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房间极其静谧。睁眼却是陌生的装潢,天花板垂挂着刺人眼的水晶灯。

季洛镜觉得她的身体好热,如同沙漠里干渴的仙人掌一般。床头柜上备了杯冰水,一杯一肚却丝毫不减燥热。

模糊的视线间,依稀可以辨别眼前往床边走过来高大身影,是傅映洲。

他解开领带,随意扔到地毯上,目光冷得能淬一层冰。

她看见自己的双手死死扯着傅映洲的肩膀,那双来自于血族的眼睛殷红得滴血。季洛镜听见自己在说话,她在求傅映洲——别走,求你了,帮帮我。

傅映洲眉目间尽是冷然,说话的用词也剜得人心痛:“做事之前,为什么不考虑后果。”

季洛镜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如同被按下静音键一般。

身体好似被禁锢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压下来,在其间肆意妄为,如动物般贪婪地汲取最后的精力。

……

“求你——”季洛镜骤然从睡梦中惊醒了,她起身捂着胸口垂眼喘着气。遮光窗帘支开了一条小缝,阳光透了一点进来,刚好照在她的眼睛上。

一只温暖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季洛镜回身正好对上傅映洲的双眼。

“你哭了很久,做噩梦了?”傅映洲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重新躺了下去。

是梦,梦境将她带回到了她和傅映洲的第一次。

往事如烟,对于她来说不该是梦魇才对。

季洛镜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哭了很久吗?”

“嗯。别怕,我在这里。”傅映洲倾身吻了吻她的额角。

吻上来的唇是温热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腰,似做安慰。

“梦见什么了?”

季洛镜的指尖抓着被角,踌躇了很久:“我梦见我们的第一次了。”

傅映洲听此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那一次让你很害怕吗?”

季洛镜摇摇头:“那一次是我求的你,怎么会害怕呢?”

“可是你哭了。”

她抬手推开了傅映洲,“我很好。没事,只是梦而已。”季洛镜起身去洗手台,“该上班了,傅总。这里离集团挺远的,开车堵车必迟到。”

“我陪你坐地铁去。”傅映洲说。

季洛镜聚了捧冷水扑在脸上,回身眼神惊愕地瞧着傅映洲。

﹉﹉﹉

临时被通知作为女伴去参加慈善晚宴。作为晚宴其中一位发起人的傅映洲,她觉得这是预谋已久的坑。

地铁上人挤人,傅映洲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堂堂傅氏总裁跟着女朋友挤地铁,实在是与周围格格不入。

就算会面临堵车,他平日里也会刻意早起,以避开交通高峰期。今天,完全是看季洛镜在梦魇的拖拽下,哭得惨绝人寰,他才没有直接叫醒她。

傅映洲一直拽着季洛镜的腕子,生怕她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地铁站中,一个不留神跑丢了。眼角一直是红红的,垂头也没个正眼看他。

过了许久,约摸着快到换乘站了。季洛镜才抬头想要说话,谁知傅映洲却先一步告知:“花楼下,换十七号线到高新产业园区是吧。”

季洛镜点头:“你提前看地图了是不是?”

“不是,只是记住了。集团旗下的公司前些年地铁建造招标的时候中标了,政府项目总部这边还挺重视的,我就去那边看过几次。”傅映洲侃侃而谈,“我记得你华尔兹还不错,晚上的晚宴可别踩我脚。”

傅映洲见她因为这个梦,整个人都不好了,情绪几乎陷入了低迷。他只能适当地开些玩笑,看能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结果当然是不能的,季洛镜无动于衷。

两人荒唐的开始,确实是个意外,也是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傅映洲是预谋而来,而季洛镜也只当他是哥哥。他如愿,不甘的却是她。

四年婚期,两个人避口不谈之前所有的事情。矛盾也越积越大,床头吵架床尾和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或许异神族的立场只是个契机,他却只愿意相信只是因为立场原因来麻痹自己。重新谈一次恋爱,就能洗刷一切吗,傅映洲不知道,也不能想。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还摇摇欲坠着。

踩点到了集团楼下。

傅映洲本要直奔总裁专用电梯,却被季洛镜拉住了肩膀。就在人员到位早打卡高峰期的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有一点高调恋爱的意味。

“傅映洲,”季洛镜盯着他的眼睛,淡声说:“我是说有没有可能——那一次我知道徐潇往酒里加了东西。”说罢,便回身进了员工电梯。

﹉﹉﹉﹉﹉

始作俑者的徐潇被千里迢迢叫来办公室。

他晃着步伐,吊儿郎当的拨通了总裁办的内线电话:“见我来,还不早早开门。”

外门嘎吱一声开了。

徐潇走了进去,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掼到地板上。傅映洲自内室走出,扭动着手腕的筋骨。

“诶——诶,傅映洲!别打别打,我错了——”

傅映洲挑眉说:“错哪了?”

“我……我不知道——我刚到这里,你就揍我。兄弟间不能这样不讲义气!”徐潇起身抱着头,往后退了半步。

“你跟季洛镜挺熟的啊。”傅映洲踏着沉重的步伐接近徐潇,倾身揪住了他的领子,“四年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耐啊。”

四年前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徐潇立刻反应过来,傅映洲指的是那件事。

“冤枉啊!傅映洲……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傅映洲提溜着徐潇的衣领将他扔在沙发上,自己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放在双腿之间。“说,我听你解释。”

“我和季洛镜确实很熟,但这是之前了,你俩结婚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了。”徐潇咽了口水,“那次出去玩,表面上是我跟她的局,实际上其实是她和你的局。”

“之前有一次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她有个哥哥追不上,她原话就是喜欢的人只把她当妹妹。我就说,姐——包在我身上。”徐潇义愤填膺,“谁知道那天跟着她到场子的是你!”

傅映洲听了他这话,久久未言。半晌,才说:“好……好,行。”

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无济于事。徐潇只要在他面前晃着,他就心烦得很。

原来当年季洛镜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回望自己,好像同她是一样的,就是藏着事不敞开说。

“原来是这样,她原来是喜欢我的。”傅映洲垂着头说。

徐潇心说你们撒狗粮不要带上我,“傅总你放心,那东西吃了她的意识会清醒着进入迷离。说话肯定不假,完全是对你满满而真实的爱啊。”

傅映洲好想让徐潇现在就滚出办公室。

虽然被揍了一顿,徐潇却拍拍身上的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看,嘴长在每个人的嘴上,但就是不会用,你瞧这事闹的。你俩吵架,最后被揍的是我。”

“没跟她吵架。”傅映洲解释说,“她怎么忍心跟我吵架,镜子那么爱我。”

徐潇暗地里咬牙切齿,想要把傅映洲摁在地上揍一顿。但傅映洲那异术没个比他更变态的能力大概是谁都拿他没辙,当然排除季洛镜。

季洛镜与徐潇是在高尔夫俱乐部认识的。那时她的高尔夫久久毫无进步,本想着找个教练专门特训一下,提着球杆在球场逛着就遇见了徐潇。

随便聊着聊着便也相熟了。

﹉﹉﹉

季洛镜手捧着一沓文件一推门就开了。

她愕然看着眼前的二人,虽然看起来表面平和得很,但却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拉开内室的门,回头递了一句话给傅映洲:“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我把文件放你桌上了。”

傅映洲没说话,徐潇却已有些坐不住了。

见季洛镜放完文件从里头出来,便一个滑铲飞到她的身边。

她眼疾手快地避了一下,差点被徐潇这惊世骇俗突如其来的动作铲倒。

谁料,徐潇抱住了季洛镜的一只腿,上来就开始诉说自己的“冤屈”。

“嫂子啊!你是不知道傅映洲刚才有多恐怖,他刚才揍了我一顿!”徐潇回身瞧了一眼傅映洲,咬着牙说:“请苍天辩忠奸!”

季洛镜:“……”她试着拖动了一下腿,这位徐公子实在是太重,几乎是纹丝不动。她抬眼向着傅映洲求救,“你为什么揍他啊?”

傅映洲起身:“把你的脏手从镜子腿上拿开。”他走近来就要去拽徐潇,闻此他抱得更紧了。

“因为他吃醋了。”徐潇解释说,“我以前不是跟你很熟嘛,他翻旧账然后吃醋了。”

季洛镜膝盖一扭一个回身就从徐潇的怀抱中抽离开来,“啊?我跟你不是很熟啊,徐公子。”

徐潇懵了,他到底还是没料到季小姐会阵前反水啊。

傅映洲双臂抱在胸前,欲言又止。估计是那事主动说出来后,他效率太高败露得太快了。他知道季洛镜也在尽量撇清关系,还挺能狠得下心。就徐潇的反应来说,他俩确实很熟。

“不是——傅映洲你揍他干嘛?”处于对好友的关切,季洛镜还是象征性的说一些话不至于友谊真的崩盘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别这样啊。”

傅映洲眉头微蹙,半天没有说话。

是,他确实情绪上头揍了始作俑者的徐潇。但关于季洛镜的事情,他不能拖。这可是关乎着关系会不会一直这样摇摇欲坠的关键,傅映洲将徐潇从季洛镜那边彻底拉开了。

他扯着徐潇的肩膀,勉强挤出笑容,恶狠狠地低声说:“徐公子,晚上的晚宴记得参加啊,鸽了我你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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