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抑制剂了吗?”年熙宁小心翼翼询问。
御止沉默了一会儿,他用比平日慢了一倍的速度屈膝蹲了下来,小公主眨巴眨巴眼与御止四目对视。
御止周身冒着强烈热力,当他蹲下与年熙宁视线齐平,年熙宁清楚看见他的鬓角眉梢都挂着细密的汗珠。
而冰雪的气息根源因为此刻离得太近,年熙宁甚至有一种自己整个人刹那被热力与冰雪冰火两重天交叠包围起来的错觉。
御止开口,嗓音还是沙哑,但比第一声“公主”要好了许多,却是问:“今晚执勤的士兵呢?他们就让公主一个人半夜出门?”
年熙宁赶紧回答:“他们在外面守着。”
顿了下,她补充解释:“他们虽然是Beta,但是……就是……还是不太好。”
既然自己怀疑御止是不是发热期到了,就不可能让其他士兵和她一起来看御止的。
御止在年熙宁精致的眉目纠结在一块儿,担忧又没法明说的时候,目光专注注视面前的小公主。
他听见小公主咬了下唇,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说:“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白天说的事,我可以不问你,以后都不问,我保证也不会有第三个人问你这些。”
“但是……但是你没有带抑制剂对吗?该怎么办呀?”
年熙宁有些疑惑,御止当时赶到星舰来得匆忙,身上应该什么都没带,蓝星肯定也没有抑制剂买,所以当她夜里被浓郁的冰雪气息唤醒,很担心御止的身体状况。
可是此刻看到御止的情况,年熙宁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如果御止真的发热期了并且没有抑制剂,他应该没法保持这样清醒才对……
御止还是看着小公主,冷冽的铂金色眼眸静静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我不需要抑制剂。”
“什么?”
在这样一个身在异乡的夜晚,在骨头缝里熟悉的痒意滋长遍全身,王室年幼的小公主敲开他的门关心他有没有带抑制剂。
小公主应该更早就察觉到了什么?是近身搏斗课上匿名陪练的时候?是他在父亲病房隔壁洗冷水澡降温的时候?
还是……他远在边境星,小公主忽然对他提到“肖檐”的时候?
九岁的小公主怀揣着一个他的大秘密,不知已经自己藏在心里捂了多久,如果不是今天白天小公主误以为自己要被“卖”到蓝星,小公主也许还不会说。
而现在,小公主向他保证,如果他不想回答,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御止忽然有些想笑。
年熙宁眼睁睁看着御止说话说一半的时候突然唇角勾动,莫名笑了。
这不是御止第一次笑,最近这段时间,年熙宁其实时不时就能看到御止笑一下,有时候是为了安慰她,有时候是单纯笑她好笑。
是想起白天她做的那些蠢事、说的那些蠢话,现在才来笑她吗?御止是不是笑点太迟钝、太延迟,太慢很多很多拍了点啊?
小公主在询问御止为什么突然笑与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之中,还是选择了先关心御止。
“不用抑制剂是因为你没有……生病吗?”
御止的性别是秘密,年熙宁没法直接说出“发热期”三个字,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但也没完全放下心。
“可是你的信息素好像……”她盯着御止额角的汗水,忍不住再确认了一次,“真的没关系吗?”
御止的视线开始难以聚焦微微涣散,连续多次的空间跳跃与近段时间几乎没有过正常休息的身体对他发出警报,虫族遗留问题一解决,今夜的假性发热期便来势汹汹。
在年熙宁看不到的地方,御止的右手五指始终紧紧握紧腰间的麻醉弹枪,御止知道自己不会用它,至少在蓝星等待小公主与陛下王后会合前,他不可能容许自己丧失应变危险的战斗力。
但在开门见小公主前,他还是将枪口上膛,以朝向自己身体的方向紧握它才走到门边。
“没有关系。”
御止喉结上下微微滑动,鬓角一颗硕大的汗珠滚落,他冷静地说:“现在时间太晚了,公主留在这里久了不方便,先跟保卫兵回去吧。”
年熙宁盯着御止,很慢很慢才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下,刚点头要走的小公主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反向而行地跨前一步完全站到了御止蹲跪下来的位置跟前。
年熙宁扯着自己的蕾丝花边睡裙袖口拭干御止额前的汗水,她想了想说:“你不舒服就不要再担心我了,我以后肯定能嫁出去的,人家排着队抢还来不及呢。”
“御止,那我先走了,你要是……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就拨通讯告诉我?”
小公主扬了扬手腕上没有关静音的终端,在御止安静地注视下离开了他的酒店套房,然后在几小时后,蓝星首都的天都还未亮时——
听见门口异响的御止瞬间睁眼,当他浑身警戒地戴着机甲护手打开房门,门口却是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嘴去而复返的小公主。
年熙宁睡眼惺忪,懵懵仰头看头顶打开门的人,下意识问:“我吵醒你了?”
御止迟疑一刹,松开护手,小公主已经拍了拍睡裙从地上站起来自己交待。
“御止,我回去后发现原来我们两个酒店套房的阳台是连通的,中间只有很小很小的缝隙间隔,我爬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哦。”
御止没说话,只目光轻轻扫过年熙宁身上,视线便蓦地钉在了小公主睡裙膝前一块污渍明显的地方。
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小公主瞒着所有人爬阳台过来是为了什么,他开口,问的却是:“腿怎么了?”
年熙宁“啊”了一声,在她自己回答以前,御止已经矮下身形一点点撩开了小公主睡裙遮掩下的膝盖。
见没藏住,年熙宁只能努力挽尊:“那个阳台高度我可以跳的,但我的裙子钩到了护栏上才不小心绊倒的!”
小公主擦破了整块皮的右膝膝盖有些微微肿胀,御止停顿一瞬,直接起身走向房间某处提出了一个印着红色十字架的盒子。
在御止一言不发替年熙宁将伤口消完毒,准备下一步动作前,年熙宁从睡裙口袋里翻出一样东西。
“御止,用这个。”
小公主心安理得享受明明是“病号”的人给自己服务,粉色小兔子图案的创可贴喷在了年熙宁的右膝。
御止拿着这瓶创可贴有一会儿没动,年熙宁赶紧抢回来塞回睡裙兜兜里:“干嘛,送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御止认出了这瓶液体创可贴,他的视线落在小公主白皙娇嫩手上,小公主的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那是御止的Omega父亲鞭笞御止时,小公主伸手阻拦留下的。
御止的目光长久停留在小公主无名指上被御父误伤留的那道疤,过了好一会儿,慢慢问:“公主从阳台爬过来准备做什么?”
年熙宁直觉御止的状态好了不少,似乎真的不是发热期。
她放下心来,随口回道:“你不是怕我们待在一起别人多想吗?我觉得你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可能主动找我帮忙的,所以我就……”
所以小公主就爬阳台杀了个回马枪,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没事。
并且因为想探知御止的具体情况,在小心翼翼不惊动御止的情况下,在他的房门前不小心睡着了。
年熙宁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回来好像也帮不了御止什么,她卡了下壳。
御止看着支支吾吾的小公主,窗外晨光熹微,天空将亮未亮照耀在小公主稚嫩的小脸上,纯净而美好。
他没有追问下去,干脆利落问:“公主怎么发现我是O的?”
年熙宁蓦然瞪大了眼。
御止竟……就这样亲口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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