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这是她三年前制作的日程软件，当初是为了家人恋人的安全与便利，专门给他们量身定制的，没想到现在成为自己抓到他们背叛自己的证据的工具。
她记得当时白依依抱着自己手臂非常开心，还笑着说：“小夕，你真是个天才。”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朱玖把最新的安装包上传，然后静静等待。
他们一直对她很放心，这个软件他们都同意了自动更新的条款。
白依依是第一个完成更新的。
很快，白依依大量购买水军的交易记录，还有她与顾御风你侬我侬的聊天记录出现在朱玖的屏幕上。
朱玖将这些证据一一保存。
突然，一条新的日程提醒跳了出来：明天下午三点，希尔顿酒店1808号房。
朱玖的手指顿了一下，她知道，这大概率是顾御风和白依依的约会。
她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得找个机会去装个监控了。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玖，晚上回家吃饭，商量一下和顾家的婚事。”
朱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光有出轨的证据还不够。顾家和朱家是世交，生意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顾御风出轨，父母也只会劝她忍一忍。
这一点，订婚宴上已经初现端倪了，不是吗？
她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然后一击毙命。
打开顾御风的日程表，朱玖注意到他最近频繁与朱家分公司的销售总监见面。那个销售她有印象，俞东来，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一个人，在公司呆了十多年。
朱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已经有了想法。
*
顾氏集团大厦前台，王晓璐正在刷手机，看到有人进来连忙起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话还没说完，王晓璐就愣住了，她刚刚还在看总裁未婚妻的八卦，现在真人就出现在眼前。
网上说朱家大小姐骄纵任性，脚踏N只船，可眼前的女人一身干练的白色套装，整个人温柔又明丽，怎么看都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
“我找顾御风。”朱玖说。
另一名前台犹豫了一下：“顾总在开会，要不您先在休息区……”
“不用了，他知道我要来，”朱玖无辜一笑，“你可以和他确认一下。”
此时前台电话响起，正是顾御风。
看着朱玖走向电梯的背影，王晓璐小声问另一位前台：“为什么要说顾总在开会呀。”
“你刚来不知道，”另一个前台故弄神虚，“以后就知道了。”
朱玖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秘书正在往桌子上放文件。
见她来了，顾御风让秘书先离开。
“小玖，”他站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朱玖沉默一瞬，对他假装无事发生的厚脸皮感到无语：“我来和你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顾御风的手僵在半空中，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脸上的笑容差点没保持住。
他走到朱玖面前：“别闹脾气了，我知道，订婚宴闹得你不开心，但是我和白依依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她当做妹妹。”
顾御风试探地伸出手，想抱她：“别气了，我是最爱你的呀。我很快忙完了，一会儿带你去看音乐会，是你最喜欢的乐团。”
“顾御风，”朱玖甩开他的手，“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想遮掩吗！”
顾御风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朱玖转身，目光如刀，想看他怎么演，“你想怎么解释？”
“都是白依依勾引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顾御风声音越来越低，在朱玖讥笑的目光下感觉自己被她看透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小玖，不是你想的那样，姐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和顾总之间——”白依依流着泪扑过来。
朱玖躲开，白依依落在了顾御风怀里，她抬头看了一眼顾御风，眼眶红红眼角含泪，然后坚持把话说完：“我和顾总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依依，你怎么来了！”顾御风心虚地扶好白依依，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我，我路过这里，然后看到了小玖的司机……”
朱玖知道白依依在撒谎，她能及时得到消息，是因为前台有内鬼，处处有助攻的感觉真好，朱玖有些愉悦地想。
如果不是这个内鬼，她还得再多与顾御风周旋一会儿，才能找到下手机会，哪有现在这样方便。
方才朱玖一躲，正是向着办公桌的方向，趁着二人没注意，很快就把小程序传到顾御风电脑里。
大功告成，那两人还在眉来眼去，她快速翻了一下秘书放下的资料，是几个项目标书，还未装订，奇怪的是有两个项目标书各有两份，一份投标人是顾氏集团公司，一份是朱氏集公司。
这正是朱玖需要的证据，她抽出关键的几页收好，然后继续陪他们演戏。
“够了！”朱玖怒斥。
“你们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吗！”她红着眼眶，看上去既悲伤又愤怒，“你们一个是我的未婚夫，一个是我的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桌上的资料被她用力扫下，纸张洒落一地，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像是委屈狠了。
“小玖——”顾御风从来见过朱玖这样，他好像终于知道了她有多么的难过。
“顾御风，我们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顾御风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我，我……”
“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朱玖不欲与两人继续纠缠，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转身离开。
顾御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朱玖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离开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在敲他的心。
他追了出去，抓住朱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转角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很焦急，不断哀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小玖，你再看看我，你是爱我的……”
“放开。”朱玖声音很冷。
顾御风却攥得更紧：“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就这么放下吗？你舍得吗？”他眼眶通红，不知是演的还是真的痛了。
转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朱玖心念一转，突然踮脚，似要吻他。
她看见白依依僵在拐角，手里的珍珠手包"啪"地掉在地上。
在顾御风怔愣的瞬间，朱玖轻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退后半步，满意地笑了。
顾御风僵在原地。
玻璃透进日光，在朱玖脸上落下冷硬的阴影，他竟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依依的呜咽打破了死寂。
朱玖轻笑出声，她最后看了眼顾御风煞白的脸，转身时发梢扫过他僵直的手指——这次他没再阻拦。
*
朱玖让司机先回去，在路上慢慢走着，证据到手，她有种任务即将完成的轻松感。
时隔千年，重新回到现实，她并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因为世界法则，在回来的一瞬间，千年前的记忆也恍如昨天。
但是说实话，她没有感觉，像雾里看花一般。
接连发现恋人、友人、家人的真面目，只有最开始一瞬的愤怒难过是真实的。其他都是推演出来的情绪，就像以往做任务一般，按照当事人的处境、过去的经历去推演他应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朱玖仰天，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解除婚约后做什么好呢？
“嘀嘀。”
朱玖回头，车窗打开，是秦爷。他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愣了一下，谨慎地后退一步：“秦爷，有什么事吗？”
秦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司机停下来，现在明明不是接触朱玖的好时机。可能是女孩独自看天的背影太过孤寂，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就停下了。
他看了看手边的资料，他原计划用更温和的方式，以无害的形象融入朱玖的生活，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秦渊让司机打开车门，示意朱玖上车。
朱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
她和秦爷并不熟，不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但是自己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可图的呢，她可不觉得秦爷会缺财缺色。
她站在原地没动，语气温和又带着防备：“秦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秦渊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提包，嘴角微微勾起：“你手里的东西，不足以让顾御风彻底倒下。”
朱玖心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秦爷这是意思？”
秦渊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上车，我们谈谈。”
朱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秦渊没有急着开口，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
“你手里的证据，只能解除婚约，但顾御风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打击。”秦渊终于开口，淡淡道。
朱玖握紧了手中的手提包。她知道秦渊说得对，她现在不敢信任别人，只能凭借自己去找证据，目前手里的资料能让家人松口同意解除联姻，却不足以让顾氏集团伤筋动骨。
“所以呢？”朱玖抬头看向秦渊，意会一笑，“秦爷有更好的东西？”
秦渊将文件递给朱玖：“这是顾氏集团最近接下的政府项目，负责人是顾国豪，顾御风的二伯。这个项目问题很多，以次充好、安全不达标、环保不过关，如果曝光，顾氏不仅会失去这个项目，还会面临巨额罚款和信誉危机。”
朱玖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正如秦渊所说，这份证据远比她手里的更有杀伤力，足以让顾氏集团陷入泥潭。
“还有这个，”秦渊又递给她一个U盘，语气淡淡，“顾御风和白依依厮混的视频，足够让他们俩公众面前颜面扫地。”
“你为什么要帮我？”朱玖握着U盘，抬头看向秦渊，目光中带着审视。
这些资料再给她几天时间，她也可以得到。凭她的能力，只是需要多花手段罢了。但是对于旁人来说，短短一天内获取这些资料，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力与物力。
秦渊看着朱玖的眼睛，他很少从这个角度看她：“你不该被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
“以你的能力，可以去做更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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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泡泡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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