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见解。”说迟不迟,踏进厅堂的沈怜婕收紧下巴莞尔一笑,极富赏玩性质地喃喃自语:“她呀,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冲顾晚照所在的位置给了个轻薄的眼色,手停在唇前若有所思。
“夏月,你今天为什么怪怪的?一会儿哭,一会儿忏悔?你平时哪里会如此多愁善感啊。而且,你干嘛拿山上的孩子和你爸爸相比呢?”傅海卿神色一滞,“难道,你爸爸他……”
夏月点头谢过许亦燃送来的纸巾,含泪擤了擤鼻子。“是啊,我爸爸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当时,我真想一死了之。”
“我随身带书,装腔作势假装学习,”她摊开双手,自嘲道,“长辈们夸我蜕变了,我心里痒酥酥的,好像被某种微弱的电流通过了。我早知道,没有人关心我心底真正的感受,怎样呢?我不在意,我根本不伤心!你们且当从未听过吧。你说相信科学,相信科学好啊,相信科学给我带来的只有冰冷的现实,我宁可相信子虚乌有的东西。”
他不禁被夏月的话语触动情肠,一下子弹开墙壁,胸中驱之不去的淡淡阴霾,再无法佯装风平浪静。“我在儿时也曾目睹左邻右舍人走茶凉,屋内挂满黑白两色的帷幔,还有成排的写着奠字的花圈,中间放着看起来有些渗人的遗像,年幼的我躲在父母的身后,并不感觉难过。屋内凉气幽幽,阴森森的毛骨悚然,人们大多面目冷峻,独妻子簌簌地哭泣,不懂得为何压抑的小孩被约束着在后排吵闹着吃喝。待仪式结束后,喝酒的喝酒,用饭的用饭,吃过席后散了场,亲人再见他最后一面,噼啪的火光便将人化为灰烬。”
“你为什么不难过呢?”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好像和我没有关系,有如从旁观看了一场戏剧。我问爸爸发生了什么,爸爸说有人走了,我说等他回家不就好了,爸爸蹲下来,握着我的手沉重地说——他已经升入极乐世界,做逍遥神仙去了。我问他为什么这样自私,一个人去极乐世界,却不带上大家?”
“后来你爸爸怎么说?”
“记不清了,”他说,“总之,他的姓名彻底消失,后来几乎没有人提起过他。爸爸说,不必为他的姓名被忘记而伤感,因为他彻底自由了。他的灵魂摆脱了□□的束缚,如此,他的灵魂便可以释放无限的可能。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笃信,人死以后灵魂亦可存在,或是说他仅为了安抚幼小的我的情绪,继而编造出一套荒诞的说法。”
“依你爸爸的观点,”周祁矜思忖道,“人之所以害怕死去,相比死亡的痛苦本身,更畏惧灵魂消失,我说错了吗?相信科学否定轮回,是否加剧了我们对死亡的恐惧?”
“相信科学不如相信魔法。”沈怜婕的脚步比猫轻,在她出口之前餐厅内无人察觉她的到来。而她一句天真的发言,顿时打破了在场严肃的氛围。
夏月勾着手指剔牙,坐在板凳上摇头晃脑佯装陶醉,呸,迅速起身:“魔法?你给我们大家表演一个魔法呀?”
“好。等会我给大家表演。”不料沈怜婕一口应下,她的手背在背后,面上仅露着婉转的微笑,看不出目的何在。
“你打算表演什么魔法?”夏月的步伐歪歪扭扭,有气无力,才走了两步便停下来,右手直愣愣的撑着桌子,左腿搭在右腿上,背弓得比虾米还难看,笑问,“骑着扫把飞吗?”
沈怜婕的微笑挂在脸上纹丝不动,向来不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我可以让你站在山坡上听见我的声音。”
一行人果断出发,今天是郊游的第二天,相较昨日的负重前行,今天他们把备用的衣裤、食物、纸巾等其他用品在内的行装全部放在房间里,轻装上阵,行进效率高出几倍不止。根据发放的行程表来看,全天活动安排十分紧凑,并且不允许随意缺席,每当游乐变成任务的时候,人们往往感到莫名其妙迷失了初衷。
沈怜婕故意掉队,处于峡谷一侧,冲已经经过空中索桥抵达对岸的人招手,目测相距不足百米远,他们能看见她整个人的四肢,以及身旁的顾晚照。
沈怜婕按照约定挥舞旗帜比划出开始的信号,让夏月在树木稀少的位置站好等待听见她的声音。夏月半信半疑,找了一小块空地站定,伸展四肢做出准备完毕的动作,对岸的沈怜婕立马信守承诺开始了她的行动。
由于距离关系,夏月难以分辨对岸的具体动态,只好原地不动干巴巴等了三十秒,正当她疑惑沈怜婕究竟打算搞什么鬼的时候,一通电话铃响起:“喂,谁啊?”她接起电话,心想谁那么不凑巧,惯会挑人没空的时候打来电话,惹人烦躁。
“是我,”电话一头传来沈怜婕甜甜的笑声,“哈哈,喜欢我的魔法吗?”
“切,我以为什么呢。好玩吗?你无不无聊啊。”
“你说,如果我到古代,会不会被认为是妖怪?”夏月感觉对岸的人正笑盈盈地戳着食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清澈的眼光投向这边来。
当着众人的面,她有种被戏耍的羞耻,脸颊通红,没好气地答道:“我!不!知!道!”一字一脚,简直要把地给踏烂。
“你不觉得这是魔法吗?”
“哪里有魔法?你明摆着作弊呢。”
“如果我能飞过来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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