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昇果

花神节是需要举行一系列的祭拜仪式,花神庵建在城东,祭拜的时候也早,趁着天微亮便要动身。

祭拜仪式以那代为游街的幼女收到花神娘娘的赐福恩准为结束。

巳时三刻的时候,只听得那锣鼓声从城东开始响起,游街开始了。

“姑娘,游街开始了,今日可要去?”点秋早早就收拾打扮好了,这会儿要出门了到又开始反复的整理着衣服。

“姜姑娘还在楼上呢?”文秀萍也正好趁着今日绣楼休憩半日,将后院洒扫一下。

“那秀萍姑姑不去吗?”小元拉着点秋的衣角问着。

“我就不去了,待会儿还能抽空给你们做些好吃的。”年龄稍长的妇人也都懒得去凑热闹,就自请着留下守着绣楼。

姜如素下楼的时候,就只剩着晏行丘等着她了。几个年纪还小的姑娘早就出门没了影。

两人出门的时候,连绣楼门口都站上了好些人。绣楼就坐落在游街的主道路上,本就是郢州城不小的事儿。

点秋站的有些远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隔着几丈远瞧见姜如素出门了,招着手想让姜如素也去那处。

姜如素不似点秋那丫头,活泼着巴不得加入那游街的队伍。回绝了小丫头只敛了个稍为空些的地方站着。

“你怎么不去前面凑凑热闹?”晏行丘跟着她过去,装似无意的站在她斜前侧的位置,将那处旁边的人挡着了些。

姜如素可能昨晚可能休息不踏实,她看起来有些发懵摇头回绝道,“人太多了,我就不过去了。”

“既然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有机会我带你去景州,带你去赴秋宴。”

景州同郢州城不同,每年若是论这祈福的节日,只有一宴,名曰秋宴,看山观景,依山而坐,拉帷为宴。

世家子弟各显才艺投壶射艺,文人雅士借景抒情,是难得一见的一大盛宴。

秋宴最为出名的还是早些年的时候,晏氏子弟晏临江,宴中醉酒舞剑,恰逢圣旨征召回京,位列群臣。

“来日再说吧。”

游街到了城北来了。

点秋和绣楼的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借着前排去接那花神游街的队伍洒落的象征着赐福的甘露。

消病祈安,风调雨顺。

一时花瓣随着甘露以及昇果都在空中交汇着洒落,洋洋洒洒的落下,今年会是个丰收的好年。

有个脸生的男子,得了花神童子分发的花枝,那是一朵还挂着露水的鲜花。

有些莽撞的从姜如素身前挤开去,姜如素下意识要退,却被那路上不知洒落的石子还是旁的给绊了脚。

晏行丘手快的揽住姜如素的腰,也是顺着劲儿,往后站去了些。少年人的神情少有的严肃,正色着将她扶住,手掌稳在腰间,姜如素紧悬的心都放了下来。

雨后的阳光很是温柔,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影,就像是梦中触不可及的模样,七年未见,她早想过故人相见不相识。但眉眼是不会变得,性格也应该不会变得。

她又在妄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文娘,”男子停在不远处的一位姑娘面前,姑娘那处手绢给男子擦拭那鬓角染上的水珠。

“也不知道跑慢些。”女子嗔怪的埋怨着,但眼底全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人。

每年花神童子分发的花枝都是有数的,去的晚了,站着后了些都是拿不到的,同着旁的赐福不同,有人传言这花枝能遂人心愿的。

“这不是想要你我和和美美的。”男子将花递给女子。

姜如素以为站着远,就只单单瞧着大家接纳富泽。

没想到也是被砸中了头,晏行丘也是没看见是什么,便接了过来。

描金绘银的纸张被叠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花开时未熟的果子,两端层层叠叠也像是合着的花蕊。

这就是昇果。能祈愿未婚之人早日觅得良人。已婚之人更得圆满的昇果。

算下来,这一枚昇果,倒是砸中了两人。

姜如素也不知道晏行丘是否知道这层含义,瞧着神色无异,或许是异乡人,也不问就握在掌中。

今日的晚宴格外的丰盛,一来是花神节这日绣楼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都要一起聚聚,平日都是各自安排,这一聚自是得丰盛些。

二来是点秋嚷嚷着险胜锦绣楼,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点秋姐姐,那你同我讲讲你是怎么智斗锦绣楼的啊?”小元个子矮,还是撑着桌子给点秋捧场。

“那自然是惊心动魄,”点秋说着激动的站起身来,“我到那大厅前时,那几位东家已经拿出那绣好的袍子,要递给太守夫人看了,眼瞧着就要拍板了,我立马出声说,夫人慎思。”

点秋讲的夸张,动作也做的起劲,逗得桌上几人都笑了。

提及此处,点秋对姜如素更是崇拜,她当时一进那屋子,瞧见上次来绣楼寻她的那位女子,一听原来正是锦绣楼的东家。姜如素“回羌”前同她交代过,出门采买的时候,若是有人问起绣楼近况就说是她有急事回去了。

加之晏行丘旁敲侧击仿制品之事,不出几日,这锦绣楼的东家便会来见见她。只需按着她说的做便是,要定什么就让她定,要瞧什么就让她瞧。

对方要是个坏心眼的,将那花样抄了去,赏花宴上丢了面子在郢州城不出两三月便开不下去了。若是对方只是个较劲的,便是同她堂堂正正的各做招牌。

她小心的抬眼看了眼姜如素,毕竟最大的功臣就在这里,她也不敢将自己吹捧的过于夸张,"最出奇制胜的自然是姑娘提前赶了回来。"

“我可不敢当,毕竟是点秋姑娘,力挽狂澜护住了绣楼的名声。”姜如素也顺着逗她。

“姑娘...”

“姑娘你可别逗点秋了,”程伯接过话,点秋听见这半句话也是连忙点头,“小心待会儿她生闷气去你门口蹲一晚上。”

“程伯,你怎么也这样。”点秋愤愤的坐下,片刻的功夫就像是没发生似的吃的正欢。

点秋早两年的时候,有次同姜如素因误会闹了一个小矛盾,小丫头生了一晚上的闷气等着姜如素认错和她和解,但有怕姜如素第二天忘了,自己抱着被子在姜如素的屋子外安静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被早起的程伯发现了。

也幸好是秋日,气候还算凉爽,也没将点秋冷出什么病来。

姜如素虽然同几人聊的兴起,但食欲确实不怎好,吃了两口垫了低,就只偶然挑一点尝个味道。

应该是前两日淋了雨,姜如素心想,晚些得去厨房再熬些姜汤喝喝。回来后便一直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也不是紧要的病,但脑袋昏昏,嗓子也有些难受,喝了两日的姜汤,今日若还不好转,明日便去抓些药。

说到这花神节的外袍,她也算是铤而走险来回来。

四月廿七早间的雨相较前几日已经缓了不少,但仅仅凭着一把伞想要另辟蹊径回郢州城也是不可能。花神节前太守夫人最后的择选就在午后。

晏行丘劝过她,既然打算将绣楼慢慢交到点秋手上,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就让点秋磨练磨练,将来若必须回去西羌的时候,也好安心的交给她。

同锦舟司撑腰的锦绣楼的第一战,她们却必须得胜。

点秋的针法在绣楼算的上数一数二的,但绣出的东西还是太过古板,若只按着平日绣楼售出的样式来制作,很难能有胜算。

她虽有那想法,但终究还是要给点秋成长的机会。

姜如素在庄子上寻了两件蓑衣,两人又绕了很远的山路,赶在午前回了郢州城,回来的时候,衣衫湿了大半,鞋子是完全进水了,在泥水中弄得满是黄泥,但好歹连人带货都安全的回来了。

晏行丘见姜如素神情倦倦,只当是赶路回来累着了,便悄声叮嘱这早些用过晚饭,早些休息。

姜如素有气无力的回了声,回的什么太轻了,晏行丘没来及听见。姜如素便倒下了,晏行丘离得近,一把接住姜如素,也不顾筷子落地的叮铃声,抱着姜如素就先行回房。

姜如素的房间选在后院的三楼,平日三楼住的人也少,她也是图个清净,晏行丘来的晚,一二楼都住满了人,便也就选她附近的屋子住下。

怎生就病倒了。

晏行丘心乱如麻,分明昨日瞧着精气神还不错,今早也还能去参加游街,一到这夜里就病了。

应是前日翻山越岭回城时的那场雨。

晏行丘只觉得心里像是梗住了一般并不好受,若是他当时再多劝劝姜如素,抑或着只他一人带着那衣袍回绣楼,也不至于让她因此难受。

绣楼的人各自分工去了两三个人分别去寻了几个大夫,点秋去后厨打些水来,秀萍也带着几个绣娘去挪个小火炉上来,夜里好温着药。

将姜如素安顿在床榻上后,晏行丘趁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便替姜如素号了一脉,染了风寒。因着温病,她整个人的体温都很高,他将窗子推开给屋内透透气。

点秋恰巧这时也端着水盆进了屋,晏行丘接过盆子就用帕子沾着冷水一遍遍的擦拭着额前。点秋几次说要帮忙都被他回绝了。

城中的有家药铺走的迟被请了来,郎中瞧了瞧却也是风寒,先是紧着退烧开了贴药,就地在药箱中将药材抓齐全了。

“这贴药,待会儿熬了给她服下,明早饭后再用一次,等温病下去了。”郎中又将另外一包药放在晏行丘的手中,“再服用这贴药,一日三次。明日若有情况,我再来替姑娘瞧瞧。”

晏行丘记得认真,将明日的药包放在一侧,点秋也不待吩咐,自己拿着那退热的药去楼下煎药去了。

亥时将过,程伯也是忙了一天将绣楼采买修缮损耗的事儿安排下来,这才又抽空来。正戌时的时候,点秋已经端来药,让姜如素用过了,这会儿已经好了不少了。

晏行丘听见推门声也没回身,将帕子又打湿了搁置在姜如素额前。“程伯,今夜就由我陪着她吧。”

程伯瞧着两人看了许久,才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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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昇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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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素绣楼
连载中顾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