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NPC阵营成员已确定，现在开始随机抽取联赛玩家阵营成员。”
不给弹幕反应的时间，红色火柴人伸手去拉它头上的三个红色问号。
刚刚还有些诙谐意味的红色问号变得鲜活起来，像是由什么赤红的活物构成，在火柴人的触碰下渐渐涌动起来。
中间的问号率先渗出血红的液体，一截手臂枯骨从屏幕最上方垂下，蘸取还未干涸的液体，从容不迫地在屏幕上写起字来。
【在人间】
“这位更是重量级”
“这是时大佬所在的公会？”
“神金的爸，不羁的妈，睡不醒的妹妹和吱哇乱叫的他”
“高尔基一杀”
“云雾小区幸存者大团建”
“……”蒲地蓝悻悻地摸了下鼻尖，“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了。”
“不怪你。”秦故纵晃着因盘起来而压得发麻的小腿，“从你高得令人发指的撞鬼概率来看，你比警报器有用多了。”
“谢谢，感觉丝毫没被安慰到。QAQ”
构成“在人间”三个字的液体沿着枯骨的指尖攀附而上，在手腕处开出一朵蓝色的花苞。
与此同时，客厅茶几上的四部手机同时有了反应，是游戏官方发来的联赛参与确定信息。
“嗯？这次有要求，说最少三人。”君识伸个懒腰，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界面，按下确认按钮，“老样子？”
“嗯，老样子。”时逢生低头看着手机，余光触及春意盎然的石膏又匆匆移开了视线，“柳玦把你的剑寄回来了吗？”
“没啊，他怕剑被寄丢，要亲自带回来才放心。”君识不以为然地从茶几另一头拉出个箱子，里面躺着一对银质匕首，手握处盘着一条绿宝石眼睛的蛇，“先用他的匕首凑合凑合。”
“没问题吗？”时逢生一一扫视着自家茶几下方堆积的杂物。
君识眉毛一挑，起身将手中的匕首舞出各种花样，最后反手一握，俯身将匕首抵在时逢生的脖颈处。
“幼稚。”时逢生白他一眼，“直播还没结束，坐回去。”
“没爱了，你都不肯配合我了。”
“你记错了，我从没配合过你。”
君识一脸受伤地坐了回去。
蒲地蓝不动声色地凑近时逢生。
“时——”
“他装的。”
“哦。”
蒲地蓝又悄咪咪地挪回原位。
再次看向屏幕，同样是用血红液体写成的字：【童年】
“没听说过，新人公会？”
“高尔基双杀”
“没听说过 1”
受到滋养的花苞变得更大了些。
枯骨再次蘸取液体，这次落笔时却显得虚弱无力。
【活着就行】
“人如其名”
“前面睡不醒妹妹因为太正常而格格不入的前公会”
“天才在左，疯子在这（捏紧小被子”
“我有个医生朋友，说在精神病院里见过他们”
枯骨摇摇欲坠，花朵含苞待放。
“联赛玩家阵营成员……”
摇晃着的枯骨张开大手，一把握住火柴人因说话还在上下耸动的圆形脑袋，以肉眼可见的力道将它捏得变形，鼓起来的一端似乎随时都会爆开。
“……已……确……定……”
被吸干的火柴人和三个问号被枯骨甩出了屏幕，妖艳的蓝色花朵灿烂盛开，蜿蜒攀附的枝条在枯骨上又繁衍出两个花苞，接着一条又一条细小的枝条缠上屏幕四周，隐隐有挤出屏幕的趋势……
“这就没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结尾特效好逼真啊”
“刚睡醒，直播结束了吗”
“这东西从屏幕里出”
“关掉快关”
“啊！”
手腕处突然感到一股湿滑的凉意，正在聚精会神从弹幕里搜罗信息的蒲地蓝一个激灵，手机应声而飞。
被甩出去的手机“啪嗒”一声贴着墙壁掉落在地，一截翠绿色的枝条从充电口部位探出，伏在干净的瓷砖上缓缓扭动着。
再一抬眼，屏幕突然晃动起来，像是一轮明月般发着白光的东西占据了屏幕中央，下一瞬，直播界面自动消失，恢复了正常的游戏界面。
【本场直播已结束】
【官方直播间已关闭】
蒲地蓝跟在秦故纵后面，探头去看被秦故纵捡起来的手机。
屏幕裂了几条缝，充电口的枝条由翠绿转为枯黄，变成秋天时路边随处可见的枯萎落叶那般，轻轻一捏就碎掉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刚刚那个白圆盘很熟悉？”
“嗯，是你好哥们的眼睛。”时逢生手速很快地划着手机屏幕，眼都没抬，“君识小朋友，你好哥们很古怪，咱不跟他玩。”
“？哄三岁小孩呢？”君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好恶心哝~”
“……闭嘴。”
————————
缩在电梯口的云岁聿端详着手里支离破碎还闪着电花的铁疙瘩陷入了沉思。
先不说这个疑似监控探头的东西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现在他大腿上绑着的这个印着404皮质环状物体又是个什么状况？
云岁聿从雕像小姐和看品种应该是雪豹的那位先生的搏击圈里溜出来就开始研究如何将腿环解除，柔软贴身的长睡裤快被他用手指抠出个洞，那腿环依旧纹丝不动。
于是云岁聿把研究的精力转移到了手里抓着的监控探头身上，直到刚刚徒手把它彻底拆卸，这个探头也没有如它来时那般凭空消失。
普通的构造，普通的材质，普通的镜头，除了出现在这种不正常的环境里，就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了。
嗯……是他多虑了？
云岁聿再次把手中的铁疙瘩翻来覆去地观察一遍，抬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结束战斗、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金发碧眼雕像。
她捧着那束妖艳的花，还是如初见那般美丽优雅，连一根发丝都没有乱套。
“……”
云岁聿侧身想瞄一眼另一位雪豹先生的情况，只看见一地的玻璃碎片，不见雪豹先生踪影。
……不会打得连渣都没剩吧？
云岁聿看回雕像小姐的眼神带了些惊恐。
“那位先生……他没事吧？”
雕像小姐不会说话。
云岁聿在雕像小姐的注目礼中缓缓起身，雕像小姐的笑容似乎更温柔了些。
是在安慰他吗？
“好吧，我就当他没事了。”
玻璃碎了一地，也就代表那扇打不开的玻璃门有了突破口。
这样想着的云岁聿朝玻璃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却没见雕像小姐跟上来。
“你……要一起来吗？”
雕像小姐无法回答，她只是立在那里，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
“好吧，我先去看看情况，有路了就回来带你一起走。”
云岁聿自问自答着进入拐角，来到玻璃门前。
“叮咚”
电梯响了一声。
云岁聿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渣，走近玻璃门碎裂露出的破洞。
他身体前倾，躲着破裂处玻璃的锋利，勉强能够钻到另一边。
另一边也是无尽的黑暗，只能隐约看见像是店铺招牌或门面的轮廓。
云岁聿又扭着身子钻了回去，暂时不能使用“视角”的他对于这种无法探知的情况从心底感到无措不安。
小区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有所接触了解，自然不怕；此时此刻是他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只有四个月记忆的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早知道带个能打的无眼人一起来了。
他得回去找个人或者物壮壮胆。
目前为止对他没有恶意的雕像小姐无疑是个最佳选择。
几秒内就梳理出下一步做法的云岁聿加快了步伐，刚出拐角就看到一高一矮、一前一后、通常出现在服装店的无脸模特向他的方向走来。
看服装样式，应该是两位男模特。
无脸模特看到他同样是一个停顿，接着走在前面的高大无脸模特突然开启疾跑模式向云岁聿奔来。
“！”
不明情况的云岁聿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从后方追上来的无脸模特一把搂住腰身。
“？”
还没等云岁聿有所反应，搂着他的手快速下移，“啪”地一声在他臀部留下一掌。
愣住的不止有云岁聿，还有无脸模特身后追上来的另一位无脸模特。
“你？！”
明显感到自己脸颊开始发热发烫的云岁聿大脑临时宕机，当即抓起拍过他臀部又继续下移勾着他腿环的那只手，猛地向外一撇。
“咯吱”
那只手臂上臂与小臂衔接处的关节立即出现一道裂痕。
云岁聿迅速松开了手，与无脸模特拉开距离，警惕地审视着他们。
审视的视线最终落到那道裂痕上。
……他没用多大劲啊，怎么就裂了？
一旁终于反应过来的矮模特“嗖”地一下蹿到高模特前拼命地左右摆动着双手，像是在尽平生的努力解释着什么。
莫名地，云岁聿从那张空无一物的脸上感受到一种“欲哭无泪”的既视感。
而且，这个动作加上这个表情，好像……有些熟悉？
挥舞半天手臂的矮模特见云岁聿态度似乎有些缓和，试探性地走近两步，想去拉他的手。
他们身后却响起什么重物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高大模特一转头，一束鲜花扑面而来，顷刻间便被盛放的花朵淹没，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被波及的矮模特想要去救倒下的同伴，还没触及也被鲜花缠上，困在原地不敢妄动。
雕像小姐眉头轻轻皱起，收敛了笑容，对云岁聿露出个担忧的表情，捧着的花都没有之前那般艳丽了。
“……谢谢。”云岁聿点头致意，“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没有恶意。”
就是手太欠了。
雕像小姐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云岁聿沉默一瞬，上前几步尝试清理无助望向他的矮模特身上的花朵。
“咔嚓”
他触及到的手臂关节处又是一道裂痕。
……？
你不是木头做的吗？
“你是纸做的吗？”
云岁聿像被电到似的收回了手。
矮模特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缩了缩肩膀，但云岁聿却解读出对方此时似乎很委屈。
雕像小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露出初见时优雅的微笑。
“！”
想要阻止缠上矮模特脖颈花朵的云岁聿伸手触及对方脖颈，矮模特却在他手中剧烈震颤起来。
下一刻，矮模特身体肢解散架，只剩一颗头颅安稳地躺在云岁聿的手中。
“……！”
云岁聿下意识松手，头颅在下落过程中凭空消失，连带着散落在地的肢体和旁边被花朵分离身体的高大模特一起消失不见。
有一段时间不见的系统面板在云岁聿面前弹出。
【欢迎序号404 引路人参与本次联赛副本：购物广场大逃杀】
【距离联赛开启仅有十五分钟，请您尽快到购物广场一楼服务中心落座，详细规则会在您落座后以系统短信的方式发告知您】
【祝您游戏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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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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