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跨年的缘故，商业街这个时候人很多。
楚时排队很久，店铺显示屏上终于显示了他的等待号码。
“先生，这是你的饮料。”
他接过了饮料，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
因为正好是跨年前十几分钟，所有人全都拥挤到了街道上，路上全是卖气球、玫瑰花和满天星的人，也有些举着摄像机的网红在拍照，街访的许多自媒体也在人群中寻找着恰当的目标。
光鲜亮丽、精心打扮的人群和楚时形成了对比。
他穿着简单的黑T，休闲裤。比起来跨年，更像是刚从哪个写字楼里刚加班出来，再配上戴着黑口罩也依旧能看出正面无表情的脸，活脱脱的解体社畜。
不远处，一对情侣正在吵架。
女方似乎已经崩溃到尖叫起来，男生则一脸不耐烦，而他们面前采访、打扮成玩偶兔的人却笑得异常开心，发出反常的“哈哈”笑声，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拿着话筒的手啪啪鼓着掌，莫名让人感觉极度不适。
那是……正常人能笑出来的模样吗？
但是周围的人，就连那对吵架的情侣，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副诡异的情景。
“叮。”
手机传来震动。
楚时收回视线。
“楚时先生，我们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没有通过本次公司转正申请……”
手机上显示出新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
内心毫不意外……只是有点习惯了。
正在他打算收起手机的时候，一只话筒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正对上了玩偶兔那张毛茸茸的脸。
猩红的眼珠像是有干涸的血在流淌。
刚才还在采访那对情侣的玩偶人，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距离有十几米？时间有一秒吗？
“先生，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放心哦！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们不会随便把采访内容发布出去，也不会恶意剪辑、捏造对话内容，引导您被网暴的捏！”
玩偶兔用恶心的、黏糊糊的语气说话，好像他们关系有多亲密。
楚时收起手机秒答：“可以。”
玩偶兔愣了一下，原本要说的台词都梗在了喉咙里，几秒后才想起挤出笑容：“……您很爽快呢！”
“因为我在年底失业了。如果可以的话，有看到采访的人想能给我一份工作就太好了。”
“你有什么问题？”他转头道，“现在可以问我了。”
“……您的名字？”
“楚时。”
“年龄？”
“二十岁。刚大三，双一流大学毕业，专业是数学系。”
后面的内容是他抢答。
“楚先生你好主动——”
眼前玩偶兔的脸抽搐了一下。
“嗯，有吗？”他不太理解，“有任何工作的机会都可以找我。”
“哈哈，哈哈。这可不是招聘会。”玩偶兔干笑几声打断了他，脸上很快刻意露出期待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也就是说，你面前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找到一份工作了？”
楚时：“不是，这不是我的愿望。”
“那么——”
玩偶兔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咔嚓”的一声巨响打断。
它表情骤然剧变。
楚时这才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枚怀表，链子很短，紧紧地拴在它的脖子位置。而现在的分针秒针已经指向了同样的位置——零点零分。楚时突然想起，这是跨年的时候到了。
天空也爆发出一阵嘈杂声。
这是跨年的烟花响起，所有期待的人都发出了嘈杂的欢呼声。
楚时：“烟花真好看……”
玩偶兔发出一声尖叫。
“糟了、糟糕了，都怪我刚才看吵架太入迷了，还没有凑齐这次比赛的人数呢！V大人特地嘱托了，要在这轮游戏里找一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潜力股啊！！”
玩偶兔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抓挠一下身上，楚时注意到它肥嘟嘟的手碰到身上的时候，并没有露出皮套的胶面，就好像在它身上的是真正的毛绒一样。
他没来得及看更多，因为注意到他的视线，玩偶兔突然将视线投向了他。
楚时：？
“明明是跨年夜，却在商业街穿的这么随便，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没有人陪，一定是内心阴暗到没有朋友。戴着口罩、不敢露脸，肯定是对自己的面目感到可耻。明明是双一流大学甚至连工作都找不到，绝对是没用的混蛋，而且他读的专业甚至还是数学！！一定就是V大人想要的潜力股啊！”
楚时：？
他不得不解释。
“我必须要说一句，今年大学毕业生预计有1222万，找不到工作不是我的问题。还有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我只是……”
“算了，算了，这次就你吧！”它道。
下一刻，眼前一黑。
楚时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
“这里是哪里……？！”
“都说了，如果你早就预定好了，我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烦死了！别他妈说话了！”
吵架的声音在耳边频繁响起。
楚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抽搐、跳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在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
——是刚才那两个吵架的情侣。
玩偶兔在他们面前笑得前翻后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但这里不止有他们两个人。
不大的房间里，除了楚时以外还有三个人。
一个坐在沙发上皱眉的短发女生。
穿着校服臭着脸的男高，靠在角落的墙壁上。
以及一个表情不耐烦，一直弄着手机的中年男人。
他道：“我试过了，这里没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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