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我已经找好了,就在外边,身手很好,也靠谱。” 子君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从今天起,他会一直跟着你,工地、住处两点一线,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那你还担心什么?” 吴望挑眉,语气里带着调侃,“她无非就是伙同外人绑架过我一次,难道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现在已经有戒心了,身边又有保镖,她没那么容易得手。” 她抬手摸了摸身上的墨绿大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起来,我有时候都搞不清,那个女人到底是想靠近我还是想伤害我,绑了我,最后却又把这件大衣还给了我,做得这么矛盾。”
“赎金的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还给子衿阿姨。” 吴望又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歉意,“这次的赎金数额太大,我手头的资金都投在项目上了,等项目上市后,资金回笼了,我再想办法一次性还上。你还是先给我拿点治头疼的药吧,疼得我眼压都快上来了,看东西都有点模糊。”
子君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找来贝诺酯片,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件大衣,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你提到它的时候,眼神不太对劲。”
“没什么,就是一件普通的大衣而已。” 吴望吞下药片,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压下了几分干涩的痛感。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丝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抬头望着自己时,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与委屈,还有深藏的爱慕,她敛了敛神色,语气平静地回答,不愿多提。
“难忘,你有事瞒我。” 子君目光锐利,精准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震颤,还有刻意回避的眼神,“你从来不会这样含糊其辞,这件大衣和那个女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你不想说的事。”
“这关乎一个姑娘的**,” 吴望避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飘落的细雪,语气认真而坚定,“我不能把别人的秘密拿出来当谈资,哪怕是和你,也不行。她虽然做了错事,但有些事,还是该烂在肚子里。”
听到这个回答,子君也没有再追问,她了解吴望性格,一旦她决定不说的事,再问也没用。
两人稍作休整,吴望又喝了一杯温水,头疼的症状稍稍缓解,便起身前往工地。
冬日带着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吴望裹紧了大衣,将下巴埋进衣领里,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子君跟在她身边,一手替她挡着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工地上
木料车床上的碎屑、钢筋水泥的气息混杂着尘土扑面而来,大型机械的轰鸣声、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建筑师正围着一张巨大的样式雷图纸讨论着什么,手里拿着尺子和铅笔,时不时在图纸上做着标记。
看到吴望过来,纷纷停下打招呼。
“吴工,你怎么来了?不是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吗?” 张工是工地上资格最老的工程师,头发已经花白,说起话来带着几分关切,“你前几天受了惊吓,身体要紧,这里有我们盯着呢,不会出问题。”
“没事,在家待着也不踏实,过来看看才放心。” 吴望勉强笑了笑,走到图纸前,指尖落在样式雷的细节描绘上,那是一处亭台的斗拱结构,线条繁复而精巧,“这里的木雕纹样,进度怎么样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弧度,工匠们掌握得怎么样了?”
“按照要求在推进,放心。” 李工连忙上前汇报,递过来一本厚厚的施工日志,“不过有些纹样确实太精细了,比我们之前接触过的都要复杂,工匠们不敢太快下手,怕出错,每天也就只能完成一小块。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都是从苏杭那边请来的老匠人,经验丰富,尽量赶工期。”
吴望点点头,接过施工日志仔细翻看,上面详细记录着每天的施工进度、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案。她的目光在日志上快速扫过,眉头却越皱越紧。头疼的症状并没有完全缓解,反而因为工地的嘈杂和粉尘变得更加严重,眼前的字迹渐渐开始模糊,视线也有些晃动。
子君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上前扶住她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是不是头疼又加重了?我带你去旁边的活动板房歇会儿吧,这里交给他们就行,有事也还有其他老教授顶着。”
吴望想拒绝,却觉得浑身无力,头也晕得厉害,只能被她半扶半搀着走进活动板房。临时办公室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文件柜,墙角放着一台老旧的空调,吹着不太热的暖风。
子君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取下她头上的安全帽:“你看你,还硬撑。我已经跟张工他们说好了,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什么都别想,有什么事他们会过来跟你说。”
吴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轻轻点头,头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子君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侧颜,眼底满是心疼与焦虑。
她拿出手机,给子家的子老发了条信息,详细说明了吴望的症状 —— 持续性头疼、眼压升高、偶尔头晕,催促对方尽快赶来现场。
省道上
颠簸让盛楠渐渐苏醒,车身摇晃得厉害,座椅硬邦邦的,咯得人骨头生疼。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布满划痕的车窗,车窗外是连绵的农田和萧瑟的树木,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摇曳,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和定位,解锁屏幕的瞬间,却被壁纸惊得瞳孔骤缩,手指都跟着抖了一下。壁纸是一张合影,照片里的两人依偎在一起,衣衫单薄,神色带着几分迷离与暧昧。
那个熟悉的侧脸,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望儿,而另一边的人,轮廓分明,正是他自己。这个拍摄角度,明显是他当时亲手拿着手机自拍的,照片正中央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写着三个字 ——“看备忘录”。
头疼得像是要炸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嗡嗡作响。
盛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头部的剧痛和阵阵眩晕,点开手机备忘录。
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把钥匙。
所有被遗忘的细节都清晰地浮现出来,一字一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
他看着那些记录,指尖微微颤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师傅,还有多久到下一站?” 盛楠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下午三点前能到县城客运站,到了那里你再换车吧。” 司机头也没回地答道。
盛楠点点头,没再说话。
打开手机地图,仔细查看后续路线,从县城客运站到京市,还需要换乘三次车,路途遥远而曲折。他关掉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脑海里却全是照片里吴望的模样,她迷离的眼神,微微泛红的脸颊,都让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接下来的路程,漫长而枯燥。
一路颠簸,身心俱疲。每一次换乘,他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地留意着身边的人,生怕被人跟踪。客运站的乘客大多是返乡过年的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只有盛楠,脸色阴沉,心事重重。
直到初四下午,当熟悉的京市地界出现在视野里时,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还有街道上张灯结彩的新年装饰,盛楠的眼底才掠过一丝暖意。
回到家里那处隐蔽的地下暗室,盛楠第一时间打开电脑。
暗室里很安静,只有电脑主机运转的嗡嗡声,他将视频导出来,用最高倍速播放,画面里的场景让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底的阴翳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墨。
他终于明白,这几天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那些缺失的记忆被视频一一印证。
盛楠沉默地将视频分段保存,分别命名为「二」、「二点半」、「三」,然后新建了一个文件夹,郑重地命名为【和望儿】,将三个视频小心翼翼地存了进去,设置了复杂的密码。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电脑,起身离开了暗室,仿佛想逃离那些让他心绪不宁的画面。
走到主卧楼层时,看着满地的狼藉,皱了皱眉。
这里是他特意为自己和吴望准备的新房,装修风格是按照吴望喜好设计的,原本应该温馨而雅致,却因为之前的变故变得一片混乱 —— 家具碎成数块,窗帘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唯独巨幅婚纱照完好无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头痛的不适,开始在脑海里构思重新布置的方案,楼下的空房间也需要提上日程。
最后盛楠累得趴在桌上睡着,消息弹出的手机壁纸已换回小时候和吴望在腊梅树下的合影,手边是房间改造的手绘图,电脑屏幕上是物料清单,全新透明树脂方块内是那截带回的烟头。
第二日醒来,发现虎子拿着档案袋在花园候着,盛楠匆忙洗簌换了身得体的西服下楼。
“当天晚上,吴小姐在医院接受了全身检查采样,她们没有任何发现,这是院方给开的药物记录,和检查报告,警局也没有新的报警记录,吴小姐初三下午就去了工地,身边多了个子家人派去去的保镖,子君初四中午从徽市飞回京市。”虎子简明扼要道。
盛楠接过东西,逐一翻看:“这根刺埋下了,很好,你先回去吧。”
“二哥这次任务,谢谢你帮我,吴小姐的事情我不会向上级汇报,您放心。”虎子道。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见虎子担忧,盛楠补充道,“在国家利益面前,一个小小的建筑师是可以被牺牲的,这就是道貌岸然的子家人,不需要担心,这是我和子厅长缄口的默契。”
盛楠独自在花园中站立良久,乌黑的发被雪染白。
丝丝腊梅幽香揉杂在风雪中,盛楠深吸一口:“明年腊梅再开的时候,望儿,我们一起看吧。”
家里的香椿树比昨年又粗了一圈,想来明年春日,又能吃上香椿饺子了。
倒是想种一些折耳根,绿叶上泛着紫红的那种最是好吃。
今天重庆降温厉害,小区门口那家串串店来了不少外地游客,打眼一瞧排队的长龙,算了,还在在家炖酸萝不老鸭汤吧。[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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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有事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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