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古玉死了十几次的时候，小司手腕上的积分已经升了将近五十分了，他真是弄不明白这个分数是如何计算的，但还是很开心这个积分的上升。
“你动手一次试试？”冯雪看着手上没有沾染任何血的小司，忍不住将那把杀了古玉很多次的刀递到了小司手中。
古玉此刻感觉到浑身虚弱，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损伤，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医师把他之前战斗的伤都给治愈了，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回到了巅峰的时候，但在那两个“杀人狂魔”的注视下，他根本都不敢动弹。
就是说，身上没有伤，可这孩子大概内心的伤害估计要多少年都无法消失了。
看刀又举起来了，古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求求你们了，要不你们就给我个痛快，直接杀了我算了！”
他受够了这种折磨，没有伤害，可是那种死亡之前的疼痛和窒息感让他生不如死。
小司低头看着狼狈的坐在地上的古玉，他握着刀的手也开始颤抖。
虽然身处于无限关卡中，但是小司到现在为止从没有主动杀过人，刚刚看着凌渊和冯雪动手，他心中有些害怕，可因为知道古玉不会死亡，他倒是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现在刀到了他的手中，小司忽然觉得一丝恐慌，他抬眼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凌渊，因为这时候他意识到，刚刚他们拿古玉当做刷分工具这件事情真的是对的嘛？
“凌渊，我、我害怕……”小司手抖得都快要握不住刀了：“这位先生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但他也是活人，我们这么做和鬼怪有什么区别吗……”
就在刀即将掉落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他的手，然后和小司一起握住了那把刀。
“别怕，我在呢。”
凌渊将小司半拥在怀抱中，低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我们敌对阵营的人，他还是个被改造的药人，死在他手上的普通玩家绝对不少于10个。”
“我们现在并没有杀他，只是在用他自己做过的事情去惩罚他而已。想想那些在他手底下挣扎求生的玩家……”
“你记着一句话，有因才有果，他做的孽迟早都要报应到自己身上。”
说着，凌渊握着小司的手，将那把锋利的刀狠狠挥下，小司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眼前只有红色，他大脑一片空白。
凌渊低头看着小司的反应，心疼的撕下衣角轻轻将他脸上的血擦干净。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让小司沾染任何血在手上，可是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中，凌渊虽然可以保证小司一时的安全，但他不确定下一次的关卡是什么样的情况，小司不可能永远如此纯白。
与其让小司在别人的伤害下长大，凌渊宁愿亲手让这朵纯净的纸张沾染上血，用这次的残忍丰盈起小司自身的羽翼。
而凌渊愿意替小司承担下所有的反噬和杀孽。
*
这是盛小司第一次杀人，虽然有卫尧在，古玉还是能够活下来，可是他还是在血溅到脸上的瞬间被吓得手脚发软，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刀砍到人的身上是这种触感……
小司在发蒙中被凌渊扶到一旁坐下，他一直在发抖，凌渊便让他安静地坐在这里自己消化一下。
冯雪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不会出现问题吧？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才好，他看着比较脆弱……”
“不会的，我相信他能够明白我们的用意。”凌渊十分坚定：“小司他看着软弱，可是他的体内有一种无边的正能量，能够让他很快就在黑暗中自己找寻到出路，给他些时间，让他自己想想。”
因为凌渊和冯雪还需要继续刷分数，凌渊怕小司受到刺激，特意将他换了个位置坐，这样他就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又杀了古玉几次，卫尧可能是身体无法承受那个力量了，他身子虚弱颤抖着对凌渊说道：“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要不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再去找找能不能再抓来几个人，这样我同时复活几个人还能更加省时省力。”
凌渊抬眸看了眼他愈发苍白的脸，知道卫尧可能是没有说假话，他点点头：“也行，那你在这休息，我去抓人。”
然后他给冯雪使了个眼色，冯雪点点头：“那我去弄些食物给他和小司来。”
凌渊心疼的看了眼小司后，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而冯雪找到了两块干巴巴的面包递给卫尧和小司：“你们先将就吃着，这里没有热水，等到回了休息处再吃些热的。”
小司并没有接过面包，冯雪也理解，毕竟谁第一次杀了人后也都吃不下东西了。
她将面包放在小司怀中，然后沉默着坐在他旁边守着他。
没过一会儿，卫尧忽然痛苦出声：“姐姐！我肚子好痛啊！”
闭目养神的冯雪猛然睁眼，朝着在地上痛苦蜷缩着的卫尧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我肚子太疼了，大概是我之前的旧病犯了，姐姐，求你救救我。”
冯雪蹲下身子，看他脸上痛苦地神情不像是假的，忙问道：“我不会医术，我要怎么救你？你不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那你自己给自己治一下病不就好了吗？”
卫尧捂着肚子求助道：“医者不自医，我的能力没有办法用在我自己身上，不过姐姐，刚刚那里面有几个巨大的药罐子，你用我的这根银针沾上些里面的药液给我，我就可以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根针灸用的银针，冯雪虽然有些怀疑，可是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还是接下了银针。
当看着冯雪离开后，刚刚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卫尧忽然笑了，然后从地上慢慢爬起，将身上的灰尘掸干净。
卫尧走到已经几乎崩溃的古玉身边，低下头将绑住古玉的绳子解开：“快走吧，等会儿凌渊回来了，我可就没有办法再救你一次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古玉使劲儿睁着迷茫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孱弱的男生，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卫尧神神秘秘的低头轻声说道：“因为你的力量，我给的。”
*
“盛小司，是吧？”
小司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卫尧。
但是此时的卫尧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他这回不像是在凌渊面前那种茶里茶气的，反而是高傲的扬起下巴，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小司，眼神轻蔑。
“我也不知道凌渊究竟看上你什么，怎么就非要将你这么弱小的人带在身边，还这么照顾。”
小司的理智渐渐拉回来了，他微微抬头看着卫尧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卫尧冷哼：“你连杀人都不敢，怎么能够待在他身边？有你在，就是在给他拖后腿，我真不知道凌渊离开我这几年怎么就变了，当初我们在一起研究的时候，他就总是心软，我说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改。真不知道凌渊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你和凌渊好像认识很久了？”小司问。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还不配知道。”卫尧忽然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小司的脸上：“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他才喜欢的，那要是我将你这张白白净净的脸皮剥下来贴在我自己的脸上，他就会多看我几眼了吧？”
小司没想到卫尧竟然真的喜欢上了凌渊，还是这么疯狂的感情。
匕首贴在脸上的时候带来一股刺骨的寒冷，小司试图想要将冯雪唤回，还没等他开口，那把匕首上的力道忽然大了几分。
卫尧威胁道：“你若是出声，我可就不光是剥虾你的脸，我就要剥了你全身的皮，然后用你的肉和骨去喂我养的那些药人。”
说到这里，小司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是老妖怪？”
“我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一般他们都叫我林先生。”
卫尧一边说着，一边将匕首翻转，然后狞笑着将匕首贴在小司的耳后：“我看了一下，从这里剥皮应该会更完整，所以你忍忍，千万不要叫出声哦……”
小司突然看见了一道身影从大门口慢慢走进来，在看清楚来人的脸后，他一下子就有了底气，说起话来都稳了不少：“要是我叫出声你又会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我可舍不得杀了你，你这至纯至真的骨肉也算是上等的药引了，我要把你带回去好好研究，说不定还能够研究出一个新的药人，到时候若是凌渊真的很喜欢你，我就把你送给他好了。”
就在卫尧得意洋洋之时，凌渊忽然从阴影中走出：“老妖怪，我刚刚忍了你很久了，你胆子可真大啊，敢碰我的人了？”
凌渊一抬手，一颗圆润的头颅被他猛地扔到了卫尧的身上，哦不，现在应该叫他老妖怪了。
地上古玉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等着老妖怪，他大概死前还在等待着新的复活，却不知道，当他踏出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就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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