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危挽起袖子。
右手中捏住的碎瓷从左臂缓缓划下,莹白色的皮肤上拉出一条线,随后血珠渗出。
几秒后,血水才宣泄般流出来,猩红色覆盖了伤口。
黏稠,湿热,真实无比的疼痛感。
池危喉头滚动,侧颊上的汗水沿着下巴滑下去。
身体里沉积的毒素似乎也跟着这些血放出来了一部分,池危丢下瓷片,神智清醒道:“谢谢。”
刚才那股切肤的痛刺激了她的神经,她的眼睛里终于看到藏在这个房间内所谓的“运气”了!
外头的学生妹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彩发男的牙齿都打了个哆嗦,“真**是个狠人。”
看到毒烟的威力,外头的玩家刚才还以为那两人就要倒在游戏里了,没想到,还能苟延残喘。
那么长一条口子,池危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也是了,比起命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池危抓起了置物架上的一排蜡烛。
这房间不对,蜡烛的燃烧速度太快了,光是为了维持照明,她就已经添了两根新烛。
但架子上有的是几十根备用的蜡烛,这点时间里续起灯火来绰绰有余,她方才才没有在这点上多想,只道是这蜡烛是什么特殊的材质。
现在如果非要说,它们就是添加了“运气”在里面的蜡烛!
池危拿起剪刀,飞快把这些未用上的蜡烛剪烂。
剪到一半,果然找到了一颗藏在里面的金珠!
她大口换气,汗漉漉的掌心捏着金珠,没来由的,心头涌上一分万幸的感激之情。
银面女站在一旁看着她,忽然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转身向角落冲去。
银面女抄起工具箱中的铁锤,走向窗户,大力破窗。
房间里震响刺耳,哐哐当当。
窗户上的木条被砸得稀巴烂,外面依旧没有光,但有一根垂直在窗外的线条,系着金珠,静静摇曳。
“够了,走。”
她拉住池危,将最后两颗金珠投进龙头口中。
“嘎啦”一声机械细响,龙头上的拉杆压到终点。
“原来是重力设置啊……”靠着墙的池危看着它喃喃道。
与此同时,眼前的光墙上内容变换。
之前没有看到的规则,如今一一浮出水面——
『游戏名称:秘密投票』
『游戏内容2:NO.2房间内共有三只瓶子,它们分别是玩家A瓶、玩家B瓶与圣者瓶。现两位玩家轮流进入NO.2房间,每轮进入房间的玩家,都将秘密进行金珠投掷。玩家每轮仅能在“自己的瓶子”里投入1颗“自有金珠”或在“圣者瓶”里投入1颗“公共金珠”。投珠过程仅自己可见。
游戏过程中,每位玩家拥有1次“检查权”,可检查本轮任意一只瓶子的当前信息。』
『胜利条件:当“圣者瓶”的“公共金珠”数量达到10颗时,若两只“玩家瓶”内的“自有金珠”数量相等,两位玩家同时胜利;若不等,“玩家瓶”内“自有金珠”数量多的一方获胜,且将继承失败方的所有个人奖金。』
『失败条件2:若在未满足“胜利条件”前,两只“玩家瓶”内的所有“自有金珠”总和率先达到10颗,愤怒的圣者将会释放出房间内的所有毒烟,送两位贪婪的自私者去天堂忏悔。』
文字规则的最下面,还有一张“NO.2房间”内的缩景画面,其中一罐绿色的毒烟静置在墙边,十分显眼。
好,很好,又是背叛游戏。
池危蹙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观察银面女。
刚“患难与共”的两位玩家,转眼就要进入互相猜忌,不得不说这场游戏变脸比翻书快。
虽然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但池危的思路已经在此时此刻运转起来了。
大脑的思考令身体耗氧量增加,呼吸的加剧下,池危的喘息声覆盖了空气里的沉默。
“这位,你……咳咳咳,你也不想死吧?”
池危指指“失败条件2”,规则上写的很明白,如果她们两位都是只顾算计对方的自私者,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双输。
“合作吗?”她问银面女。
银面女侧过身来,突然用血迹干涸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池危昂着头,懒得跟她动手动脚,留着力气继续说:“我们都只投‘圣者瓶’,五回合结束游戏,如何?房间里都是毒烟,你还能坚持多久?”
银面女看了看她,回答道:“那就按照你提出的方法践行吧。”
“好好按照你说的去做,千万不要轻易尝试耍小聪明的代价。”
池危:“当然。”
这时候就算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之类的话都是多余的了,内门之外的承诺,进了内门之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但至此两人总算是达到了口头上的协议。
“既然这样,你先进去吧。”银面女看向内门,让她道。
闻言,池危倏地一惊。
就这么简单?
这种“信任”唾手可得,反倒令她心中无端地起猜疑。
因为,这个“秘密投票”游戏,一开始先进去的一方,是必不可能输的!
池危在看完规则的同一时间就发现了,如此显而易见的重点,她不相信对方是个不明不白的傻子。
没有违心谦让,率先进入内门的池危,心中的反常感却怎么也打不消。
这个游戏的内容简述是:“圣者瓶”总计金珠达到10颗时胜利,而“玩家瓶”总计金珠达到10颗时失败。
如果两位玩家在游戏一开始就达成了合作协议,每人每轮进去都只投“圣者瓶”的话,正常情况下第五回合结束时,这场游戏也就结束了。
但反之,假设在第五回合时游戏没有结束,那就说明必然至少有一个人,没有按照约定的协议投珠!
如今池危是先手,也就占据了这场游戏的所有优势,理由很简单——
她完全可以按照事先约定,为了胜利,每次都只在“圣者瓶”中投入金珠。
假如对方中途起了私欲,在某些回合将金珠投给了自己的瓶子,那池危发现游戏开始第六回合后,只需要接下来每次也将金珠投入自己的瓶子就够了。
那么她将五回合后的选择告诉对方后,如果对方还想胜利,只能浪子回头去投“圣者瓶”,补齐之前未投给“圣者瓶”的金珠差额。
而在对方补“差额”的回合里,池危一定可以将“玩家瓶”中的金珠数量追平。
如果对方不补“差额”,很简单,面对铁定要自己命的对手,池危也必不可能选择独输,“失败条件2”会在“胜利条件”之前先被满足,两个人同归于尽。
与其说是这个游戏先手不会输,倒不如说,是后手必然没有独胜法!
所以对方主动把先手让给她……是为了自证合作的诚意吗?
不太可能……池危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个游戏的先手是有可能依靠欺诈获得独胜的一方,银面女就那么信任自己,敢果断地把性命攸关的优势让给她?
池危可没忘记,这人可是在刀疤男游戏失败的那一回,投出“放弃”票的角色,能那么纯洁没有坏心?
她已经走到了投票台前,房间内的景象与光屏上的缩影画像一模一样。
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三只不透明的柱形瓶,中间的是“圣者瓶”,左边的是银面女的瓶子,右边的是池危的瓶子,左右的区别用两人的头像表示着。
每只瓶子的桌面底部都连接着一条机关线,“圣者瓶”的线条延伸向一扇写着“胜利”字样的大门,而另外两只“玩家瓶”的线条,殊途同归,关联着墙边的毒烟瓶。
那瓶子比池危本人还高,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要是那里面的气体释放出来,她会死得像实验失败的小白鼠:X_X!
中间的提示让她投金珠,只需要点一下相应瓶子前的圆形按键就可以了。
池危虽然对银面女的行为存在着怀疑,却依然守信的在“圣者瓶”中投下了第一颗金珠。
作为先手,又不打算害人的她,没理由不这么做。
她出去后,就换银面女进入投票房间了。
恰好出去时撞见银面女正在给青紫的指尖放血,她抱歉道:“下次我会动作快一点,我投‘圣者瓶’了。”
对方“嗯”了声,进入内门。
池危没有害人之心,却也不可无防人之心……对方的行为真的是对她百分百信任吗?
只是思考快速让她费神加剧,吸入的毒烟越来越多,躯体上的不适感渐渐有让她承受不住的趋势。
她扶着墙猛咳,擦着鼻涕和眼泪,突然,看到墙屏上更新的提示——
『玩家“百死草”使用了“检查权”。』
为什么?第一轮就检查?!
外面的玩家也在看戏,可惜这回连旁观玩家都没有看到内门里投票场景的权力,不知道两人具体的投票选择。
程序员惊讶道:“她后手,还敢第一轮就检查?真是个笨蛋!”
如果换他去,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不,他一定会抢先手投票,这种游戏后手明显就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那个戴银面具的女玩家莫非蠢到家了吗?连续犯两次这种致命的错误。
独眼男说道:“我也觉得,第一轮就检查,会不会太不妥了,至少等到后面点再用这次机会啊。哎……”
他虽然懂的不深,但直觉认为唯一一次的检查机会,刚开始就用掉,太浪费了,作用也不大。
程序员冷笑道:“哼,如果我是另外一个女人,她的奖金就只能归我了。”
刚开始就浪费掉检查权的后手,后面不是能被耍得团团转?
池危看着银面女走出来,模糊的泪眼里满是不解。
如果她信任自己,为什么第一回合就要检查?这种行为明明就是对自己不放心。但如果不信任自己,又为什么要把先手主动权轻而易举让出来?
无数的疑惑在池危脑海中似乎形成了一个具体的答案——毒烟的影响太大了,对方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没想清楚这个游戏怎么玩。
也是,现在她的大脑同样越来越混沌了,每次思考都格外费劲。
要命,她现在只想快速结束这个游戏,脱离毒气。
池危一头扎进内门,快速按下第二次“圣者瓶”前的投票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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