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算得上陌生人的家伙，五条悟他就应该使个技能，根据当时的心情技能连发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张脸可太熟悉了。
他曾经无数次重复的那个梦里，他的初恋就长这个样子。
他的理想型，他的初恋。
就这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仅仅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贴在一起，体温互相交缠，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炙热的吐息洒在皮肤上，脸还在他脖子上蹭！
身体的条件反射想要动手，理智又告诉他这只可能是一场梦，感情上来说他又有点希望是真的。
过分复杂的心绪让他僵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充当冰袋随便她蹭。
这个时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或许把他当作了冰棍，她张嘴咬了一下五条悟的肩。
柔软又滚烫。
再怎么说也太过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他大口喘气，双手按住她的肩上把想要把她推开，但是女孩就像是一团水，一点缝隙就能顺着贴上来。
再不放开就要糟糕了。
他慌不择路地往后退。
哐当一声掉下了床。
失重的间隙，他看到少女手腕上唐红色的绳结，这是今天晚上他亲手给银粟戴上的。
银粟？
他暂时无法思考，呆呆看着天花板。
天赋异禀的六眼让他在深夜也能清楚看到上面木纹。
然后灯亮了。
“怎么了？”夏油杰问，在看清对面床的情况之后闭紧了嘴巴。
他惊了。
银粟又变成人了！
“杰？”五条悟艰难地转动视线。
这不是个梦吗？
刺眼的光让银粟抬手遮了遮眼睛，她有点迷糊还以为自己是只小白兔。
看到五条悟就小腿挂在床上，倒躺在地板上面的姿势之后呼呼嘲笑了他一下，然后打算扑过去窝在他胸口接着睡。
在五条悟眼里那就是漂亮姐姐朝他千娇百媚笑一下，主动投怀送抱。
他呆愣愣伸手去接。
跨坐在他腰上之后银粟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双手撑在地板上，长发下滑堆在两人身侧。
“悟？”她笑着，声音有点模糊。
带着酒精的吐息缠绕在五条悟唇齿鼻间，眼睛发花，他感觉脑浆都快要化了。
“雪？”他的声音颤抖。
“哎。”银粟笑得更开心了，手上的力气放松，和他贴得更近了，抱着他贴贴蹭蹭又睡过去。
这熟悉的抱泰迪熊一样的抱法。
他回想起在私塾光线昏暗的楼梯口，她也这样抱了抱他。
是雪啊，原来一直都是她。
“随便摸，不喜欢她早跑了。”
“我五条悟的初恋，是宛如雨天才会出现的妖精....”
“我们连澡都是一起洗的...”
“男人的话谁还没看过一两张黄碟....”
曾经说过的话开始一句句脑内回放，五条悟抬手按在银粟后颈上，太过荒唐甚至让他笑出声来。
“哈。”他和旁边的夏油杰对视一眼，声音幽幽：“有时光机吗？”
沉默一下之后，他用另一只手捂着脸，开始不停颤抖，“想死。”
夏油杰一边觉得不忍直视，一边又有种微妙的‘可算轮到你了’的快意。
为表尊重他捂在被子里面才笑出来。
*
第二天一早，银粟发现五条悟他变怪了。
首先，他换衣服要避开她了，睡衣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扣子，拎着要穿的衣服老老实实进到洗漱间里面换。
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打扮起来，因为六眼接受信息过多所以用漆黑的镜片遮挡视线的那副圆框墨镜没戴了，大剌剌露出他脸上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还喷了点香水。
再然后，他不主动动手动脚了，出门前本来想要把她捧起来，摸到她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跟被烫到一样飞快收回手，脸一红，伸手让银粟主动爬到他身上去。伸手的动作莫名还有点绅士。
再再然后，开始不愿意让人摸摸她了，高年级前辈很喜欢银粟，经常会带小零食来看她，顺手撸撸兔毛。今天某位前辈手才刚刚碰到她毛毛尖的时候，五条悟就露出一脸‘敢下手就剁了你’的表情，成功把前辈吓退。
难道是因为在意她看到黄片生气，所以反应过度了吗？
银粟把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头顶着五条悟的手心蹭蹭，看到他慢慢变红的脸颊。
趴在他手上。
少年就轻轻颤抖一下。
鼻尖蹭蹭他的手腕。
他又抖一下。
好有意思！
恶魔！
兔形的恶魔！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不去看她蹭手的一百种方法，银发下的耳尖通红。
“他怎么了？”硝子拉开门进来就看到五条悟半死不活趴在桌子上。
“嗯....”夏油杰沉吟片刻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哦，银粟。”硝子也不是很在乎，她喊一声之后晃了晃手上的巧克力盒，“昨晚尝了两颗，这个对我来说实在太甜了，银粟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叽。”喜欢~
五条悟枕着的那只手手指抽动一下。
每盒两颗酒心巧克力，如果硝子没吃的话，那么这两盒里应该还有四颗。
昨天晚上银粟明显是醉了。
如果今天再吃还会醉吗？会不会又变成人？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尖好像开始有点发烫。
但是好像有点趁人之危...
“不行。”他恹恹地拒绝了，“里面有酒心巧克力，她会醉。”
“叽。”是吗？！她怎么不知道？
银粟震惊，千杯不倒的自己居然醉了？
“好吧，那我待会送给二年级的学姐好了。”硝子随意摆摆手拉开椅子坐下。
“唔。”五条悟用指尖轻轻碰银粟的爪子，银粟不服输那样把爪子抽出来按在他的手指上。
他们两个就这样重复这样无聊的小动作。
刚刚话一说出口五条悟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是一个这么有道德感的人吗？不是吧。
但是既然银粟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他，她其实可以变成人，那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昨天才刚刚道过歉，要好好尊重她。
不能今天就再犯吧。
不要逼迫她。
五条悟暗暗告诫自己。
*
离升学宴越来越近，今天下午枕石给五条悟发了几段舞蹈的视频教学。
五条悟的升学宴是西式宴会。
作为五条家的少爷他从前当然也参加过西式宴会，但这是他第一次需要在宴会上作为主角跳舞。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安排老师来教学。
因为他拥有可以拆分别人的动作，并迅速融汇贯通做到更好的双眼和头脑，再加上他身体也很灵活。
再复杂的动作他都能看一遍就学会。
银粟跟五条悟一起看。
视频有点模糊，但是能依稀看清动作就足够了。
男女在舞池中旋转，双方随着音乐接近又远离，舞步优雅之中又带着缠绵悱恻的暧昧。
原来五条悟就是要和那个什么神道家的二小姐跳这样的舞啊。
银粟心情有点低落。
她不开心，也不想动弹去参与五条悟他们下午的咒灵祓除任务了。
他们去出任务银粟就在高专中庭里消磨时间，视频里面男女的舞步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为什么非要和别人跳呢？
也可以和她跳的呀。
明明她也可以变成人了。
心念一动，少女轻轻落地，纱裙的裙摆勾挂在枝桠上，露出她光洁纤细的长腿。
轻轻哼唱着刚刚听到的曲调，银粟架起双臂，一个人在傍晚的中庭起舞。
庭院里的灯闪烁后亮起，照亮她轻松惬意的眉眼，还有被微风吹起的裙摆和长发。
翠色的庭院里精灵在舞蹈。
五条悟从高专门口进去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果然可以随便变成人啊，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就不行呢？
他敛目靠近她。
“你在练习跳舞吗？”隔她五步远的地方，五条悟放低了声音搭话。
银粟睫毛轻轻颤动一下，她缓缓眨眼，答：“是的。”
她在紧张。
是不想让我发现吗？
五条悟忍不住想。
于是他用社交礼节性的语言夸赞：“你跳得很美。”
银粟茫然起来。
他不认识自己了吗？
不对，明明还说过自己是他的初恋。
那为什么要用这种陌生的语气搭话。
可能只是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小兔子？
也对，他不一定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又在发烧。
对于人类来说也不可能十年都是同一个样貌。
那么，他以为我只是偶然出现的，和他梦里的家伙长相一样的人吗？
“其实碰巧我也需要练习这段舞，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五条悟垂首摆出了询问的姿态。
果然是这样啊。
“好啊。”银粟应下，不知为何好像放轻松了一点，刚刚还紧绷的肩背软下来。
看到她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五条悟更明确了心中的猜测。
她不想让自己知道。
咽下心里不知是酸苦更多还是甜蜜更多的滋味。
五条悟撒了一个小小的半真半假的谎言。
“不过我是初学，可能会耽误你的时间。希望你不会介意。”
“没关系呀，我可以教你。”银粟拍拍胸脯，她可聪明了，看一遍就会了呢。
“那就好。”五条悟上前两步微微弯腰伸手，做出了标准的邀舞动作。
“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
“好。”
银粟仰着小脸灿烂一笑。
杰：可算轮到你了。
开始套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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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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