校。
两个小姑娘到也没有抵触,毕竟还小,性格也不叛逆强势,乖乖的听话跟着哥哥走了。
搞的苏梅做好了大战一场,几场的准备,提现预想了各种情况,苏梅刚张嘴一说,就同意了。
直接把苏梅噎的不上不下的,就这,还想着和现代孩子一样大战三百回合。
苏梅郁闷死了,怎样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然后和七斤炒了一架。
把韩海生和几个孩子乐的,韩越看着苏梅和七斤越吵越厉害,抄起七斤出门玩去了。
大的孩子们都长着翅膀飞了,就剩下一个犟种,还是个啥都填乱的,苏梅的生活过的鸡飞狗跳。
边境开始了小规模的冲突,整个边境戒严,出入管控的生活的非常严,韩海生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都是警卫员来家拿换洗衣服鞋袜。
家里苏梅和七斤大眼瞪小眼,天天吵架,可伶的弱小无助,孤苦无依的小七斤。
是吵一架输一架,因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以七斤屁股上巴掌炒肉结束的。
偶尔韩海生回来,七斤就抱着他爸的大腿告状。
“妈,打”伸手拍着自己的屁股“爸爸,妈,打”。
晚上是死活不跟苏梅一起睡觉,韩海生无奈抱着七斤去客房睡了。
小七斤造成的他爸爸妈妈的第一次分居,长大后谁说起这事,他都自豪的很。
七斤身体健壮,腿脚利索,从小就在家待不住。
天天拉着苏梅到处乱蹿,和人吵架,和小朋友打架,一岁多的小豆丁,吵架不输镇,打架不输人,是大院话题人物。
在大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小霸王的存在。
好多人见了韩海生就打趣他“老韩啊,你小儿子今天和我老娘吵架了,我老娘没吵过他”。
“老韩啊,你小儿子今天和我孙女打架了,把我孙女儿推到了”。
搞的韩海生看谁一张嘴“老韩啊,你小儿子”这六个字一出,扭身大步就走。
回到家里,苏梅“老韩啊,七斤怎么怎么”,简直是魔音穿耳。
“梅梅啊,我们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啊,这简直是”,韩海生憋屈极了。
“是你非要生的,不是想了十年吗”苏梅幸灾乐祸。
韩海生非常喜欢七斤,嘴上是这么说的,最顾着七斤的除了韩越就是他了。
全家最不顾着七斤的就是苏梅自己了,七斤所有的巴掌炒肉全部来自她。
所以母子俩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是亲亲爱爱,坏的时候两人互不理睬,分房分居。
秋收收成还可以,韩海生才松了一口气,晚上想和媳妇儿好好恩恩爱爱一番。
偏赶上母子俩关系坏的时候,下午七斤才挨了一顿打,晚上韩海生憋屈的抱着七斤分房睡了。
自己亲生的,还能怎么样了,躺平受着吧。
直到孩子们放寒假回来,韩海生才抱着苏梅好好睡了一觉。
七斤说话越发流利“大哥,妈天天打我”“二哥,妈不给我吃糖”“三哥,妈不带出去玩”“四姐,妈不和我睡觉”“五姐,妈自己偷吃点心,不给我”
哥哥姐姐一到家,七斤是一个不落的挨个告状。
又常住大哥被窝彻底不回屋了!
七斤在的日子,总是格外的欢快。有了撑腰的人,就在苏梅的神经上反复横跳。每天不和苏梅对着干几次,把苏梅气的脑神经疼,这一天日子就过不去。
韩越几个也是见识到了七斤在大院里的威力,能和七十岁的老太太吵架吵赢的小崽子,这谁见过。
看到老太太和媳妇儿吵架,他非得上前去,指着老太太“你坏”。
老太太和儿媳妇吵一句,他说一句“你坏”,老太太不说话瞪眼看他,他继续指着人家嘴不停“你坏,你坏,你坏”。
把个老太太郁闷的,关门回家,他还在人家门口“你坏,你坏,你坏”的不走。
把几个哥哥姐姐惊奇的天天领着去大院逛。
整个年大院风平浪静,鸡毛蒜皮的事都不吵了,谁能接受一个屁都不懂的小毛孩子指着你“你坏”呢?
大家可都是好人,没一个坏的。
六五年春节过后。孩子们返校,苏梅每个孩子另外给了两百块钱,让孩子们暑假不用回家。
去韩越三个的外公外婆,安安的爷爷奶奶,建国建党妈妈这三家都去看看,去烈士陵园看看妈妈,看看爸爸,看看小叔,看看大伯。
去让他们看看孩子们长大的模样,让老人放心,让牺牲的安心。
在他们人生道时即将起航时,去看看巍峨高山,辽阔大海,清贫破落的山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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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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