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杀

梁徵的马车进城往东走了一刻钟才停下。

苏霜让阿大将马车继续往前赶。

等梁徵进了门才让他在转角处停下。

这里离城东的朱雀大街不远,住的都是朝廷的达官显贵。

街道空旷干净,京城的百姓,除了给各府送货物的小商贩,其他人轻易不会过来。

至于苏霜如何得知,是因为相府就在这附近。

“这是谁家的宅院?”苏霜问陈昉初。

她离京的时候只有五岁,能记得相府在哪里已是不易,其他的她早就忘了。

陈昉初却答不上来,他也不常回京。

虽然梁王府也在这附近,但他对这里也不是很熟。

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苏霜也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她掀开门帘问安青。

结果安青也摇头说:“奴婢自小生活在定州。”

她又看了眼阿大,却没问他。

阿大一直生活在奉阳,她到了奉阳两人才见面,他更不可能知道这里是哪里。

苏霜无语片刻。

“这是梁徵的府邸吗?”她只能这么怀疑。

毕竟梁徵在入梁王府前是在朝廷为官的,势必会有自己的宅院。

陈昉初这次却肯定地摇了否定。

“不是,梁先生入府前的住所我知道,在城东的另一头,他隆兴七年就去定州了,那里很多年没人住,早就荒废了。”

“隆兴七年?”苏霜惊讶地看着他。

“他在你父王就藩后没几年就去定州了?”苏霜记得梁王是隆兴四年就藩的。

陈昉初肯定道:“嗯,我父王到定州后就经历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场的战役,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只能新伤叠着旧伤硬扛着。皇叔知道后就派了他过来……他是真的救了父王的命。”

他突然露出一丝哀伤的神情。

“这么多年,我早将他视作亲人,却没想到……”

苏霜不知怎么安慰他,想拍拍他的胳膊,发现两人离得已经够近,现在伸手又会变成抱他。

于是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所以这个宅邸不是他的?”

陈昉初回神,他点了点头。

两人挑开窗帘看着紧闭的大门。

这间宅子,看门的规格,至少得是三品官员的宅院。

但这门上却什么牌匾都没挂。

即便是致仕的官员也会放个姓氏在门楣上。

这光秃秃的正门,看着就不正常。

“要不咱们去打探一下。”苏霜犹豫道。

陈昉初却突然眼睛一亮,高声道:“我想起来了!”

苏霜立刻跟着激动道:“你想起来这是谁的府邸了?”

陈昉初卡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苏霜:……

陈昉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解释道:“我是听见你说打探这里,突然想起来我的好友就住在这后边,看这距离两家宅院应该挨在一起,咱们两个不常在京城不知道这宅子的底细,他就住旁边总会知道的吧。”

苏霜懂了,脸上却没有欣喜。

她说:“他住在这附近,想必也是高官之后,那他一定已经去景泉宫了,咱们总不能再派人去景泉宫把人叫出来吧。”

他们自己出来就已经够费劲了,还拿着金牌去找人,生怕凶手发现不了吗?

“不用。”陈昉初却说。

苏霜一脸不解地看他。

陈昉初没解释,先让阿大留在原地盯着,然后带着苏霜去了这个宅子后头的一条街。

这条街比刚才那条街还空旷干净。

“直接去侧边的角门。”他对赶车的安青说。

安青也没问哪家的角门,直接赶着车转了弯,显然知道陈昉初要去哪儿。

马车往前走,苏霜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个府邸的正门。

门楣上的牌匾写着“赵府”。

“这是谁家的府邸?”她问。

“太傅家的。”陈昉初说,“准确的说是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赵明知赵大人?”苏霜惊讶,“你和赵大人的子嗣是朋友?”

陈昉初愣了:“这么惊讶做什么?赵大人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认识他家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

听了他的解释,苏霜更奇怪了。

“据我所知赵大人一直是太子的老师,你一岁不到就去了定州,一年就回一次京,待的时间也不长,他如何给你开蒙?”

陈昉初怔住了,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神秘的捂着嘴小声说:“这事不该告诉你,但你早晚要知道,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告诉我什么?”苏霜看着他,越来越迷惑。

陈昉初组织了一下话语,才说:“是这样的,太子哥哥小时候在定州生活过几年……”

“你说什么?”苏霜震惊地看着他。

知道她会惊讶,他没有停顿,继续解释:“那时赵师傅正好在定州做刺史…… ”

“等等。”陈昉初话没说完被苏霜打断。

不是她不懂礼,是她实在好奇。

她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太子儿时不在宫中,而是在定州和你们一起生活是吗?”

陈昉初点点头,“是的,你别告诉别人,你父亲也不行,这事除了我们一家子和赵师傅一家谁都不知道。”

苏霜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告诉别人。

她明白,他说一家人,定是包含圣上,所以这事圣上定是知情的。

于是她问:“圣上为什么要将太子送去定州?”

苏霜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圣上将自己唯一的骨肉送离身边。

更何况,梁王去定州的时候太子也才三岁吧,圣上和皇后如何忍心的?

“那时候皇叔登基没几年,时局不稳,我父亲一到定州就打了几仗,就是因为朝廷内部出了问题。”他解释。

“所以圣上将太子送出去是为了避祸?”苏霜恍然。

陈昉初点头:“是,当时姨母因为生了太子哥哥后两年无所出,朝中的大臣催着我皇叔纳新,我皇叔虽然顶住了,但也因此气病了,再加上我姨母身体本就不好,他们害怕那些想往宫里塞人的人铤而走险,所以……”

苏霜觉得这个缘由合情合理。

要说这新朝皇室一族有什么特点,那就不得不说从先皇到隆兴帝这一代一脉相传的深情。

先帝除了早逝的发妻,就只有孝文皇后一个女人。

而到了隆兴帝这一代,三兄弟也只娶了一个正牌夫人,后院连个通房都没有。

而且三兄弟都子嗣单薄,除了端王有一儿一女外,其他两人都只得一子。

先帝还好说,毕竟戎马一生,威望慎重,朝臣也不敢对先帝的后宫之事多说什么。

但到了隆兴帝……

苏霜能想象到当时圣上力排众议不开后宫要面临的局面有多严峻。

“太子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定州?”苏霜好奇问。

“是,父王当时带着大军上路,太子哥哥跟着我们安全。”陈昉初肯定了她的猜测。

“太子在那里待了几年?”她又问。

陈昉初抬着头回想了一下。

“我们隆兴四年一起上的路,他是隆兴九年末跟着赵师傅一起的回京,当时父王也带着我们回了京城,明面上说的是回去看皇叔,实际上是送太子哥哥回去。”

隆兴九年?那就是她离开京城的那一年。

“所以他是三岁离京,八岁回京?”苏霜算了下时间。

陈昉初点点头:“对。皇叔对外宣称太子哥哥体弱不便外出,瞒了几年。”

“他回京是因为到了入学的年纪?”苏霜突然明白过来。

陈昉初笑了,“是。”

想到即将要见的人,他又多说了一句:“在定州的时候,赵师傅就给太子哥哥和我开过蒙了,所以太子哥哥在宫中正式上学的时候才被那么多的老师夸,当然,我也不差……”

苏霜被他冷不丁说的话弄得愣一下,然后笑出声来,“你那时候才几岁?就跟着开蒙?”

差点被他糊弄过去,她以为他说的开蒙是正式拜师授课,没成想是蹭太子的课。

他们两人比太子小三岁,太子回京的时候他才五岁,能学到些什么。

而且,他小的时候肯定顽皮,哪里能坐得住。

“就算只听了一堂课,赵师傅也是我的授业恩师!”被她怀疑的看着,他一激动就招了。

苏霜:……这不打自招的功夫到底是和谁学的。

生怕他再语出惊人,她赶紧问:“所以你和太傅孙辈的哪位相识?”

“你怎么知道是孙辈?”

苏霜瞪他:“废话,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包子,太傅的儿子那时候都要入仕了,会和你一个奶呼呼孩子有什么交情?”

陈昉初笑:“你怎么知道我小的时候奶呼呼的?”

“因为你现在看上去也不大……”

苏霜顿住。

她又瞪了她一眼:幼稚鬼!

“快说,我们要去见谁?他为什么没进宫?”

见她真急了,他这才老实回答:“见赵修文,他是赵师傅的长孙,前年刚考上进士,现在在翰林院,和我同年生人。在定州我们就一起玩,他回京后我们也没断了联系,经常让人代写书信,后来我大些每年都要自己回京看皇叔和姨母,出宫玩的时候都是他接待我。”

“那更奇怪了,你们既然如此要好,今天他为何没有去景泉宫?”苏霜觉得奇怪。

陈昉初突然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不说算了,等会儿见面我自己问。”苏霜拉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赵府。

“哎,别!”陈昉初伸手将帘子放下。

他硬着头皮解释:“那个,就是,之前我不太乐意和你成婚,父王怕我跑了就将我拘在了王府不让我出门,我实在憋得慌就求他来助我,助我出去放松放松……”

“然后呢?”苏霜挑眉,已经隐约猜到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陈昉初转过脸不看她,嘟囔道:“然后就是……他笨嘛……和他父亲一样四肢不勤,翻个墙都不会……然后就、然后就……”

苏霜往后靠了靠,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等他说完。

“然后他就摔断了腿……”陈昉初闭着眼睛,将自己和好友做的蠢事招了。

苏霜无语地看着他。

在他一脸讨好地凑上来时冷笑一声:“我先前只听说你不太愿意娶我,却没想到你不愿意到了这个地步……”

说完她转过去不再看他。

逃婚就逃婚,说什么“放松放松”骗鬼呢!

新角色叫修文,提醒自己修文,啊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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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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