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突然回家,王家人都很高兴。爷爷跑去县里买了很多王根生爱吃的活大虾,爹将过年要用的年猪杀了给王根生加菜,奶奶忙前忙后伺候王根生吃零食被使唤的团团转,娘做了一大桌好菜全是王根生爱吃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王根生终于找回了家中小皇帝的感觉。饭桌上王根生不停讲在大城市的见闻,什么大龙虾呀,吃牛排如何用刀叉呀,还有各种只在网上见过的玩意比如游乐园、水族馆、日料店、大别墅等等。
王根生讲的起劲,家里人听的笑哈哈。只是总感觉气氛哪里怪怪的,王根生光顾着炫耀全没注意。吃完饭王根生开始摆弄按摩椅,爹娘爷奶排着队体验给王根生一顿夸,臭小子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大概是在城里养成了习惯,睡前王根生吵着要洗澡。以前最不爱干净的就是他,一星期洗一次都不愿意。大城市走一遭,如今不洗澡浑身不舒服。
王家人是真的惯孩子,大半夜一家四口给王根生烧洗澡水,伺候着小祖宗洗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上床睡觉。
王根生躺在床上又开始闹腾,嫌弃家里有蚊子,又嫌蚊香熏人,还嫌没空调睡着热。娘和奶奶不得不一人一个扇子,一左一右给他扇风赶蚊子。
王家人把王根生惯的没边,王根生终于不闹腾了,踏踏实实准备睡觉。就在王根生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娘幽幽问道:“根生这次回来要在家住多久?还回城里么?”
王根生下意识应声:“嗯……”
奶奶手上多了一块白布,温柔掩住王根生口鼻:“大孙子回家就别走了吧。”
王根生猛地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娘和奶奶,此刻两人脸上努力笑着,眼中却透着王根生不曾见过的狠劲。吸入了白布上的迷药,王根生眼前的景像变得模糊,意识飘远昏了过去。
等王根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草垛上。狭小昏暗的石头房,这是奶奶家已经废弃不用的旧猪圈。卧槽!啥情况啊!
王根生刚有动静,就被守在旁边帮忙扇扇子赶蚊子的娘发现了。娘笑意盈盈的看着儿子:“根生醒了?睡的还舒服么?娘一直在帮你扇风赶蚊子。我儿去了一次大城市,回来变化真大,娘都要认不出了。”
王根生想爬起来,发现四肢都被铁链锁着。王根生懵了:“娘?你们为什么锁着我,快放开我呀,我不要睡猪圈!”
娘开始安抚王根生:“根生别闹,你好好在这边住着,爹娘保证对你比以前更好。”
王根生根本听不进去,用力扯铁链:“我不要!你们放开我,我不要被锁着,快放开我!”
猪圈里动静不小,家中另外三位长辈闻讯赶来,奶奶将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捧到王根生面前:“大孙子别挣扎小心伤着自己,奶奶炖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睡醒一定饿了吧,快吃!”
王根生哪经历过这待遇,一把打开奶奶的手,满满一碗肉全扣在了地上。爹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个**斗,世界安静了,王根生直接被打懵了。
娘和奶奶瞬间炸锅,一个宝贝的检查大孙子被打红的脸:“哎呦呦~这这这被打疼了吧,脸都肿了,心疼死奶奶了!”一个跳起来给爹一顿锤:“你个杀千刀的,你打孩子干嘛!有话不会好好说,我让你打我儿子,我打死你!”
爷爷实在受不了发出愤怒一声吼:“够了!吵吵吵吵像什么样子!”
迫于爷爷的权威,娘和奶奶安静下来,一左一右对着王根生抹眼泪。王根生傻乎乎看着眼前的家人们,每个人都好陌生。
爹冷着脸说出了从不曾在王根生面前说过的狠话:“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是老子买回来的,你就是死了也是我王家的孩子!想去大城市找你亲生爹娘?没门!老子打断你的腿!”
爹丢下狠话转头离开了旧猪圈,爷爷也摇着头叹着气佝偻着背离开,小小的空间里只剩娘和奶奶边哭边劝王根生要听话。
王根生经过最初的震惊,慢慢认清了现实:“娘,奶奶,你们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奶奶掐灭了王根生最后的念想:“大孙子不怕,咱们就在家好好待着。反正你也不上班,和以前一样奶奶好吃好喝养着你,养一辈子!”
王根生:“你们拿我当猪养么?”
娘:“胡说!我娃怎么能和猪一样。根生先凑活住几天,回头让你爹把小屋布置起来,要什么有什么不比大城市的别墅差。”
王根生:“我要出去也可以么?我要像以前一样出去玩,我不想被锁着!”
娘和奶奶却不接话茬,只反复重复着让王根生要乖要听话。王根生很绝望,他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些陪他长大的亲人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根生被囚禁了起来,王家人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生活。郭家人发现孩子又丢了,崩溃的再次报警。这次警察的态度并不紧张,20岁成年男性,再被拐卖并不现实,手上有钱搞不好跑哪玩去了。警方调查王根生的行踪,发现他买了去河南的火车票,貌似跑回王家了。
郭家人空前愤怒,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怎么又自己跑回去了?那家买别人孩子的穷酸农村人有什么好?!
郭家人气势汹汹杀到王家,本来以为会大吵一架,王家人却说孩子第二天就离开回城里了。郭家人懵了,回城里了?没见着呀!
两家人一起去派出所报警,这次警方重视起来。调看监控和购票记录,发现王根生确实买了回城里的车票,但他并没有出现在车站,更不曾坐上火车。
警察:“王根生是怎么去的车站,家里人送他去的么?”
爹:“那天有杀猪的活我走不开,孩子说他可以自己搭邻村的车去车站。”
警察:“搭邻村谁的车?我们会去向车主核实。王根生离开后手机一直关机,你们没确认他是否到城里,就没打电话问问?电话一直不通你们都不着急?”
爹:“自从俺娃去了城里,他就一直不接俺们的电话,俺以为又是这样就……”
城里妈:“是我给小旭买了新手机换了新号码,不让他联系你们。”
娘瞬间炸了:“你凭什么不让根生联系俺们!你知道俺家老人听不到根生消息都急病了么?俺婆婆差点没救回来,你们还是人么!”
“才几天你们就要死要活,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妈妈忍无可忍:“凭什么?就凭我是他亲妈,你们是跟人贩子买孩子的坏人!我儿子大好年华全在你们那个又穷又臭的破农村耽误了,好好的孩子不学无术养成了二流子!你们还想靠近我儿子继续耽误他,做梦!”
两边眼看要打起来,警察强势制止双方:“别吵!这里是警察局,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都少说两句!”
警方介入调查,郭家人暂时住在县城,王家人回到村里。做戏做全套,王家人开始在附近几个村子打听王根生的行踪,村民们这才知道孩子刚找到亲生爹妈又丢了。
王家人怕有人暗中监视跟踪他们,每次都等到深夜人静才偷偷跑去旧猪圈给王根生送饭倒便盆。这几天王根生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饱一顿饿两顿不说,还要长时间忍受角落里臭烘烘的便盆。好几天不能洗澡,邋里邋遢胡子拉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
王根生问家人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他,因为郭家报警王家人心事重重,没心情跟王根生解释他亲生爹妈在报警找他。王根生误会了,以为爹娘爷奶不爱他了。一个人待着就爱胡思乱想,也许哪天没有人再来看他,自己会烂死在猪圈里。王根生流下了恐惧绝望的泪水。
警方不断缩小搜索范围,慢慢将焦点聚集在王家村。各方面证据显示,王根生很可能没走出这个村子,更甚者没能走出王家。
得知警方的初步怀疑方向,郭家人坐不住了,一大群人冲进王家强行搜查,两边爆发了激烈冲突。警方和村委干部闻讯赶来,经协商两边各退一步。为了解除嫌疑,让对方搜一下又如何!王家人不愿意但寡不敌众,只能同意搜查。
这天王根生正瞪着眼睛望着房顶发呆。被关了一段时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王根生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每天无所事事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
争吵声引起了王根生的注意,过了好一会一群人来到旧猪圈附近。王根生透过门缝看到了亲生父母,他扯动锁链努力往门口爬。他们是来救我的么?王根生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喉咙嗫嚅了一会,最终却闭上嘴眼睁睁看着人群走远,眼中光彩彻底暗了下去。
一群人搜了一圈没找到人,只能悻悻离开。当晚爹久违的来看王根生,自从那天打了孩子又放了狠话,爹就再没进过猪圈。“娃娃,白天他们都走到门口了,你为什么不求救?”
王根生:“我不想你们被警察抓走。”
不是王根生不想重获自由,而是他看到了养大自己的爹娘爷奶,也看到了人群后身穿警服的几位警察叔叔。
那一刻想要获得自由的心和对家人的爱极限拉扯,王根生最终放弃了自由的机会。他不想爹娘爷奶被警察抓走,晚年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听到儿子的话,爹红了眼眶:“你应该求救,这样你就能跟着你亲生爹娘去过有钱日子。”
王根生:“我不喜欢他们,我不在他们生了妹妹,那臭丫头一直瞧不起我是农村人,我不想跟他们生活。”
爹愣愣的看着王根生,眼泪啪嗒掉下来:“你说什么?”
积累的委屈瞬间爆发,王根生哭着控诉道:“我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那个家没有我的位置,他们都瞧不起我都嫌弃我。我跑回来是要和你们住在一起,我成年了可以选择要和谁一起过怎样的生活。我那天回家多高兴啊,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
爹怔怔的看着儿子,突然疯了一样对着脑袋锤了好几拳。离开前爹跟儿子道歉:“娃娃对不起,这次是爹让你受委屈了,别记恨爹。”
一夜没睡,天亮后爹让娘和奶奶把王根生放出来,一个人去警局自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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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电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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