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反转大义的夏油杰

盘星教内室,烛火摇曳。

小智蜷缩在夏油杰身边,仰头看着妈妈,眨巴眨巴眼睛,乖巧问道:“妈妈,反转术式到底是什么呀?”

夏油杰微微一怔,他伸出手,一缕温暖柔和的白光自他掌心浮现,如同初生的朝阳。

“它本质上是……一种逆转。”

夏油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将带来死亡与毁灭的负能量强行反转,使其变为赋予生机与治愈的正能量。”

他顿了顿,寻找着更贴切的比喻。

“就像一个算式,负乘以负,最终得到了‘正’。它是一个从‘死亡’走向‘新生’的过程,它代表的是‘创造’、‘秩序’和‘建设’。”

“妈妈,”小智的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一种近乎神启的纯粹,“那我们追求的‘大义’……也可以用‘反转术式’吗?”

——!!!

夏油杰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猛地收缩。

仿佛一道积蓄了万年的雷霆,赫然劈开了夏油杰灵魂最深处的迷障!

反转……大义?

他一直以来的‘大义’是什么?是消灭非术师,创造咒术师的世界。

这条路充满了杀戮、毁灭、仇恨与死亡——这分明是极致的‘负’!

如果……如果像反转术式一样,将这条充满‘负’的道路,也进行一次逆转呢?

不再通过毁灭非术师来为咒术师争取空间……

而是通过创造一个属于咒术师自己的乐园,来达成咒术师的未来?

这个想法如同野火,瞬间燎遍了他荒芜的心原。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缕代表‘创造’与‘新生’的白光,再看看小智那双映照着烛火、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睛。

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竟然就隐藏在他刚刚领悟的力量真谛中,并由他来自未来的儿子,用最稚嫩的声音,一语道破!

夏油杰缓缓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过往的偏执、痛苦、绝望,与这个全新的、充满挑战却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可能性,在他心中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搏斗!

许久,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凤眸中的迷茫与疯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磐石般坚定的、破而后立的清明。

他轻轻将小智揽入怀中,手臂微微颤抖,声音因为情绪的激荡而沙哑。

“你说得对,小智……”

“我们的‘大义’……也需要‘反转’了。”

……

盘星教大殿,烛光摇曳,熏香氤氲。

氛围庄重得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现场,应聘者们屏息凝神,眼神炽热地望着高台。

教祖大人端坐于主位,姿态闲适,唇角噙着一抹悲悯而温和的笑意。

“诸位同胞,我们聚集于此,并非要建造虚无缥缈的天国,而是用双手垒砌咒术师的基石。

在这里,你的能力不再是异类,而是开创历史的砖瓦。”

他开口,声音温和,如同暖流拂过心田,“我们是为了一个切实的、触手可及的梦想——

一个能让我们的孩子自由奔跑,能让我们的力量找到真正归宿的乐园。”

“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战士。”夏油教祖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眼神逐渐发亮的面孔。

“我们需要能夯实大地的工匠,能治愈伤痛的手,能播撒种子的人,能教导下一代智慧的灵魂……

每一个独特的你,都是这片新土地上不可或缺的基石。”

他看向一位手指粗糙、咒力带着泥土气息的中年男人。

“这位先生,我能感受到你与大地共鸣的力量。

在新家园,你将不再是孤独的开垦者,你的双手,将为我们所有人孕育出生命的粮仓,你是希望的播种人,新国度的第一颗稻穗将由你孕育。”

中年男人身体一震,眼眶瞬间红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被人嫌弃、只能用来种种小菜的微弱能力,竟能被赋予如此崇高的意义。

他的目光转向一位穿着简朴、眼神怯懦的少女。

“孩子,你指尖流淌的生机,我感受到了。那不是微末之技,那是治愈伤痛、抚慰灵魂的曙光。我们的家园,需要你这样的守护天使。”

少女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长期因能力弱小而被忽视的委屈,在这一刻化为了被认可的激动与决心。

他对擅长构筑结界的男人低语,“你将是守护千家万户的无形城墙。”

他对精于咒具锻造的匠人许诺,“你的刻刀将铭刻文明的年轮。”

他对实现物品加固的女士微笑,“你将亲手搭建我们的共同家园。”

在夏油教祖的话语中,每一个独特的术式,都成了构筑未来不可或缺的神圣拼图。

台下的人们眼神越来越亮,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那个理想国中发光发热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们心神激荡,几乎要立刻跪地宣誓效忠之时,一道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如同无形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浸透他们的脊背。

在夏油教祖身侧略低一阶的座椅上,坐着盘星教的“圣子”——夏油智。

他穿着夏油教祖同款迷你小袈裟,玄色布料衬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愈发莹白如玉,却也透出一种不似人间的疏离。

那眼神空寂漠然,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又像是神明在俯视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正捧着一块缀着草莓的奶油大福,小口小口地咬着软糯的外皮。

只有当夏油杰与某人对话时,他才会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双六眼几不可察地微微转动,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进行着快速的评估与质检。

一个眼神贪婪的男人正慷慨陈词地称述着对教祖理念的认同。

小智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大福,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用没什么起伏的童音打断,“下一个。”

男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还想说什么,却被美美子客气而强硬地“请”了下去。

一位妇人怯生生地上前,小智伸手从身旁的小碟子里拈起一枚裹满黄豆粉的糯米团子。

他小口咬着团子,腮帮子微微鼓起,目光在妇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夏油教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对妇人温言道,“欢迎加入医疗预备组,你的力量同样珍贵。”

妇人喜极而泣,几乎要晕厥过去。

接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上前,小智拿起第二颗团子的动作顿住了。

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死死锁定男人,小小的眉头罕见地蹙起,用带着清晰厌恶的清脆童音对夏油杰说:

“妈妈,这个人,思想很脏,他想杀人,很多很多人,我讨厌他。”

那男人如遭雷击,脸上的伪装瞬间崩塌,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转身就想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咒灵无声无息地拖入了阴影之中。

大殿内一片死寂,随即,是更加狂热的崇拜!

太神奇了!圣子大人果然能洞悉一切!任何心怀不轨之徒都无所遁形!

筛选效率高得惊人,夏油教祖负责描绘未来,给予尊重和价值,小智则负责剔除杂质,甄别真心。

当最后一位被选中的咒术师饱含热泪地退出大殿后,夏油杰宠溺地为小智拭去沾在唇边的黄豆粉,小家伙乖巧地仰着小脑袋,眼里全是依赖和甜蜜。

“还舍不得出来吗,悟?”夏油杰收回手帕,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五条悟从阴影中走出,脸上的绷带不知何时解开了,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露出那双此刻显得过分安静的苍天之瞳。

他停在夏油杰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碎什么梦境一样。

“……杰。”

“这条路……”那双六眼灼灼地锁定夏油杰,里面有万千情绪翻涌,“你是真的……决定走上去了,是吗?”

那双总是盛满嚣张和漫不经心的苍天之瞳,此刻却像是易碎的琉璃。

夏油杰一直平稳的气息几不可闻地滞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动作熟稔而轻柔,仿佛做过千百遍般,替五条悟将松垮的绷带重新理好。

然后,他才将目光落回那双怔然的六眼,将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书平稳地递过去。

“悟,我们的新世界,不能只靠空想。”

他的目光沉静而坚定。

“能源核心的架构,结界与地脉的协调,常住人口的管理法则……这些基础,需要我们一起打下。”

当“我们”这个词再次从杰口中清晰吐出,五条悟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五条悟伸手接过那摞计划书,纸张的棱角硌在胸口,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踏实感。

“哈……”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终于活过来的笑声,混合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狂喜和“老子就知道”的嚣张。

“这种东西……” 他嘴上嫌弃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也就只有老子能帮你搞定了,杰!”

“嗯。” 夏油杰轻轻应了一声,眼底漾开一抹真实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所以,别偷懒。”

一旁安静等待的小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六眼里浮现出一丝“真拿你没办法”的嫌弃。

“哼,总算有点用了……笨蛋爸爸。”

五条悟瞳孔地震,猛得后退半步,如临大敌,“等……等等!这次又要关我多久?先说好,不准再把抹茶味的喜久福混进去了!我不爱吃!”

夏油杰:“……”

小智:“……”

半晌,夏油杰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小智则是翻了巨大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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