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脆的掌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宋泊礼身后走出来。
她全身被黑色的布包裹,连眼睛都没露出来,让人看不清神色,但还是轻易地被猜出了身份。
“哈哈哈哈...”张本海咳嗽着笑出声,边笑边嘲讽,“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着杀了我?”
云听舟闻言将视线从小七身上收回来,淡淡瞥了一眼宋泊礼,转身走向那个血迹斑斑的十字架。
他走几步后,身后多了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和拖拽声,等他再转身,便和宋泊礼靠的极其近,两人呼吸交错。
“舟舟...”
宋泊礼眼睛眨了眨,想说什么。
下一秒,云听舟向后退了一步,手抚上十字架,侧了侧头示意他动手。
宋泊礼一噎,将视线落在右手的腿上,再往下是仰面淌血的张本海,他正在奋力的挣扎,但很明显,没有什么用。
“砰——”
一声过后。
张本海被倒着挨住十字架,云听舟趁着这个时间拿绳子,一点一点将人捆住,和之前他捆他们一样。
“熟悉吗?”云听舟绕到他面前,手里拿着斧头一抛一抛的。
“没见过。”张本海瞪着双眼,故作平静的回答。
“我见过。”
云听舟说完不再看他,提步缓缓来到被几个女生包围的小七身边。
从刚刚到现在,几个女生劝了很久也没能让小七将面纱摘下来。
也很久,小七没有说过话。
“小七。”他握着斧头来到小七面前,慢慢蹲下身,和她视线齐平,声音很轻的叫人。
小七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云听舟。
于是,云听舟顺势将斧头递了过去,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也就是这一句话,使得小七有了灵魂一样。
她小小的身躯拖着大大的斧头,一步一步走向那被捆住的男人,铁斧头在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让人心生恐惧的声响,宛如生命终点的倒计时。
等她终于到达十字架面前时,高台深处发出了一声清晰的某物件被点燃的声响。
是宋泊礼将坠落下来的幕布点燃了,使得壁画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小七看了很长时间,长到感觉面前的面纱有些潮气才回过神,她吸了吸鼻子,用小小的身体举起斧头,一下一下砍到张本海身上。
因为她力气小,砍在身上是轻轻一下,但又因为斧头锋利,每一下都痛不欲生,又不让人轻易去死。
好生折磨。
“有本事杀了我,这算什么?!”张本海憋的满脸通红,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不肯在一个小孩子面前痛呼出声。
“算什么?”云听舟闻言靠近他,故意用点燃的火把在他周身流连,说道:“算你罪有应得。”
“什么...算罪有应得?”
张本海梗着脖子放开嗓子吼道:“我给了她们最美的婚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喜服是凤凰金丝莲花镶边样制,连头冠都是凤凰。”
“如此繁华庄重,是她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算什么罪有应得?”
云听舟听笑了,将火把怼到他脸上,任着滚烫火油滴落,“如果你的意思是,你用一个精心编制的谎言为她们做了一个,豪华无比的囚笼,并且还要她们对你感恩戴德,就算是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了。”
“那么,你也真是...”
“真是好一个癞蛤蟆啊。”宋泊礼来到云听舟身后,他的影子将面前蹲着的人完全笼罩住,笑着弯腰,说道:“你有这个恶心的想法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你问过她们想要什么了吗?就给给给,给得起吗?”
“无非是世间的珠宝,稀缺的布料和非同凡响的聘礼罢了。”张本海大张着嘴,很艰难的说:“我都给她们了,那么她们牺牲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连小小的牺牲都给不了,那我娶回来有什么用?”
“小小的牺牲。”云听舟将这几个字很轻的读了一遍,随后他站起身,看向虚空的某一处,话却是对架子上的人说的,“那麻烦你为了我们能活着,也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凭什么?”
“就凭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自大啊。”宋泊礼眨了眨眼睛,故作柔弱地说:“我也受伤了,也需要人来救,你这么能牺牲,那么就拜托你了。”
说完话他就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被架着火盆的柱子绊的踉跄了一下,倒在了云听舟身上。
而那被架高的火盆却没那么好运,从高空降落,“砰”地一声砸到地面,里边的碳火骨碌碌滚到张本海身边,溅起来的火星子直接点燃了他的衣襟。
火势开始蔓延。
宋泊礼眼底跳跃着火光,张大嘴巴很大声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不小心被绊到的,抱歉啊,只能委屈你先死一下了。”
云听舟被他靠着,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但没有做什么来阻止,只站在那看张本海撕心裂肺的痛呼、咒骂。
那骂声越来越小,即将消失不见时,又有一声咒骂破开火焰传了出来,他说:“嫁给了我,哪怕是死也不能离开迎家村,我死了你以为她们就能活吗?哈哈哈哈哈哈...”
事实上,现在张本海死不了。
他这些话也许在以前会震慑住副本玩家,可现在对云听舟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或许也还是有的,提醒了他一件事。
云听舟将宋泊礼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转身从这个高台上离开,走向了村子里。
学生头女生几人看见了想跟着去,被宋泊礼拦在了原地,“你们陪着小七,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在这会害怕。”
“我会跟着云哥的。”
他说完就跳下了高台,顺着云听舟离开的方向走去。
由于是夜晚,村子的布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在他们视野里是朝着村子深处走过去,但实际上是朝村外走去。
沿路十分萧条,没有生机。
“诶呀——”
宋泊礼在离云听舟五米时抬高声音叫了一声,如愿引来了某人的注意力。
“你跟着我做什么?”云听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人。
“太痛了,舟舟。”宋泊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双手举起来,掌心向上,看起来活像一只耷拉着耳朵求安慰的小狗。
云听舟看了他两眼,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轻声道:“过来。”
于是,某人眼睛一亮,瞬移般来到了云听舟面前。
“在回忆里分别的时候,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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