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夜莺”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简洁无比。
“隼”盯着手机屏幕,报出一个精确的坐标,正是陈锐在泰国那栋海边别墅的位置。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
“通话中断前,有密集枪声和撞击声。信号源消失。”
“夜莺”的瞳孔骤然收缩!美眸中瞬间翻涌起滔天的寒意和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走!”她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就冲向停在山坳口的黑色商务车,动作快如闪电。
“隼”将手机塞回张怡冰冷僵硬的手中,低沉地命令:“跟上!”随即也如同离弦之箭般追向“夜莺”。
张怡的大脑一片混沌,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跟着冲下那条湿滑陡峭的小径!冰冷的碎石和尖锐的枯枝划破脚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燃烧的念头:锐!锐出事了!快!再快一点!
黑色商务车如同被激怒的钢铁猛兽,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了山林死寂的夜幕。轮胎疯狂地抓挠着泥泞湿滑的山路,车身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好几次几乎要失控甩出狭窄的路面!
“夜莺”紧握方向盘,美艳的脸庞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绷得如同冰冷的玉石,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撕开的、不断扭曲延伸的黑暗。油门被她踩到了底。
“隼”坐在副驾驶,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定。他正快速操作着一个巴掌大的、带有加密天线的黑色终端,屏幕幽光闪烁,映着他毫无表情却冷峻异常的脸。他在调取别墅周边的实时监控和可能的卫星影像。
张怡蜷缩在后座,身体因为车辆的剧烈颠簸而不断被抛起又落下。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陷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的恐惧和疯狂的心跳。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在她濒临断裂的神经上狠狠踩踏。窗外飞速倒退的漆黑树影,如同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狞笑着扑来。陈锐最后那声“喂?怡怡?”和他瞬间被枪声淹没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回、放大,如同最残酷的酷刑。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当车身冲下最后一段陡坡,拐上通往海岸的公路时,远处,那片熟悉的、属于陈锐别墅的区域,被一种不祥的、旋转闪烁的红蓝光芒彻底照亮!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海边的宁静,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呜咽!
张怡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恐惧瞬间化为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
车子一个急刹,在距离别墅区入口还有近百米、被警方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外停下。
别墅已被彻底包围!
刺眼的警灯将黑夜切割成破碎的光块。数辆警车横七竖八地停着,车门大开。穿着深色防弹背心、荷枪实弹的泰国警察如临大敌,依托着警车和掩体,枪口警惕地指向别墅的方向。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提着箱子匆匆走过。现场指挥官拿着对讲机,急促的泰语指令在嘈杂的警笛声中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混乱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别墅那扇曾庇护过张怡的、厚重的金属大门,此刻洞开着,像一个无声呐喊的伤口。门框上方有明显的弹孔,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门口的地面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在警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隐约可见门廊内一片狼藉,家具翻倒,墙壁上似乎也有深色的、可疑的泼溅痕迹……
“锐……”张怡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眼前阵阵发黑,世界天旋地转!她猛地推开车门,赤着满是泥泞和血痕的双脚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里面!他一定在里面!是生是死?!
“站住!”一声冰冷低喝在耳边炸响!
张怡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是“隼”!他的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瞬间将她前冲的势头扼住!
“放开我!我要进去!锐在里面!!”张怡如同受伤的母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歇斯底里地挣扎哭喊,泪水汹涌而出,视线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夜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另一侧。她没有说话,美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冰冷的警告,也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忍。
在张怡奋力挣扎、试图再次冲向那片刺眼红蓝光芒的瞬间,“夜莺”闪电般出手!
一记精准、迅捷、力道恰到好处的掌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劈在张怡的后颈与肩胛骨交接的脆弱位置!
“呃……”张怡所有的哭喊和挣扎瞬间戛然而止。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和麻木感如同重锤般砸下,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夜莺”手臂一揽,稳稳地接住了她瘫软的身体。张怡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双眼紧闭,失去了所有意识,像一个被暴力折断了翅膀的天鹅。
“隼”迅速扫视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和越来越近的警察,眼神冰冷如刀。“走。”他简短地对“夜莺”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夜莺”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昏迷的张怡,动作迅捷地将她塞回商务车的后座。“隼”已经坐回驾驶位,引擎再次发出压抑的低吼。黑色商务车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倒车,迅速驶离这片被警笛和死亡气息笼罩的海岸线,再次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那片刺眼的红蓝光芒,在身后无声地闪烁,如同地狱窥探人间的眼睛。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模糊的黑暗。别墅的警灯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车内,只剩下引擎沉闷的轰鸣,以及张怡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心和眼角残留的、冰冷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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