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刚一转身就撞见凑上来的林纾雨。
“喂,徐君寒。你这个名字那么好听,是什么时候改的呀?”已经穿上外套的她,背着手歪着身子笑言。
目睹他错愕的表情转瞬即逝,她藏在背后的手指,来回玩弄着手腕上的手串。
面对她毫不避讳地靠近,徐君寒下意识后退一步,强装镇定:“我上大学之前改的。”
虽然对方表现得泰然自若,可在林纾雨眼中,他就是在故意躲着她。
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他才不敢直视她。
暗自窃喜过后,她盯着他的距离更近了些。
没来得及继续追问,眼前的人就被他的经纪人一把拽过:“抱歉啊,他得赶下一趟飞机,我们先走了。”
被人从惊险的试探中脱困,徐君寒心存感激地跟在廖筱珺身后。
没走几步路,却被她一记白眼嫌弃:“陈琳说她去晋安找过你要找的人,那个人不在日记本里的地址。
“南胜也只有她父母。她人在厂州打工,她弟也在住校上高中。”
“那有照片吗?”一得知当初打探的消息有差错,徐君寒还是难掩激动地走到她身旁,与她肩并肩。
“没有,只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廖筱珺瞥见他兴奋的样子,立马补充,“她不经常照相,她爸妈只给了小时候的照片,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小时候的照片我等会儿发给你……”
在他提问之前,廖筱珺冷眼相劝:
“喂,我先提前跟你说啊,你可没时间去找她,你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完成,你自己律所里的事我可帮不了。”
沉默片刻,徐君寒神情凝重,似乎想定了什么主意,只能先答应:“好……等我一有空再去找。”
独自坐上飞往首都的航班,倚靠着并不舒服的椅背,疲倦不堪的身体也在睡梦中沉溺。
原本以为又会昏睡到清醒,这次却又梦到了高中时期的那个人。
看着对方模糊不清的人脸,一想到罗清野附身高秋颜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曾梦到过感觉类似的人。
于梦境中垂眸沉思,徐君寒走上前,赤条的脚下踩出的波澜荡漾,就与他激动不已的内心一样,掀起了阵阵涟漪。
对她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转眼间,就不见对方的身影。
任凭他如何在梦中呼唤,她也没再出现。
在国外留学的高中时期,他曾误以为梦里相遇的人,就是曾经的前女友——宫野美娜。
可到了后来真正的相处,他才恍然大悟——她并不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寻的那个人。
若不是罗清野“偶然”魂穿了高秋颜,而变得异常的“高秋颜”所做出的所有反应,都和梦里的那个人极度相似。
他都快误以为,自己一直在意的“那人”,其实是与他重组家庭的妹妹高秋颜。
庆幸的是,那个让他恨不得将地球挖穿也想找到的人,竟然以诡异又特殊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魂穿……这个世界最不可能存在的能力,竟然真的发生在他身边的亲人身上。
高秋颜是在商场KTV的包厢里意外身亡,甚至死后的尸体瞬间异常高度腐烂。
后来在医院,亲眼目睹她那斑驳破碎的身体,诡异地开满了绚丽多彩的花骨朵。
那种力量用着超乎现实的景象,带走了她本该年华似水的生命力,使她彻底走向寿命的消亡。
而在她的葬礼上,还曾出现过数万只颜色妖艳的蓝蝴蝶,在他们的头顶翩然起舞。
倘若换作任何没有亲眼见证的局外人,都会觉得这是在天方夜谭。
会认为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存在超脱现实主义的事物。
可他就是亲眼见到了,而且见证者不止他一人。
当初可是有数百人,目睹了这场诡异又瞠目结舌的盛景。
徐君寒回神收了心思,低头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凌晨三点。
来回打量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环腕的皮革也已经变得老旧脱落。
这是当初罗清野附身高秋颜时,亲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因为害怕遗忘她的存在,他已经戴了三年多。
虽然并不贵重,可这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
即便不是作为她本人,而是以他妹高秋颜的身份。
想到当初罗清野用着他妹的脸生气,可他还是能透过不属于她的皮囊,隐约看出罗清野本人怒色的灵魂。
嗤鼻一笑后,他阖眼冥思,试图再次回到梦中,去找寻那片苍白之地——是否能出现她的身影。
罗清野小时候的照片,他已经看过了。
即使是从陈年发黄的照片中,也能看得出她的五官比例并不差。
可那时的她,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就和当初的山野浪,冲他宣泄自卑的自嘲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的她,跪在病床上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对外告知高秋颜是个自闭症。
在她无力的哭嚎过后,她又开始自言自语她的过去,哭诉令他难以理解的话语。
虽然她和另一个人魂穿者两人,对他们做了什么脱离现实才能做到的事——删除了他们的记忆。
但在他不断质问自己内心的每一刻,那些被迫遗忘的记忆不停吞噬着他的理智,甚至击碎他那苦苦支撑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他想起了和她经历的那些酸涩、又深藏甜蜜的回忆,却也被这些历历在目的记忆折磨心智。
明明是她从他高中时期,就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魂牵梦绕。
如今奋不顾身都要找到她本人的,竟是曾于梦里回绝知道她名字的自己。
他并不是恋爱脑,更不是因为某种责任才想去找到罗清野。
他只是想问清楚那个当事人,为什么在刚上高中的时候,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梦里,令他牵肠挂肚。
为什么会在他差点被打个半死、最狼狈的时候,成为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道白月光。
可是当初与她的相处太少了,少到过了两年他才恍然大悟。
如果他早点知道,附身他妹的人就是梦里的她,是不是也能提前问清楚些什么。
深沉的思绪跟随沉重的记忆,悠悠飞到了首都北平的上空。
直到下了飞机,徐君寒都没从朦胧的自我质问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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