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假期过的很快,学子们陆陆续续的从家里赶到了书院,放假结束的第一周是最难熬的,催促早起的钟楼,听的人昏昏欲睡的诗书,都是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再加上教书先生慵懒的讲义,简直是恐怖如斯。

季慎徽是一个迟到大户,基本上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去上课,所以总是令讲学先生头疼。

“季慎徽人呢?”先生扫视了一周,又看见了空着的座位,气的直摸胡子。

“先生,我猜啊,他指不定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可不是嘛。”

这番话下来又引的几人哈哈大笑。

林归庭皱了皱眉,向那几人看去,果不其然是那几个浪荡子,想为季慎徽说上两句,但却没有什么能说的。

“假期里我还瞧见他去喝酒了,说不定现在正在酒楼里呢。”

“说不定还搂着美娇娥。”

说罢,那几人便嘿嘿笑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看向了林归庭。

林归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将书重重的盖上,抬眼看向了先生,先生也不禁皱了眉,捋了捋胡子,开口训斥道:“污言秽语,圣贤书读到哪去了!”

为首的人摸了摸鼻子,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吊儿郎当的打开了扇子,一个狗腿子接过扇子,扇起了风:“先生,怎么就污言秽语了,这可是雅事,在坐的各位哪个不喜欢?”

先生被气的脸胀红,指着那人正要开骂,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窜了过去,一把将人摔倒在地,紧接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那人脸上,一颗牙被打的飞了出去,“李正金!你个狗东西!给你脸了在这造小爷我的谣!”

来的人正是季慎徽,林归庭不禁感叹还挺敏捷的,李正金的狗腿子见李正金的牙飞了出去震惊了一瞬,连忙将牙捡了起来,递给了李正金,李正金看着牙脑袋一突一突的,直接将牙拍飞了出去,“没用的东西还不扶我起来!”

一人赶紧上前将李正金扶了起来,剩下的撸起袖子正想要和季慎徽过过手时,先生终于忍无可忍了。

“都停下!”

“季慎徽!给我站后头去!中午去将书阁给扫了!”

“你!还有你们几个站前头去!课文五十遍后天交给我!”

“先生!不公平!他还打了我,凭什么只要扫书阁。”李正金满脸不服,恶狠狠的开口。

“闭嘴!”

先生举起戒尺,往李正金屁股上一抽,疼得李正金捂着屁股呲牙咧嘴,觉得有些丢人了,又朝季慎徽狠狠的瞪了一眼。

季慎徽撇了撇嘴,又甩了甩胳膊,切了一声,一脸不爽的向后头走去,路过林归庭时,又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李正金几人走到前头后依旧吊儿郎当,站没站相的靠着墙,李正金被打的地方刚才不显,如今都肿成了一个大包,林归庭低头捂着嘴笑了笑,有些个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李正金似乎意识到他们在笑什么了,气愤的转了个身面壁思过了,那几个狗腿子,见李正金转身,也跟着齐唰唰的转身了。

……

上午的课一结束,李正金几人便被先生拎走了,而季慎徽熟练的将扫帚拿上,去扫书阁了。

其实林归庭也是气愤的,气李正金毫无证据的造谣,气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林归庭并不是没开窍的少年,也做过暧昧莽撞的梦,李正金明显是将季慎徽与自己的关系想歪了。

等林归庭来找季慎徽时,季慎徽正好在偷懒,少年懒散的躺在石椅上,用衣袖盖着脸,遮去了亮眼的阳光,风轻轻的吹动着他的头发,岁月静好,也不知道他在这睡了多久,身上有着几片吹落的绿叶,林归庭上前将绿叶扫去。

难以言说的情感很恶心,像阴沟里的老鼠,湿透了的皮毛上又裹着一层黏腻的白胶,林归庭觉得自己很恶心,对他来说季慎徽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没考上功名,也会有许多姑娘喜欢的,他会娶妻,会生子,也可能会纳妾,他的身边总不会缺人的。

林归庭看了许久,又想到了那天从醉春楼回来后的事,他当真醉了吗?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是自己有意勾引罢了,敛去眼中的晦色,垂眸离去了。

林归庭走远后,季慎徽掀开了衣袖,看着远去的身影,弃唾自己肮脏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动手打人并不是因为李正金说自己睡大觉,喝美酒,而是因为那句美娇娥,他听到后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怎么会抱着姑娘,应该抱着林归庭才对。

可林归庭应当是不喜欢男人的,有次上酒楼,远远瞧见一个富商搂着一位青年正亲热着,如今不像以往容不得断袖龙阳,有些家里甚至还会娶男妻,纳男妾,季慎徽瞧着也没什么,但林归庭却满脸厌恶,皱着眉转头先进了酒楼。

如果让林归庭知道了自己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

在入秋前,有一场诗会,邀了些小有名气的学子前往,说是诗会其实是变相的相亲宴,为什么邀的是小有名气的,无非是大有名气的轮不到,默默无名的看不上。

托刚来云都时写下的诗句文章,在书院里又刻苦学习,林归庭也算是有些名气的,所以不出意外的收到了邀请。

诗会是在一个周日,来得人很多,不仅仅有书院的学子,还有一些富家子弟,闺阁小姐。

曲径通幽处,诗会目的虽然不纯,但选的地方却是个风雅的地方,幽云山是云都的名山,清无观就座落在山顶,而诗会则设在了半山腰的问仙亭,“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在问仙亭旁也有着一条从山顶倾斜而下的雄伟瀑布,飞溅的水雾翻腾而起,好似仙人腾云驾雾飞升而去。

林归庭来的不是很早,所以问仙亭周围早以站满了人,有些在对诗,有些在作画……也有的仨仨俩俩的围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而问仙亭外围了些纱帘,阻挡了从外头望进去的目光,里头则是坐着些闺阁小姐,那些个小姐说说这儿,说说那儿,有时传出几声嘻笑,惹得学子们频频投去目光,却又都被纱帘挡住了。

……

顾家有钱,算是云都里小有名气的富商,家中有两个儿子,顾惊渺虽是女孩,但是顾家的嫡长女,是顾家盼星星盼月亮,又烧香又拜佛,才得来的,所以深受家里人的疼爱,从顾惊渺十四岁开始上门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但怕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糟蹋了,所以那怕顾惊渺如今十七岁了,也还迟迟没定下婚约。

顾惊渺的大哥在朝庭当官,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使她在这些小姐中最说得上话,被她们拉上了主位,至于二哥的话,行踪不定,只能说没死还活着。

除去顾惊渺十七岁了,剩下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好不容易从家中出来看看,一个个兴奋的不行,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儿。

“福香楼的胭脂最好用,我已经用了两盒了。”

“这个是西域来的香粉,可好闻了。”

“用什么头油才不会掉头发啊?”

女孩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你摸摸我的头发,我碰碰你的脸蛋,你夸我一句,我回你一声,聊来聊去聊到了结婚生子。

“我不想嫁人,至少不要这么早。”

“我也不想这么早嫁人,我想多陪陪我娘。”

“我前几个月才来的月事,我有点害怕。”

顾惊渺看着这些女孩,有些不忍,她知道她们的生活和她不一样,她们可能没有嫡出的身份,可能没有家人的爱护,也可能只是家族拉拢别人的棋子,她们还在花一样的年岁里,却早早沦为了利益的牺牲品。

“顾姐姐读过书吗?我说的不是女德,是像那些学子读的书。”

是了,她们虽识得字,写得字,却没有读过真正有意义的书,她们的思想被一本小小的女德禁锢着,她们在怎么挣扎,却没想过反抗,只是怨自己命不好,才过得这么苦,怨自己不够虔诚,所以上天才不显灵。

她们想尽办法却不是逃离,而是争夺男人廉价的爱意和垂怜。

“读过的。”

“那顾姐姐,我们要读女德,他们要读男德吗?”

顾惊渺正要开口,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帘前走过,又正好来了一阵风,将纱帘微微吹起,两眼相对,顾惊渺想原来真的有如谪仙一般的人。

那身影正是林归庭,他想往瀑布那去,谁知来了一阵风迷了眼,撇过头正好与顾惊渺对上了。

林归庭有些歉意:“抱歉,是我惊扰到各位小姐了。”

“不,公子不用倒歉。”顾惊渺愣愣开口,她想连声音都如此的好听。

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顾姐姐别看了,人已经走了,我的问题顾姐姐还没答呢。”

顾惊渺这才回过神,脸有些发烫,过了好一会才答道:“没有男德这本书的,但他们大概也要读读女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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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
连载中静寒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