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特莱茜领着继国缘一上二楼。
相较于一楼宽敞得不像话的大空间,二楼则正常一些,楼梯口对着走廊连通着两道紧闭的房门。
只要不是设计师脑子有问题,这两扇门后应该是两个独立的空间。
特莱茜打开靠近走廊的那扇门,按下门边的电灯按钮,黑暗的空间霎时间亮如白昼。
继国缘一乍看到房里的装潢后,暗暗吸了一口气。
玻璃隔断干湿区,大理石铺设的防滑地面,米色细腻的墙体,灯光一照,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房间都亮堂且华丽。
他强忍着惊愕,装作平静地扫视周围,目光凝在角落里体型最大、存在感也最为强烈的浴缸上。
这是……什么东西?
特莱茜察觉他的注视,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想泡澡吗?浴盐在那儿,你自己挑喜欢的。”
泡澡用的?
换言之,这是浴桶?
就为了洗澡,弄这个?
即便不是专业的工匠,继国缘一也看得出来这东西造价不菲。
他哑然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特莱茜了然道:“我懂,你们那边木制的比较传统,但是,我感觉还是人造石的浴缸比较容易清理,且用得久一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继国缘一张了张嘴,看着女人并非夸耀的自然神态,暗自叹了口气。
特莱茜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神色,走到放卫浴用品的置物架旁,取下两个瓶子,转身回来,举到面前给他说明:“这个是沐浴露,这个是洗发液,嗯,护发素要吗?”
五条悟跟她交流时用的是日语,他的英语很好,之所以这么做显然是为了照顾继国缘一,她便猜想这位弟弟的英语可能不大好。
继国缘一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摇头。
特莱茜误以为他是表达不要的意思,就没再说什么,准备好衣服,打开水龙头,调试好水温后,便转身离开了。
在房门关上后,继国缘一立即将视线投向正在涌出热水的水龙头。
“水会自己喷出来,比木桶打水方便太多了。”他将手探进水里,试探温度,“果然是热的。”
他的视线从洗手的水槽、方便用的马桶换换转移到正在放热水的浴缸,伸手触碰光滑的边缘,又缓缓收回,呆滞地作出探索结论:“都是石头做的。”
打磨工艺超凡脱俗,干净又漂亮。
可,太奢侈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里仅仅只是盥洗室。
回想自己过去这一天的所见所闻,继国缘一的心情有些复杂。
令他困惑又震撼的东西太多了,难以一一列举,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傍晚时路灯自动亮起的瞬间。
毫无征兆,犹如有看不见的法师在暗处施展法术。
灯光延伸至远方,夜幕愈深,城市却依旧明亮,璀璨的灯光将黑夜驱赶出人类活动的领域。
不会有野兽擅自闯入,袭击人群,即便存在咒灵这种东西,也会有咒术师去拔除。
诚然,生活在这个地方,很舒适也很安全,但……
“我不属于这里。”他闭上眼,匿去眼底深处的情绪,“还有两天,我……”
继国缘一神色一敛,目光凌厉地刺向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手按在刀柄上。
“特莱……”
一道人影推开窗户扑进来,带着异常恶心的呼叫声朝着继国缘一搂去。
比眨眼更快的瞬息,冰片般的气息横扫过闯入者的咽喉,在划开皮肤跟肌肉以前,男人忽然往后缩了一下,惊险地从刀尖边缘退开。
“呜啊——”为躲闪攻击,他狼狈地摔倒在地,发出惊慌的惨声。
熟练地受身缓解落地的冲击,尽管惊险避过了最初的攻击,但是这个姿势不方便应付接下来的追击。
万幸,第二刀没有砍下来。
继国缘一认出他,才停下来。
扎普勉强缓了缓心神,瞪向袭击自己的人,在看到继国缘一的脸后,先是一愣,接着气急败坏道:“等等,怎么又是你?这都第二回了!”
继国缘一瞅了眼被撞开的窗户,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从窗户里闯进来?”
“什么闯进来?我平时就是走窗户进来的!”扎普从地上爬起来,插着腰振振有词道,“这里是特莱茜的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会儿啊,我记得你是跟那个混蛋一起走的,难不成他也在?”
继国缘一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开来,忘了追问他闯入盥洗室的理由,老实地回答道:“悟在一楼。”
“悟?”扎普微微挑眉,他认识的名字里叫“悟”的家伙貌似只有那一个,“你俩认识不到一会儿,就这么亲近了?”
亲近……吗?
那应该只是他在逗自己玩儿。
继国缘一想到了五条悟糊弄特莱茜的说辞,或许正好适合用来解说扎普的疑问。
他僵硬地道:“我、我是他的弟弟。”
“不可能。”想也不想,扎普便斩钉截铁地否定。
“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是……”继国缘一本想照搬五条悟的话,但说到一半卡了壳。
扎普倒是领悟了,帮他补充:“私生子?”
继国缘一硬着头皮晃点脑袋。
扎普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似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俩是兄弟啊,嗯嗯,的确,看脸型轮廓,的确有几分相似。”
继国缘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他信了?
这么容易就骗过去了?
“才怪咧。”就在继国缘一放松的刹那,扎普忽然板起脸,“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想吗?”
继国缘一:“诶?”
扎普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你撒谎的功力连那家伙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你哪儿来的自信说自己是他弟弟?”
继国缘一:“……”
当然是他本人给的。
身后的房门门把转动,有人开门进来了。
“我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弟弟做好他自己就行,干嘛要像我?”
扎普看着进入房间里五条悟,惊讶道:“他真是你弟弟?”
五条悟走到继国缘一身后,将双手搭在继国缘一肩上,提醒他保持沉默,自己却笑眯眯地道:“是啊,就是私生子。”
同样的说辞出自五条悟的口,扎普眼里的怀疑减弱了几分,但仍旧存疑:“你之前干嘛装作不认识?”
五条悟歪头:“我有吗?”
扎普:“?”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呃,想不起来了。
扎普只能捡自己还隐约记得的点儿提问:“可你不是说他没有咒力吗?”
五条悟一脸理所当然道:“所以他是私生子啊。”
咒术师家族注重血脉,没有咒力的孩子自然不会被家族认可,这是公认的潜规则。
扎普仿佛茅塞顿开:“噢~我懂了,啧,难怪我之前说要扒他衣服的时候,你还威胁要给我上坟,原因在这。”
不愧是人间清醒,无需别人编撰,他自己已经自觉地把前因后果给脑补完了。
继国缘一:“???”
五条悟挑起嘴角,义正言辞道:“心眼都长我身上就行,我的弟弟只需负责可爱。”
继国缘一:“……”
总觉得被这么形容比自己撒谎被揭穿更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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