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屋子,还是得再去一趟,那个因果表格,可能会有新增的东西。
没想到不用祝慈去,燕文雪自己就找过来了。
她敲了敲门,开门后带着雨水钻进了祝慈的房间,再赶忙合上,阻隔外面窥探的眼神。
燕文雪拿出口袋的打印纸,说道:“看,大祭司的笔记,我又偷出来了。”
祝慈想伸手去拿,她把手往后一缩,举到后脑勺说:“拿情报来,有来有回,合作不难。”
现在能有什么情报给她呢?
祝慈沉思,鉴于眼前的人相对靠谱,所以她也给出了深层的秘密——对于蓝翎花的猜测,但没有暴露狄丽拜尔的存在。
这一下让燕文雪有了新的思路,蓝翎村的象征就是蓝翎花,而村中之所以因果繁重,是因为不种此花。
燕文雪说:“马上我就去四处找找。”
祝慈点点头,没有提到花田的事,有些秘密还是隐瞒了更有利。
“这两次都是你先提供,作为交换,我先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燕文雪平日不爱笑,此刻竟然弯起眼角,相貌比之以往更动人,“大祭司的笔记本上,已经没有你的因果了。”
祝慈心一惊,接过打印的纸细细查看。
“祝慈,德雁镇居民,和其他人的因果关系:无。”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胸口的蓝翎花?
她又接着别人的因果关系栏往下浏览。
“薛雅茹与乌兰成为朋友。”
“叶阳与乌兰成为朋友。”
“井妙真夸赞诺布,诺布提醒井妙真,二者联结。”
“钱楷杀了叶阳,犯下杀因,薛雅茹咬了钱楷,二者联结。”
“阮梁彦对童乐禧付出后果。”
“鲁军杀了乌兰,犯下杀因。”
祝慈心有疑惑,她问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钱楷杀了叶阳,和薛雅茹咬他,之间怎么会联结呢,两人并无关系。”
燕文雪指着那一栏,表达了自己的猜想:“你看前面,姓薛的和姓叶的都是乌兰的朋友,而钱楷,相当于是间接与乌兰牵扯上关系。我目前认为,因果论就是和这帮村民有所纠葛才会产生。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童乐禧会掺和其中,你也是,姓阮的也是。不过你的已经没有了,好事情。”
燕文雪的说法一针见血,引得祝慈重新审阅,发现确实如此,若是没有童乐禧这一异常,那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祝慈垂眸。
随后,祝慈毫不隐瞒地,把自己如何进入副本,和童乐禧的手臂红蛊之事,全都告诉了她。
听得燕文雪满脸震惊。
“这,完了,一开始,我就全都想错了。”她紧咬了下唇,面色凝重。
“一开始?”
“这不是个普通的困难副本,祝慈,”燕文雪已经下过无数个困难副本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些后怕,“在副本的每个难度之中,都会有一个隐藏款,就像你买鸡蛋,不小心买到了双黄蛋一样,简而言之,咱们中奖了,这个副本就是隐藏。隐藏款要么是非常好过的副本,要么是超乎想象的困难,有时候,它会印照着这个游戏世界的规则。你知道规则吗?”
祝慈知道,在上一个副本,叶清清有提到过:“游戏中难以逃脱的,必须的命运。”
燕文雪摇头:“是除了规则武器以外的,必须命运。我从不下地狱难度,因为地狱难度中有太多规则,只要受到限制,不仅道具卡难用,精神也难逃脱。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姓钱的杀人是用剪刀了,因为规则精神污染了他,强迫他们使用最原始的战斗方式,所以姓叶的才无法抵抗。只要不是地狱难度的副本,应该是亿分之一的概率才能在副本中碰到规则的,怎么偏偏就被我撞上了。”
燕文雪懊恼,伸手指着她:“而你,竟然是被RM引诱进来的!”
“什么意思,RM,引诱了我?”祝慈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童乐禧就是RM,她诱使你进入这个副本。不然怎么解释她和这个村子之间的千丝万缕联系,怎么解释只有她能和玩家染上因果?”
祝慈否定了这个说法:“不可能,她现在是很奇怪,但我不认为她是RM,她绝对是个人类。”
燕文雪昂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如何肯定?”
“直觉。”
这词说得燕文雪哑口无言,她半天才蹦出一句:“有时候你也挺盲目的。”
暂且搁置了童乐禧是RM这个话题,祝慈回想她刚才所说的话,说道:“你说亿分之一才能碰到规则,但我已经碰到两次了,而且第一次碰到的时候,副本里有个同伴说,她在新手副本中就遇见了规则。”
“新手副本只是游戏的警告,如果出现规则,那只能说明这是主神在流转。不过你遇见了两次......你还真挺倒霉的。”燕文雪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往后撤了撤,更多的是想远离。
祝慈眨眨眼,倒霉是体质,习惯就好。
鲁军此刻应该在村中大杀四方,不过暂时没听到什么枪声,倒还显得附近很是平静。
燕文雪表示要先回去了,她打算在商城里购买一些小道具,防止精神崩溃,并且劝祝慈也去买一点。
精神类的道具属于思想卡了,思想卡过于昂贵......祝慈想到自己瘪瘪的积分,叹了口气。
待到燕文雪离开她的房间,注意到隔壁童乐禧的房间有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她假装打开了大门再关上,轻跳上房梁,掩盖了一下气息。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眼珠子从缝中显现出,左右摇转。
最后定睛,直直盯着祝慈的房门口。
确保房门外不再有人,童乐禧从中出现,把耳朵贴在祝慈的房门上。
这样持续了起码有半个小时。
再鬼鬼祟祟地回到房间里去。
燕文雪从房梁上跳下,离开了这间房屋。
童乐禧的状态,要全部记录下来,这是她和祝慈约定要交换的情报。
夜雨湿淋,浇透整片村落,村子寂静、孤廖,阴暗的环境之下,埋藏极致的危险。
按照诺布的说法,雨再下明天一天,就会彻底结束。
“到雨停时再离开”
村民们都是这个说法。
雨停的时候,真的能离开吗?
一阵狂妄地大笑打破夜晚的沉默:“哈哈哈哈!都躲起来了吧,胆小鬼!有种出来,和大爷我的枪炮比试比试!”
祝慈从窗户向外望,大雨之中,鲁军站立路中,捧着肚子,拿着鸟铳指天,而阮梁彦跟在一旁低着头。
鲁军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个村民了,道路中已经看不到人影。他对着周边的房子各开几枪,没有子弹的限制,简直是为所欲为。
他若是杀得不尽兴,是不是要把玩家一个一个拽出来?
鲁军的脸上还没有出现红蛊一类的东西,可能只是结下杀因,没有得到后果。
只要果的那一方进行干预......
正在思考之时,房门被敲响了。
祝慈打开门,外面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童乐禧,她见门开了,说道:“可以进来吗?”
祝慈侧身。
童乐禧坐到房间的板凳上,表情很是纠结,她小声地发问:“祝慈,我这两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感觉你和那个第二名走得很近,而且有些事情都不告诉我。”童乐禧抬眼看她,说的话带上了一点委屈。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吗?”祝慈其实不喜欢演戏,即使是被戳穿了,也不太在乎,语气带有了一点强硬。
童乐禧听了,有些无措地左右转眸,说:“不是的,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我不喜欢你瞒着我......”
你就没有隐瞒的事情吗?
想到自己最当初那么信任她,进了副本也一直帮她,可是她居然欺骗自己很多次,还私下做出各种小动作。
现在反而来质问自己。
“童乐禧,你是人类对吧。”
这是一个肯定的问句,祝慈并不觉得自己判断有误,但燕文雪的那一番话对她有所引导,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童乐禧惊讶地看着她,点头如捣蒜:“是啊,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还能是RM。
祝慈深吸气,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的,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童乐禧见已无话题开展的机会,只能起身。
踏出房门,她还想转身再说点什么,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差点砸到她的脸。
对着关闭的房间默了许久,她才回去。
祝慈趴在窗台上,撑着手肘看着窗外,鲁军的大肆叫嚣没有引起任何村民的围观,反倒是他自己气急败坏,想要随机找个房屋进去杀人。
在鲁军按耐不住之时,异变突起。
阮梁彦头压得更低,撞在鲁军的身上,好似站立不稳。
鲁军一脸气愤,口中怒骂,拿起鸟铳对准他的脑袋。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阮梁彦手上拿着一把小刀,像是削水果用的刀具,插到了他的肚子。
他跌坐在地,不可置信,手慢慢摸上肚子。
祝慈瞪大了双眼。
红蛊密密麻麻,比起之前所有的人身上加起来还要多,在鲁军的脸上攀爬,覆盖,直至全身变成一团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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