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光门的瞬间,身后大厅崩解的轰鸣与时间乱流的嘶吼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静滞感。
张大力背着裴晏,和鹿、李莎一起,踉跄地跌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脚下是流动的、如同水银般的光晕,头顶则是深邃的、缓慢旋转的星璇,那些星璇并非星辰,而是无数微缩的、运行缓慢的时钟虚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书卷和冷冽金属混合的气息,时间在这里的流速似乎变得极其缓慢,让人心慌的同时,又奇异地感到一种脱离危险后的疲惫与安宁。
“这……这是哪里?”张大力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裴晏放下,让他平躺在柔软的光晕上。
此时的裴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鬓角那几缕刺眼的灰白让他原本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脆弱。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身体时不时地轻微抽搐,仿佛仍在抵抗着无形的时间侵蚀。寂灭之刃被他无意识地紧握在手中,散发着微弱的、试图净化侵入力量的白光,而【时之楔】则静静躺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银光稳定,如同守护着他最后的生机。
李莎立刻跪坐在裴晏身边,双手虚按在他的胸口,【宁静银星】的光芒与她的灵觉结合,细细探查。越是探查,她的脸色越是难看。
“怎么样?”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裴晏的样子,握紧了拳。
“很糟糕……”李莎的声音带着哭腔,“时间剥离的力量侵蚀了他的生命本源,就像……就像在他的时间线上硬生生剜掉了一块。常规的治疗药剂根本没用,这涉及到最根本的……‘存在’层面。”
张大力一拳砸在流动的光晕上,光晕只是微微荡漾,将力道无声化解:“该死的摆渡人!”
就在三人陷入绝望和无措之际,这个静谧的时序间隙,突然泛起了涟漪。
流动的光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来。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意志,带着冰冷的雪松气息,悄然降临。这意志并非实体,却仿佛无处不在,温和地拂过他们的感知,最终聚焦在昏迷的裴晏身上。
是钟涣!
“涣……涣哥?”张大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但那冰冷的意志中传递出一种“稍安勿躁”的意念。
紧接着,他们看到,裴晏身旁的光晕开始汇聚,丝丝缕缕的银色能量从虚空中渗出,如同受到吸引般,缠绕上裴晏的身体。这些能量带着与【时之楔】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波动。
银色能量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裴晏体内紊乱的气息,抚平那些因时间侵蚀而变得脆弱、断裂的生命脉络。它们重点汇聚在裴晏鬓角那灰白的发丝上,那代表着生命被强行剥夺的区域。
奇迹般地,在银色能量的滋养下,那几缕灰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恢复了乌黑。裴晏脸上不自然的细纹也渐渐淡去,苍白的面色开始恢复一丝血色。他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李莎能清晰地感觉到,裴晏那受损的生命本源,正在被一种更高级的、难以理解的“存在之力”缓慢而坚定地修补着。
这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当时序间隙内流转的时钟星璇完成了小半圈的旋转时,银色能量才缓缓散去,那股强大的意志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冷香。
裴晏依旧昏迷,但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仿佛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不再有生命危险。
“得……得救了?”张大力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鹿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坐在光晕上:“看来是的。那位……出手了。”
李莎也终于放下心来,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看着裴晏恢复正常的发色,喃喃道:“这就是……钟涣先生的力量吗?直接修补生命本源……”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庆幸。震撼于钟涣手段的通天,庆幸于裴晏得以转危为安。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裴晏与钟涣之间的羁绊,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刻。
这个时序间隙,显然是钟涣为他们开辟的临时避难所。这里时间流速缓慢,正好适合裴晏恢复。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队长,等他醒来。”鹿做出了决定。
张大力和李莎自然没有异议。
就在他们刚安定下来不久,静静躺在裴晏掌心的【时之楔】,其内部的银色星沙忽然加速流转,投射出一段模糊的、断断续续的意念信息,直接映照在三人的脑海中:
“……最初之沙……碎片……钥匙……”
“……预言家……目标非仅覆写……寻源……”
“……核心禁区……小心……”
信息戛然而止,【时之楔】恢复了平静。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最初之沙”?“寻源”?“核心禁区”?
摆渡人的目的,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深远。而钟涣传递这模糊的信息,是在提醒他们,危机远未结束。
时序间隙内一片寂静,只有星璇缓慢旋转。张大力和鹿负责警戒,李莎守在裴晏身边。等待着他们的队长苏醒,也等待着未知的、更大的风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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