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集装箱内的空气越发稀薄,迟欢愉靠着坐在上面,刚才他们进来给她绑住了腿和脚,可能是怕她会跑吧。
那些人手法粗鲁,刚开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懂不懂怜香惜玉?滚开,让我来。”那个少年暴躁地推开那个男人,对上迟欢愉那双湿润的眸子,他眼底一抹心疼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迟欢愉都觉得那是个错觉。
少年对比起那个男人就显得温柔许多,但依旧绑得很牢固。他的手骨节分明,手上的那颗痣格外亮眼,是在手腕靠左侧的位置,很独特,也很标致。
迟欢愉的嗓音软软的,沾染上了哭腔:“你们可不可以放了我啊,我才十七岁,我还不想死呢呜呜呜……”面前的少年动作一顿,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放心,死不了。”
少年是用了变声器,连尾音都是那么勉强。
他转身要走,被迟欢愉喊住。她望着他的背影,恐惧中却多了一丝安心:“你要说到做到!”
耳畔轻飘飘传来笑声。
少年微微侧眸,“你能不能记得你现在是被绑架了,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但是我从不骗人。”
……
宋知时松了松手腕,他只身一人跟他们缠斗已经有十几分钟了,警察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跟上。他身上装有定位系统,他现在的位置在裴是书的手机上实时定位,虽然他只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死局。
那些人像是感受不到疲惫似的一个接一个涌上来,宋知时见软的不行,干脆随手从地上挑了根还勉强看得过去的钢管,在手上掂了掂重量,环顾着四周将他团团围住的五个男人,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每一棍都带着要见血的架势,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学过搏击,但他骨子里带着的那股狠劲支撑着他将一窝蜂冲上来的那些男人一个个打趴在地无法动弹。
而在他身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楚怜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惬意地喝着手中酿好的葡萄酒,目光紧紧盯着宋知时。见那群人都被他轻松干趴,她却像是尽在意料之中那般面色毫不改变。
“宋知时,你注定是我的男人。”
而她却遗漏了一点,宋知时之所以狠戾至此,全是为了他所爱的女孩——迟欢愉。
先前中间的那个少年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他手上拖着根铁棍,所到之处皆留下深刻的划痕,此时风起,海面波涛汹涌,呼啸的海风灌进人的肺里,搅乱人内心的最后一丝平静。
“跟他们打有什么意思?跟我打,我陪你玩。”
宋知时警惕地转过身,只见那个少年在话落地同一秒便抬起铁棍朝他飞奔而来,那速度快如脱缰野马般使得宋知时始料未及,他一个躲闪不及,下意识抬手挡下那一棍。
刹那间,他只觉一丝凉意直达心底,蔓延成花,痛感顺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流入他的浑身,那条手臂猛然被卸下来那般叫宋知时难以忍受这剧痛。
他脸色一下就白了,喘着粗气,却笑容依旧灿烂。
“偷袭?小人吗?”
少年举着铁棍搭在自己肩膀上:“可以啊你,竟然还有心情调侃,看来是这一棍我没用全力叫你感觉猖狂了。”
他出招总是趁人不备,但好在有了刚才的教训,宋知时飞速用钢管挡住了少年的攻击,紧接着抬脚踹在少年的肚子上,他没想过给少年留喘气的机会,又猛一个标准的回旋踢当胸一脚将人踹飞。
少年倒在地上疼得眉眼皱紧,被宋知时半跪着揪住领子:“我他妈再问你最后一遍,迟欢愉到底在哪里?”
少年啐了口血,摸着自己嘴角,笑得张扬。
“就在这些集装箱里,至于是哪个嘛,得看你跟她的心灵感应咯。”他凑到宋知时耳畔,挑衅道,“只不过时间不多了,她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动作快不快咯。”
“行,我**……”
这是宋知时鲜少的爆粗口,其实他不爱说脏话,只有气急了下意识增强语气的习惯罢了。但他那张脸本就生得桀骜不服管教的野样,说脏话的时候满脸傲气,眉骨俊朗潇洒,他气场全开,揪着人领口的模样将姗姗来迟的裴是书跟警察等人都看愣在了原地。
裴是书本以为宋知时只是有时性格冷淡了些,却从未见过他浑身血性的一面。
如同冬日的恶狼,目光冷得人后背发麻。
集装箱都被人从外锁上,宋知时没有钥匙,只能挨个找。当他走到一个深红色集装箱前时,他似乎有所感应,“迟欢愉,你在里面吗?”迟欢愉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用脚踹箱发出声音。
宋知时随手拿起脚尖的石头,咬牙一下一下往集装箱上砸。但奈何集装箱质量太好,任凭宋知时如何猛打猛踹也无动于衷,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知时手上力道发了狠,石头锋利的边缘将集装箱划出一条裂缝,宋知时抓紧机会抬脚猛踹,箱体开始震颤,迟欢愉靠在壁侧感受到了外面透进来的光。
此刻,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名字。
宋知时……
裴是书捡起他扔下的铁棍猛砸那条裂缝,伴随着透进去的光线越来越粗阔,宋知时没了耐心,想要看见迟欢愉的那颗心越来越强烈,他没了耐心,手上力道发了狠,铁片划破了他的指关节,鲜血止不住往外流淌,手背青筋暴起。
许是那抹鲜红太过亮眼,裴是书忍不住开口:“知时,你别硬来,这铁全都生锈了,你的手再不离开会感染的!”
可是宋知时越掰越急,他眼眶不知何时红了大半。
警察想要拉开宋知时,但他不管不顾,始终执着地握着那缝隙往外掰……
“她还在里面,她还没有出来……”
迟欢愉在迷离中也听见了宋知时的呼唤,可能是生死一遭,再听见少年的声音显得格外久违跟珍贵,迟欢愉泪如泉涌,她脚边的光在一点点扩大,宋知时的身影逆着光是那么挺拔。
她浑身都是那么疲惫,但依旧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朝他伸手。
宋知时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裴是书刚想叫住他,但在目光中,宋知时一步步坚定地走向迟欢愉,他脚底似乎装着千斤,每一步都沉重,但每一步都在选择迟欢愉。
肌肤交织的那一瞬间,迟欢愉靠在宋知时肩头,内心的空缺仿佛被填满。因为缺氧,迟欢愉眼前很是模糊,她脑袋昏沉,早已没了说话的权利。
“宋知时……”
“我在。”
宋知时将昏迷的迟欢愉抱到车上的时候,自己也虚弱地往一边倒过去。刚才光顾着打架,也没发现腰上被捅了一刀,裴是书接住宋知时,让他靠在他身上,低头发现自己一手掌的血,又瞧见宋知时额头冒出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你受伤了!”
宋知时的目光却始终紧盯后座靠在周止忧身上昏睡的迟欢愉,他垂下眼睫,再次开口,清冷的嗓音也显得沙哑浑浊。
“我没保护好她。”
他将脸埋进裴是书怀里:“我没保护好她……”
“不,你是她的英雄。”
“哥……”裴是书温柔得像是二三月的春风,他帮宋知时拂去额前被冷汗黏住散乱的碎发。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那个内向爱哭的男孩子也终于能为他心爱的女孩子撑起一片天了……
“迟欢愉,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宋知时醒来的时候,迟欢愉已经醒来。她看起来并无大碍,依旧生龙活虎的,脸色也恢复了健康的肉粉色,白里透红,喜感十足。只不过脸上没有笑容,反而眉头紧促,眼圈泛红,睫毛上也挂着泪珠,看着已经哭了很久。
他抬手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在空中拦截。
她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分为外珍惜地,如获珍宝般地握在手里。
“宋知时,我差点失去你了。”
她这话说得委屈,她嘴角向下,尾音颤抖,饶是有种被宋知时辜负欺负的错觉,比起宋知时,她更像是那个该被好好照顾的病患。
宋知时顺着她,开口:“不会的,我会长命百岁的,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笨蛋。”
迟欢愉醒来的时候,听到裴是书跟医生的对话,她这才知道,宋知时为了救她被捅了一刀,伤口不仅很深,而且离脾脏还很近,哪怕凶手的手再抖一下或再偏一寸,宋知时都再难活下来。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后续还需进一步观察。
她听到后,便不顾周止忧的劝阻,执拗地跑去宋知时的病房陪着他,守着他。她说,她想让宋知时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她,她想让宋知时知道,她也在念着他。
迟欢愉抚摸着他缠绕着纱布的手,强忍着泪水不让它往下掉,语调也尽量保持自然,只是始终不敢抬起的眉眼,却残酷地揭露了她此刻的崩溃。
“宋知时,怎么办啊。”
“我不想遵守约定了,我想重新再以你的女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你,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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