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窗帘紧闭的房间里,何方卉捂着胸口清醒过来。
心脏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没有昨晚那么痛苦,她环绕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坐在凳子上撑着头睡着的于嘉宜。
下床,走了过去,推了推她。
“于嘉宜,于嘉宜,醒醒。”
于嘉宜被她晃醒,迷朦的眼睛泛着水汽,略带有点迷茫,整个人一改清冷疏离,看得何方卉咽了口口水。
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绵软不严肃的模样。
曾经的何方卉是个罪犯。
杀了很多人的杀人犯。
但她不在监狱里,她住在精神病院。
不过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精神问题,但所有人都说她有精神病。
而于嘉宜,是逮捕她的刑警。
这人行事一丝不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正义的人。
并且非常关注何方卉这个社会毒瘤。
时时刻刻紧盯她。
哪怕是从精神病院逃了出去,也会被她抓回来。
好不容易,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她终于重获自由了,没想到还是和她一起进的新手副本。
无论去哪,无论在何处,于嘉宜都会找到她,跟着她。
虽然何方卉曾经也无数次馋过她那张动人的脸,但从未得手。
说到底还是打不过她。
而现在,暗淡的房间里,这人毫无防备,让她的心中蓦然一紧,原本还残留疼痛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不好的想法占据大脑。
于嘉宜抬手扶额,才睡着就被唤醒,短暂的休息让她状态不佳,她说道:“啊,你醒了,睡得还挺久的......”
倏地,她抬起的右手被握住,那人的手指如游蛇一般插入她的指缝中,绝美姣好的脸放大在眼前。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凝视着对面那人凑向自己,微张起薄薄的唇。
下一秒,那双贼手就被撇到何方卉自己身后,整个人被她按在了桌子上。
“疼疼,于嘉宜,疼!你下手怎么那么重!”
何方卉的手被反拧着,差一步就能撇断,于嘉宜按着她,胳膊肘还压在她的后颈。
“谁让你不老实,”于嘉宜没有松手,还加深了一点力道,“下次敢不敢了?”
她死命大叫:“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她不屑地冷哼,这才起身,放过了她。
何方卉揉着自己酸肿的胳膊,内心腹诽,下次要先给你绑起来,看你怎么厉害。
“该走了,到晚饭时间了,大家约好在一起整理线索的。”于嘉宜斜了眼时间,进洗手间换了一身衣服。
不怕死的何方卉又贴近了她,调笑着问道:“大家都是女的,你换衣服躲着我干嘛呀,我又不吃了你。”
“还是说,你害羞了?”
她懒得理睬,只是问道:“你换不换,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何方卉身上穿的是一条简单的棉麻睡裙,看起来是于嘉宜在她睡着为她换上的,不过很透,只适合睡觉时候穿。
“好啊,我就这么出去,”她无所谓,“反正还挺好看的。”
于嘉宜走向衣柜,拿出一件衣服往她那一甩,正好砸中头。
“别废话了,快换吧。”顺便把她赶进了洗手间。
她从头上把那件衣服拿下来一看,是一条职业长裙,很保守,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这件也是于嘉宜的。
裙子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应该是她用积分换来,下副本的时候带的衣服。
拖拉半天,她终于换好出来了,于嘉宜等得都不耐烦了,见她出来,扯住她就往餐厅去。
餐厅里,小蝶和那个女生坐在一起抽泣着,泪眼婆娑,罗勇成唉声叹气,大家面色都愁云惨淡,气氛很是不好。
“发生什么了?”于嘉宜问道。
有人抬眼看她,却没有回答。
“又有一个人死了。”陈简抱着电脑站在门口,神色晦暗不明。
祝慈此时正在检查尸体。
从监控室里看到那个场景,陈简正想立刻回去,被她按住了。
“别急,”她阻止道,“你先去把数据下载完。”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现在人已死,就是赶去也于事无补,于是他又回到了控制台继续敲着电脑。
视频里的小蝶和那个女生看起来非常害怕,一点表演痕迹也无,祝慈把监控往回倒退,想看看那人是怎么死的。
监控显示,半个小时前,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镜头一切,屏幕花白了一瞬,跳了五分钟,栏杆上已经挂着那个人了。
可能是先被弄死,再被挂到上面的。
得看到尸体才知道。
祝慈离开监控室,对着陈简说:“我要先回去一趟。”
“啊,”陈简很不可思议,“别啊,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们找到我怎么办。”
“没人会来找你的,”她拧了拧眉,“再说了,我就是在这也没用啊。”
“但我会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祝慈发现这人的话越来越碎,不想再继续和他拉扯下去,便答应了马上就回来。
她出了控制室的门,本想直接离开,却注意到了这里蜿蜒曲折的小道。
刚刚她就想进去试试,却被突发情况耽搁了。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唤出那把枪,挑了一条道走进去。
狭长的走道静悄悄地,仿佛能听到祝慈的脚步声,她放轻步伐,用刀在墙上作了标记,省得忘记回去的路。
祝慈运气很差。
她从小身体不好,父母为了她,才搬到偏远的小镇里去疗养治病,从小到大,她没有碰见过什么幸运的事。
而哥哥祝愿与她截然相反,不论是学业还是生活,哥哥都拥有非比常人的运气。
亲戚们经常说,妹妹的运气在哥哥身上。
或者更过分的,哥哥夺走了妹妹的气运。
但她其实并不在乎,没有运气又怎样,父母和哥哥都很爱她,她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以及被夺走了什么。
然而,她可能只是自己这么以为的。
袖臂此时绑在她的大腿上,她没有注意到,冷静卡在屏幕上发着亮光,“SR”两个字母不断变换闪烁。
突然,“UR”两个字代替了“SR”,一闪而过屏幕。
祝慈现在一个人扶着墙走,光亮变得暗淡,她有些浑身发毛,敲了敲好久不见的小创。
小创假装打个哈欠,探出头:“诶,你有点眼熟,找我啊?”
显然在生气祝慈很久没有敲过它。
“不是故意不喊你的,”她好奇小创这个智能机器也会记仇,“只是玩家那么多,没办法当面暴露。”
小创翻了个白眼,飞到她肩膀上坐着:“好吧好吧,原谅你了。”
有一种拥有女朋友的既视感。
祝慈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挥掉,问它:“我想问你,那些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吗?”
“你要问这个问题问几遍呀,”小创歪了头,展现出心累的神态,“都说过啦,你只要能逃出去拯救全世界,死去的人当然也能救呀。”
“我们这连复活卡都有,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死了吗?”
祝慈没说话,她无法判断小创所说的真实性,但她毕竟还担心着父母和哥哥,只能往好处先想。
她又没话找话多聊了一会,散去一点恐怖气氛,聊着聊着,站在了一个岔路口前。
思定之下,她决定走右边。
“我想走左边,但我这人运气不好,所以我还是反着来吧。”
“别啊玩家,”小创飞起来,两个口都看了看,“你还是相信直觉吧,人类的直觉很重要,那是一种野兽避险的本能。”
这话倒是说动了祝慈。
纠结了半天,她给自己一鼓气,往左边走去。
“好耶,加油!”小创欢呼,但祝慈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庆幸的气息。
总感觉被坑了。
左边的出路走了半天,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还越来越窄,到最后她只能伏地趴着向前爬。
在她受不了想要往回去换条路时,一束微光照射进来。
祝慈接着往里深入。
微光变成了束光,再变成了散碎的几片,横七竖八地照亮整个走道。
她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到了一个通风管道口,从缝隙处往外看去,像是一间装修比较豪华的卧室。
她用西瓜刀小心翼翼地撬着管道口的螺丝,生怕惊动了里面。
几个螺丝拧完,她把管道的小门推到一边,往外爬出一点。
确定外面没有人后,她从口里爬出来,跳到沙发上。
正打算好好搜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再过几秒就要打开门。
“砰”,门被打开了,祝慈快速躲藏至沙发底下,再慢一秒就会被发现,她轻喘着气。
那人走到书桌前,用钥匙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又锁上了抽屉门。
随即又急切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
祝慈不敢妄动,更不敢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双脚转了个方向,向沙发走来。
她的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对策,枪已经拿在手上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boss,灾厄临时有事汇报。”
那人“啧”了一声:“这时有事?”
“是的,说非常紧急,已经等在门口了。”
那人停顿了一会,才说道:“知道了。”
说罢,站着没动,似是在犹豫。
忽地,他疾走向沙发,往底下一探。
沙发底下什么也没有,只有鞋子带起来的细小灰尘。
他不甘心地又找了找,确实没看到任何东西,才起身离开。
门关上了,祝慈从门后面显露出来。
轻叹了一口气。
趁着他俩对话之际,她从沙发下钻出,挪到了门后。
不知道那人几时会再回来,她抓紧时间开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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