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雾小区

云岁聿不信邪,他不信次次用“视角”都能被这调色盘蜘蛛发现。

一百七还在断肢前守着,蓝色不明液体顺着一层一层的台阶缓缓向下流动。铁门那边的蜘蛛似乎也不信邪,它挪动着巨大的身体,身体一侧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台阶下的云岁聿,另一条完好的节肢摩擦着地面凑到门框处,往前伸了伸,又往后退了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云岁聿估摸着节肢的长度,往后退了两步。

被捅穿的样子不太好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云岁聿刚在新位置站定,破空声立即从面前不远处传来,粉色的节肢再次堪堪停在他的脚下,挣扎着想要刺穿他。

清晰的“啊呜”声夹杂着不间断衔接的音效响起,调色盘蜘蛛再次痛失一个节肢。

时逢生快步走近云岁聿,拉着他又往后退了退。

“继续。”

云岁聿点头,“视角”一直聚焦在急得团团转的调色盘蜘蛛身上。

它总不能一直刺他吧?

思绪刚转完,又是一抹粉色在他双脚前停下,因为惯性又往前粗溜两下,成功地压在他的鞋面上。

守株待兔的一百七难得成为守株人,毫不客气地撕咬着送上来的自助餐。

“时队,它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蒲地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A级自创副本哎,打怪的形式不应该是心惊肉跳的激情互秒,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拍一我拍一的回合制?

“……不确定,再看看。”显然没做好充足战前准备的时逢生也有点懵,最高级副本死亡机制本来就变幻莫测,这只是个障眼法也说不定。

失去两条腿的蜘蛛阖上全身的眼睛沉寂下来,无论云岁聿的“视角”如何观察都不再作出回应。

“时队……?”从电梯走出的王晚蜻迅速扫视一遍现场的狼藉,在电梯口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那个位置既能让她及时给队友加上增益,也能保证危急时刻她能顺利脱身。

“先回去。”时逢生攥着云岁聿的手腕放轻脚步往4404号房门走去,蒲地蓝和王晚蜻在后面慢慢挪动步子。

——————

“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秦姐呢?”

“咦?秦姐说她有重要发现就先回去了,你们没见到她吗?”王晚蜻脸上挂着与蒲地蓝一样的茫然。

下一秒,背着书包的蒲地蓝“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就往房门的方向冲去。

王晚蜻看看时逢生又看看一瞬间就没影儿的蒲地蓝,双手攥了攥垂在大衣旁的腰带,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别担心,一百七会跟着去。”时逢生重新拿起那本日记本,“你看到的是什么?”

“嗯……一位女性在分发糖果?”

“大概多少岁?”

王晚蜻又凑近了看着。

“二十五岁左右?”

“你呢?”

画着恐怖儿童画的日记本再次摊开在云岁聿面前。

“时队,他现在看不见。”

“他看得见。”

时逢生说得斩钉截铁,王晚蜻懵了一瞬也迅速严肃了神色,重新拿出了那副牌挡在身前。

云岁聿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日记本,旁边的时逢生猛然向后一躲。

“啊!”

“啪”!

一张金属质感的卡牌正中云岁聿面门。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拍我,你为什么要喊?”云岁聿接住滑落的卡牌,背面花纹繁复,翻过来的正面是一位舞者自由自在的在空中跳舞,她身上缠着紫色丝巾,手持两根短杖,舞步轻柔,周身环绕着椭圆形桂冠,四角分别是人、老鹰、狮子和牛的头像图形。

移开捏着牌右下角的手指,牌下方的两个英文单词也完全显露出来:THE WORLD。

“对不起对不起!”从惊吓中回过神的王晚蜻又尴尬得红了脸,连连道歉,“我以为、我以为你要动手……”

“咳。”自知失态的时逢生轻咳一声,“抱歉,是我反应过度了。”

云岁聿点头,表示理解。在副本里变故都是眨眼间出现,每次都是生死存亡之刻,不警惕也难。

他将卡牌还给王晚蜻,用指尖点了点画面上五颜六色的糖果,蹭上了一些蜡笔的颜色。

“这里,不是糖果,是眼珠。”

“啊,那就对上了!”王晚蜻有些兴奋,“时队,我跟秦姐在其他五栋居民楼走访了一圈,这里的居民……几乎每一家都有患有眼疾的家庭成员。”

“都是缺失了眼珠?”

“呃……都是用纱布包着,我也不敢确定……”

以为自己有重大发现的兴奋劲头没持续几秒就迅速蔫了下去。

“嗯,很有用,辛苦你了。”

“……那、那就好。”王晚蜻双手轻拍两下自己的脸颊,好像又有脸红发烫的趋势。

居民缺失的眼珠在哪里,答案显而易见。

时逢生合上日记本,在一旁的白纸上开始列举他的作战计划。尽管次次都被乱七八糟的情况打乱,但思考的过程总会带给他一种未雨绸缪的安全感。

第三天的夜晚,一百七叼着面容悲戚的蒲地蓝回来了。

在门口攥着拳头来回踱步的王晚蜻立刻就迎了上去。

“怎么样?找到秦姐了吗?”

“没有呜呜呜呜……”

不问还好,一问蒲地蓝的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很快就洇湿了王晚蜻递过去的几张纸巾,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姐要是、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呜呜……我们约、约好一起考大学的,她要是回不去,我、我怎么办呜呜呜……”

“不、不会的,不会的!”悲伤的情绪同样红了王晚蜻的眼眶,她手忙脚乱地一边用毛巾擦着蒲地蓝的眼泪鼻涕,一边在面前的虚空中划了几下,“你看,组队人数还是四个人,而且秦姐的【自我】也没有暴露,秦姐一定会没事的!你、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我知道呜、我、我就是害怕……”

云岁聿倚在沙发上用“视角”地毯式地搜索着秦故纵的身影,结果没有在任何一个居民家里找到,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直维持大范围“视角”也颇为耗神,云岁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将“视角”恢复了默认范围。

时逢生还在拧眉修改着作战图,玄关处的两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此起彼伏的哭声颇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架势,云岁聿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从自己穿着的睡衣衣兜里摸出居民送来的糖果,去掉包装纸,默默走近忙着痛哭的两人,找准时机一嘴塞进去一个。

“呜哇……唔,咳咳、唔,什么东西?”从口腔泛上来的甜意唤醒快哭麻了的两人的意识,蒲地蓝含着糖果安静地缓解着自己恐惧悲伤的情绪。

冷静下来的王晚蜻也坐在地板上擦拭着眼泪,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你从哪弄来的糖?”

“邻居们送的。”

王晚蜻面色一僵。

“像日记本里画的那样……?”

云岁聿又掏出几颗糖果放在两人手心。

蒲地蓝隔着包装纸捏了捏,又拆开闻了闻,对王晚蜻点了点头。

“是糖果。”

“嗯?哦、哦,是糖果就好,是糖果就好……”

王晚蜻也捏了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开会了。”时逢生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哎,时队,来了来了。”待口中最后的糖渣化成糖水,蒲地蓝卸下脸上的阴霾,扶起还坐在地板上的王晚蜻,还不忘叫上云岁聿,“走啊云哥。”

云岁聿一转头,原本空旷的客厅里凭空出现一个可推拉的白板。白板上贴满小区的布局图和拯救秦姐计划、消灭蜘蛛计划等,白板前站立的时逢生手拿白板笔,等着客户,啊不,等着他们入座。

“小蒲,你们队伍一直这么正经专业吗?”王晚蜻低头凑近蒲地蓝,小声询问。

光看这个内容充实的白板,她就已经有困意了。

“时队现实里就是大公司的老板,好像还是只做甲方的那种。”

“所以,这属于职业病吧?”

“对对,但是你听个框架就好,因为内容大概率没什么用处……”

“嗒嗒”白板笔敲击白板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小声嘀咕,两人立刻正襟危坐。

没见过这场面的云岁聿刚开始充满好奇,兴致勃勃地坐在两人后面听着。但是好景不长,久违地困意慢慢侵扰他的意识,在某个未察觉的时刻,他真的开着“视角”睡着了。

这比他书柜里部分晦涩难懂的文字还要助眠。

云岁聿被“视角”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惊醒时,滔滔不绝的时逢生此时正对着白板沉思。

云岁聿直起身子想伸个懒腰,一个灰色的团子从他肩头掉落,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是同样睡得昏沉的一百七。

抬头,正对上时逢生熠熠生辉的眼眸。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什么?

云岁聿左右瞟了瞟,王晚蜻伏在茶几上睡得正香,蒲地蓝已经睡到茶几下面去了。

“我……听明白了……?”

时逢生轻笑了两声,轻手轻脚地收起白板,又变戏法式的凭空变出三条毛毯,睡在茶几两侧的王晚蜻和蒲地蓝一人分去一条,最大的一条盖在了他俩身上。

“麻烦你了。”时逢生从云岁聿怀里抱回一百七,伏在茶几上闭目养神。

云岁聿沉思良久,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让他放哨。

下次请直说,谢谢。

从阳台吹来的夜风让云岁聿打了个冷战,下意识裹紧了盖在身上的一半毛毯。

不对,天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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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NPC只想安稳度日
连载中鹤鸣于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