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白老大。”
“事情办好了?”
中年人孤零零的蹲在路边打着电话,嘴里叼着一根燃了过半的香烟,冻得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事情办好了,也没办好。”
“江天成,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从开始还算是几分温和变成了冷冷问责。
“不是,白老大你听我跟你狡辩,我要告诉你两个坏消息。”
手机对面的人沉默了,“......”
江天成吸了吸将要冻得将要流出来的鼻涕,接着说道,“第一个坏消息我们用来钓李哥的日记本,被李哥抢走了。”
“那第二个了?”
听得出来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江天成下意识战术望天,很快他反应过来现在并不是在开会时候。
白老大也并是不坐在他的对面,于是他松了一口气,用极快的含糊不清的语气说道,“公交也让抢走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索公娇车让强跑了——”
“白老大这里的风太舵了,信号不好.....好......好.......”
“大大大概......不在服务区.....区......吧......吧”
果断挂掉,然后关机。
由蹲换成坐江天成突然感觉到空气都新鲜了许多,世界真好。
与此同时在一个宽大的会议室里,穿着黑色风衣男子的表情阴晴不定,一条假肢的腿猛然起身踹翻了沙发旁的凳子。
“蛆蛆....爸....爸?”
“江天成,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组成的!”
你是在搞笑吗,江天成?
他躺在沙发里一只手捂着脸,已经气到了无法控制自己表情的状态。
可右眼余光瞟到被踢倒在地上的椅子,然后越想越气。于是他起身把椅子扶了起来,拿起茶几上一把老式折扇自我平静。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谁能替。”
过了一会,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白老大,李哥就是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你的日记本。”
噗嗤。
刺耳的扇布撕碎的声音响起,刚扶起来椅子还没享受两秒站立的时光,再一次的摔在了地上。
随后挂掉电话的白解阳重新坐回了沙发,摆弄起茶具来,一改刚刚焦躁的模样。看来是这一次大概是成功了。
“我说李哥,老年人禁不起你这样刺激吧。”
暗暗的几个小灯,缀在车顶打在江天成的脸上,他随后讪讪地一笑,与食人魔同款的锃亮地中海,在整个公交车厢里,犹如星拢皓月。
“我看他现在估计是开心的很,还有把你的伪装特效给我关了,看见烦。”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根棒球部点在方向盘上,“现在赶紧带我回一趟现实世界。”
“不要多说废话。”
“好的李哥,知道了李哥。”
江天成他快速的把安全带系好,踩离合拧钥匙一气呵成,这辆从迷雾中出现的公交车,再次消失在迷雾里。
“李哥,你是要到哪里去?”
“李哥?”
他扭过头望向了坐在副驾驶的我,此时的我怀中抱着那根已经斑驳锈迹的棒球棒,整个人斜缩进座椅里。
我的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细看过去瘦到微微凹陷脸颊,浓重的两个黑色眼圈,青色长起的胡茬。
“算了,反正路还长的呢。”
“去高新市人民医院。”
“李哥你醒了?”
“醒了。”
“李哥,为什么一出副本去高新市医院?我的意思说,您这两年从来离开过副本,大家都知道。”
“有人生病了,病的很重。我用一个副本里的诅咒吊住了她的性命。”
“诅咒现在要失效了。”
我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很多。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坚持下去,那本日记上是不是真的有他要找的答案,即便如果真的找到了顾渊微又怎么样。
整整三年我把自己困在了这个游戏里,如同被游戏困住三年的顾渊微。
一个是自愿的,一个是被动的。
一个是想出去出不去,一个是想进来进不来。
更何况我答应了顾渊微的母亲,找到他,带来见她!
“人果然是个复杂的东西。”
低低呢喃了一声,我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在此刻我获得了心灵上久违的平静,一切烦恼的事情都将抵不过可怕的睡意。
“高新市人民医院到了,请乘客下车。”
“高新市人民医院到了,请乘客下车。”
“高新市人民医院到了,请乘客下车。”
江天成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我,一巴掌呼在方向盘上低声说道,“小鬼别乱叫了,没看见别人在睡觉吗?“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汽油给你倒了。”
那公交车竟闪了两下远光灯,像是在求饶,然后整个所有的光亮都被熄灭。
寂静的车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睡觉的呼吸声。
待江天成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副驾驶留着一张泛黄的字条,上面写着。
【小江,多谢你的车。下本的时间大概在七个小时后,请到高新市中山绿洲小区接我。
对了顺便告诉白解阳,我同意帮一次,多谢他的日记本。
——李君新。】
江天成看着这张字条,有些迷惑也不知道李哥是从哪里找到纸的,再往回一翻,背面写的满满的1732。
好家伙,找到出处了。
他嘴角抽了抽,正打算把这晦气的东西撕了扔掉,突然犹豫了一下想着万一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就把它放进了旁边一个隐藏的置物抽屉里。
再遇见我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和现在比起来像是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
江天成也一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对着1732如此执着,毕竟当初劝起别人一套接着一套,到了自己反倒成了最看不开的那个了。
我推开了医院的大门,暖和的空气充斥在周身,让人不自觉的松弛下来。
身上那件沾满食人魔血液的衣服早已被扔进垃圾桶,换上的是刚从旁边小店买的褐色羊毛外褂,现在差不多是六点十五分,只有那么一家女装店刚好开门。
走进了医院的卫生间,我将刚买的药品和洗漱用品放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熟悉,也有点陌生。
冰凉的自来水从发丝刘海滴落,我满不在乎的用毛巾象征性的擦了两下,结束了整个洗漱的过程,然后将洗发水牙刷毛巾胡乱的挤在一个小小的洗刷袋里。
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各式各样的人分散在这走廊里,有穿着整齐的老人,有憔悴的女人,有酣睡的儿童,也有匆匆走来走往的护士医生。
“麻烦让让。”
一名护士带着手套,拿着一瓶喷雾器洒着被稀释的消毒液。那味道散进了空气里,粘在了每一个人的衣服上。
【1楼 叮】
转角的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眼睛迷离走路有些歪歪扭扭是陪床了一夜的家属。
“去几楼?”
一个看着有六十多的男人走了上来,挺着一个将军肚,脸上刻满了时间对于他不公的安排,他很有礼貌的对着我说道,“17楼神经外科,谢谢。”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与那人有过多的交流,第一次见或许第二天还会见,又或许第二天再也不见。
【17楼 叮】
门开了,大厅里的座椅上躺着几个人,他们是守夜的家属。
这里是神经外科的重症病房,也是那个一天一万元ICU的地方,在这里你能见识到医院里最常发生的事情,生离死别。
“3号床,两瓶人血白蛋白。”
护士从ICU走出来,不耐烦的喊了两声。
“3号床,两瓶人血白蛋白。”
躺在座椅的人没有搭话,静悄悄的。
“这里有3号床的家属吗?”
“这里有认识3号床家属的吗?”
旁边躺着一个老大爷,起身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挤出了个笑容小声说道,“护士姑娘,护士姑娘,3号床的家属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了。”
“估计是走了。”
“走了?!!”
那护士睁大了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3号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走了?!”
比起护士错愕的声音,外面坐着的人表情是麻木的,从开始兔死狐悲的感觉到现在麻木,大家经历的过程也不过是短短一周时间。
“小姑娘你别哭呀。”
“是呀,护士姑娘你别哭呀。”
“3号床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家属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
“明明这么长时间都住过来了,为什么不坚持一下。”
明明是别人的事情,那护士的语气好像是自己家的亲戚一样,她与那病人不过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对象,现在她的希望3号床好起来的希望,远远要比家属来的深刻的多。
“人血白蛋白是要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护士愣住了停下了掉下的眼泪,她呆呆的看着我递过来药店塑料袋下意识接了过来,然后看着我的脸又是迟钝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国产的就行。”
“一会我加您个微信,这个钱我们科室会出。”
“不用了,里面医生在喊你,快去吧。”
等到她晕乎乎的再走进ICU走廊,走到尽头处,就听见护士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赵,小赵,王医生在办公室喊你——”
“你人跑哪去了?”
“我这就来,杨姐。”
此时护士一路小跑,脑子却想的是外面那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帅哥,怎么知道有医生在叫她,大概是碰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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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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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非生非死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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