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别样的光芒

8月6日周一拍完东方明珠塔,上海戏份全部结束。7日剧组车队转去厦门,毕导给演员放了一天假。大家修整一天调整状态,8日一早集体出发去厦门。

爬完明珠塔,方唐曦瑶回酒店睡觉,工作人员收好设备也要补眠。叶执第一次去酒店房间,找到毕导私聊。为了避免折回来补拍,毕导要查看全部素材,又忙又困压根不想搭理叶执。听完叶执的话,毕导也沉默了。

叶执:“我不是想干扰拍摄内容,能不能稍微照顾点小女孩调整一下方式。”

毕导:“比如?”

叶执:“有没有可能……假吃?”

毕导:“不能,不仅不能假吃,我还不会降低标准。”

叶执知道假吃不可能,方法无非那几种,除非不拍吃东西:“剪辑掉吞咽,吐出来呢?”

毕导:“不影响内容我没意见,你想没想过方唐曦瑶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她不知道可以吐出来么?”

叶执猜得到方唐曦瑶的顾虑,要么不想麻烦剧组,显得她事多不敬业,要么怕留下不好的影像,被大众诟病浪费粮食。剧组很多吃饭逛街内容是在公众视线下拍摄,方唐曦瑶不想当着路人的面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掉,太多关起门的操作不能见光。

叶执:“我知道这事很难,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任由她吐到杀青,如此对待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太没人性了。”

毕导怒瞪叶执:“叶执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上次为了表达你对角色的理解,说我对自己的作品没期待,这次因为方唐曦瑶抠吐,说我对演员没人性。如果不是看你年纪小,高低咱俩得打一架。”

叶执心里嘟哝:这才哪到哪呀,我还没说你毫无节制压榨工作人员呢。

毕导:“你什么眼神?不服气?又在心里骂我呢?!”

叶执赶紧安抚:“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咱们聊方唐曦瑶的事,别跑题。”

毕导:“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降低标准,表现不好还是会NG让她重新吃。我不介意她剪辑掉部分吞咽动作,只要她愿意。”

叶执:“周围都是路人,让她怎么往外吐?实在不行,我和熊小彬帮她分担一点,别总小丫头一个人吃。”

毕导:“陈曦不喜欢吃东西。”

“可以变嘛,旅行中很多事都在慢慢改变,食欲也可以。不吃就喂,比如这样。”叶执拿起桌上的牛奶递到毕导嘴边,撒娇道:“陈曦哥哥就一口,很好吃的,尝一尝嘛~”

毕导:……

“也……”毕导刚张嘴说话,叶执把吸管塞进毕导嘴里,期待的催促道:“快尝尝~”

毕导一把抢下牛奶:“不想吃还硬塞?”

叶执:“没什么不好啊,重点不要放在吃东西本身,可以更侧重三人互动。互动多了才能慢慢玩起来,玩起来才是朋友。陈曦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朋友相处,不会可以教,不肯学按头强迫也无所谓,会慢慢真香的。”

毕导:“强制别人吃东西,不会很没分寸么?”

叶执:“陈曦也许不习惯,王阳王月却不觉得。社交恐怖分子不认为周围人讨厌他,内向也不代表他们不喜欢活泼有趣的朋友。小朋友打打闹闹不下死手就行,太讲分寸心就远了,最好的朋友不该相敬如宾。”

社交恐怖分子……毕导想到了熊小彬,想起那个被硬塞早餐的早晨。还有眼前的叶执,都是社交恐怖分子,他们却有本质区别。熊小彬是无意识的阳光开朗,对周围人无差别散发善意。叶执却带有极强目的性,很多行为都是有意为之,为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毕导让陈曦遇到王阳王月,选择熊小彬演王阳,就是看中了他身上耀眼的特质。毕导希望有阳光照着陈曦,帮他驱散阴霾。拍着拍着却下意识遮挡光线,拍成了毕导自己的样子。

毕导作品的共同基调是沉闷阴郁,拍晴天和阳光都要用冷色调。前几部电影主题本身就很沉重,结合毕导个人特质,有种独特的压抑窒息感,却不被大众接受,院线都上不去。

《晨曦》从校园暴力开始,却故意绕开了伤害和对校园暴力的探讨,毕导在试图帮受害者转换视角找寻出口。这是一部欢乐的公路片,美景美食,欢乐的人群,阳光乐观的同伴,最终追求的是主人公们彼此心灵上的救赎。

这部电影想让角色、让观众短暂忘记霸凌,忘记逃学,忘记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单纯体验旅行中的简单快乐,让疲惫的灵魂缓口气,发现生活的美好。哪怕只是看电影的一个半小时,希望观众可以心情愉悦,得到疗愈。

毕导的初衷很美好,拍摄中却避免不了受到个人特质影响,总是会下意识压氛围。毕导没注意到问题,叶执也没注意到,但叶执的话让毕导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

整部剧真正的光是王阳,陈曦和王月一个心里有病一个身体有病,他们都被王阳救赎。毕导却把焦点给了陈曦表现孤独,给了王月表现绝望,唯独削弱了王阳的光芒。

毕导陷入沉思,叶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想帮方唐曦瑶分担吃东西的重任,发呆是几个意思?到底行不行?

叶执试探着叫了声:“毕导?想什么呢,觉得我的提议可行吗?”

毕导:“我想想,还有别的事么?”

叶执:“没了。小方糖的事您一定要好好想,让她一直吐下去会出大问题,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毕导:“没事就回家吧,我会仔细考虑。”

“哦,那我回家了。”叶执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从兜里掏出大把卤肉零食放在毕导桌上,叮嘱道:“你审素材也别熬太狠,四十好几还当自己是小年轻?把肉吃了,剧组谁都可以垮,你不行。”

毕导直直的看着叶执,他发现叶执有种另类的温暖。让人想生气却又不好发作,既贴心又烦心的极端感受。就像叶执对待方唐曦瑶,私下会帮她解决问题,当面却总喜欢逗小姑娘生气,被骂也乐在其中。叶执是毕导不理解的存在,第一次遇到的全新物种。

毕导的眼神把叶执看毛了,脚底抹油开溜:“你忙吧,我走了。”

毕导叫住他:“等一下。顾廷悦借给你的房车我看过了,能不能让熊小彬也住车上?前后两张床,你和丁俊,熊小彬和郭柏松,车上住四个人,剧组可以省下一笔住宿费。”

叶执:“小彬没意见?”

毕导:“我问过了,他没意见,你呢?”

“无所谓,有我睡觉的地方就行。”叶执笑着竖起大拇指揶揄毕导:“您可真会节省,一间标间能花几个钱,太抠门了。”

毕导:“经费有限,不精打细算不行,理解一下。要不你再投几万,我给你们定大酒店。”

叶执瞪眼:“就可着我一个坑?您也太黑了!”

毕导笑了:“我最近发现吃大户的感觉真不错,看来看去剧组这些人就你最像大户。”

“没钱!”叶执摔门赶紧溜了。一分片酬没挣着,各种往里搭钱搭东西搭关系,居然还敢惦记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哈哈哈哈~”第一次跟叶执交锋中胜出,毕导非常开心。他笑着笑着却沉默下来,看着房门方向发呆。自己不只是遮挡了王阳的光芒,陈曦灵魂深处的温度也被扼杀了。毕导停止审片,翻出剧本和纸笔,把冒出的灵感加进扉页。

走出酒店叶执联系熊小彬询问房车的事:“你答应和柏松哥住在房车上?”

熊小彬:“我没答应,我说要先征求你的意思。你如果不喜欢,我去跟毕导说我不愿意。”

叶执:“不用,我没意见,你什么时候把东西搬上车?”

熊小彬眼睛亮了:“你答应了?太好了!咱们四个一起住,像大学宿舍一样。到时咱们可以一起玩游戏,我还带了你送我那款挖掘机乐高。我觉得男二号应该够资格拼挖掘机,拼完我们还可以开着它在海边玩沙子,我堆沙堡可厉害了巴拉巴拉巴拉……”

熊小彬在手机对面疯狂输出,畅想四人住在房车上有多好玩。在熊小彬的认知中,一群好朋友住在一起和旅游差不多,不算纯粹的工作。叶执非常无语,熊小彬就是个还没长大,满脑子只想着玩的傻小子。

听着熊小彬不停念叨,对方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叶执只好打断他:“我问你什么时候把东西搬到房车上,今天怎么样?我联系顾老师。”

熊小彬:“好啊!我和柏松哥收拾一下,咱们顾老板家见。”

叶执:“你别总叫他顾老板,太生分了。”

熊小彬:“叫习惯了,我可不敢直呼他大名,又不能跟你一起叫他顾老师,很奇怪。”

叶执:“叫老师哪里怪了?圈子里大家都这么叫。”

熊小彬:“大家确实喜欢老师来老师去的,但是你和顾老板互相称呼老师却不一样,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叶执炸毛:“怪什么怪哪里怪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过来,我在顾老师家等你,动作快点!”

熊小彬茫然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小叶子好像生气了?莫名其妙不管他,收拾东西一起住房车喽~嘿嘿嘿~

几人陆续到达顾廷悦家,熊小彬和郭柏松带了一大堆东西,重点布置车尾的床铺。刘姨领着助理们做出大量包子饺子烧麦鱼丸虾丸墨鱼丸,努力塞满冰箱。顾廷悦给叶执买了很多零食,正往柜子里塞。丁俊在剧组做饭走不开,叶执无所事事牵着团子到处捣乱。

一群人留在顾廷悦家吃晚饭,顾廷悦不满借给自家小孩的车被塞进这么多人。但是小朋友没意见,顾廷悦也不好发作。

7日叶执休息,他陪着妹妹去上课。给女孩们买了小蛋糕和面包,都是这几天拍摄中比较好吃的款式。

晚上一家人约在梅峰缘吃饭,回到家把玉石首饰分一分。无论男女人人有份,包括阿爷阿奶和太婆。

妈妈撒娇:“好想跟着木木去厦门玩啊~”

叶执:“我是去工作,妈妈在家要督促婷婷学习,回来我要检查的。”

妈妈:“额……知道了。”

李叔努力憋笑,只有木木治得住媳妇。婷婷最郁闷,她也想去玩,学习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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