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像细密的针，扎在太阳穴上迟迟不肯褪去。段清河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角，指尖触到的皮肤还带着传送装置残留的微热，可下一秒，刺骨的寒意就顺着立领战术服的缝隙钻了进来，像一条冰冷的小蛇，顺着脊椎往下滑，连指节都冻得有些发僵。他偏过头，耳后那枚银色的通讯器正闪烁着淡蓝色的光，屏幕中央“水压异常”四个白色小字一跳一跳的，格外刺眼——视线越过晃动的指尖，是铺天盖地的幽蓝，深不见底的海水里，连光线都像是被吞噬了大半，只有远处海平线下方，隐约亮着一点暗红的光，像深海巨怪蛰伏时睁开的独眼，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域的传送定位从来不准，但这次偏得离谱。”陆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低哑，还裹着水下传播特有的轻微失真。段清河循声看去，陆毅就站在他左侧两米远的地方，深灰色的战术服领口被他随手扯了扯，露出一小片结实的锁骨，锁骨处还沾着一点上一个副本残留的灰尘。他手腕上那枚暗银色的金属护腕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像是有精密的齿轮在里面转动，下一秒，护腕就顺着小臂缓缓延展，最终形成一个贴合手臂曲线的潜水装置，装置侧面的小屏幕亮起，淡绿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氧气储备：6h00min”，数字末尾的秒数还在一秒一秒地往下跳。
段清河收回目光，指尖轻轻划过随身携带的银色笔记本。那笔记本的外壳是冷硬的钛合金材质，上面还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是上次在星际废墟副本里，被机械丧尸的利爪刮到的。他的指尖刚触到封面，笔记本就自动弹开，淡蓝色的荧光线条从触碰处慢慢蔓延开来，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很快就在页面上勾勒出当前区域的三维地形轮廓。海床的起伏在图谱上显化成深浅不一的蓝色块，而在图谱下方三千米的位置，一团醒目的红色光晕正稳定地闪烁着，光晕周围还绕着一圈淡红色的能量波纹。
“不是定位偏差，是副本本身的‘准入规则’。”段清河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去，带着他一贯的平稳，眼神却紧紧盯着那团红色光晕，“你看下方三千米处，那道稳定的能量场——根据图谱分析，应该是实验室的屏蔽罩。屏蔽罩外面这圈虚线框起来的区域，标注着‘生物禁行区’，我们得穿过这里才能进去。”他伸出指尖，在图谱上的“生物禁行区”轻轻点了点，淡蓝色的线条立刻加粗了几分，旁边还弹出一个小小的警告符号，符号下面跟着一行小字：“区域内存在高攻击性未知生物”。
话音刚落，段清河突然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起初只是淡淡的暗流，像水纹轻轻拂过脚踝，可下一秒，震动就变得剧烈起来，海水中的浮游生物被卷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连远处的幽蓝都像是在晃动。陆毅的反应比他更快，几乎是在暗流加剧的瞬间，他就猛地转过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段清河的胳膊。他的掌心很暖，和冰冷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手臂的力度也很稳，带着退役军人特有的爆发力，直接把段清河拽到了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陆毅左手的金属护腕再次发出“咔哒”的机械声，三道银色的合金刃从护腕侧面弹了出来，刃身泛着冷冽的光，每道刀刃都有小臂那么长，边缘锋利得能映出周围的幽蓝。寒光在海水中一闪而过的瞬间，一条通体透明的触手突然从斜下方的黑暗里窜了出来——那触手大概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淡绿色的血管在轻轻跳动，末端的吸盘上还沾着几片银色的鳞片，像是刚从某个小型深海鱼身上撕下来的。
合金刃和触手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响，在水中传播开来，带着细微的震动。墨绿色的汁液从触手的伤口处喷溅出来，像墨滴落在清水里，慢慢在海水中散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有点像腐烂的海藻味。
“是‘深海拟态触手’，靠感知能量波动捕猎。”段清河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笔记本上突然跳出来的资料页，页面上不仅有触手的三维模型，还有一行行黑色的小字：“弱点：神经中枢位于触手根部三分之一处，呈淡粉色节点，受精神力攻击后会瞬间失活”。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和另一道袭来的触手缠斗的陆毅，语气依旧平稳：“它的神经中枢在触手根部三分之一处，你想办法牵制它的动作，别让它靠近，我找机会切断中枢。”
陆毅没有回头，只是朝着段清河的方向点了点头，手臂猛地发力，合金刃再次劈向迎面而来的触手。他在水中的动作格外敏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游隼，身体微微弓起，双腿轻轻一蹬，就能借着水的浮力往前窜出好几米。每一次挥刀，都能精准地避开触手的攻击，同时在触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墨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伤口处流出，在他周围的海水中形成一团淡淡的绿雾。合金刃与触手碰撞的瞬间，海面上会激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带动周围的浮游生物，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四散开来。
段清河趁着两人缠斗的空隙，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他伸出左手，拉开了挂在腰间的黑色背包——背包是防水材质，表面还涂着一层防刮的涂层，上面有几个小小的口袋，分别装着不同的药剂和工具。他的指尖在背包侧面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液体在瓶中轻轻晃动，像融化的紫水晶。瓶身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精神力增幅剂”，还有一个小小的星星符号——是他自己上次在安全区调配的，专门用来增强精神力光束的穿透力。
他拧开瓶盖，指尖微微倾斜，将淡紫色的药剂缓缓注入笔记本侧面的一个细小凹槽里。药剂顺着凹槽慢慢流进去，没有洒出来一滴——段清河的动作向来精准，哪怕在晃动的海水中，也没有丝毫偏差。当最后一滴药剂流入凹槽时，笔记本的顶端突然亮起一个小小的光点，紧接着，一道纤细的淡紫色光束从光点处射了出来，在海水中几乎没有衰减，像一根细长的光针，直直地朝着不远处那道触手的根部刺去。
“滋啦——”
一声细微的声响在水中传开，带着轻微的电流感。淡紫色的光束准确地击中了触手根部那处淡粉色的节点，节点瞬间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灰白色。原本还在疯狂扭动的触手突然僵住了，透明的身体慢慢变得瘫软，像一根失去支撑的绳子，缓缓朝着深不见底的海床沉去，途中还带动了一些细小的海沙，在水中形成一道淡淡的沙雾。
陆毅收回合金刃，动作利落地将三道刀刃收回到金属护腕里，发出“咔哒”的归位声。他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溅到的墨绿色汁液——汁液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可他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他朝着段清河的方向游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这‘万能笔记本’，比我的枪还好用。上次在星际废墟拆机甲，这次又能定位又能打弱点，简直是个移动武器库。”
段清河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按在封面的按钮上，淡蓝色的荧光线条瞬间消失，屏幕也暗了下去。他抬起头，看向陆毅脸上的汁液痕迹，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左手，在通讯器的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通讯器的屏幕立刻切换到路线图界面，一道红色的箭头从他们当前的位置出发，直直指向三千米外的那团红色光晕，箭头旁边还标注着“预计耗时：45min”，下方的氧气倒计时已经变成了“5h13min”。
“只是解析了域的基础数据而已，不算什么。”段清河的声音依旧平淡，可指尖却在通讯器的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是他放松时的小动作，“走吧，再耽误下去，氧气就不够了。禁行区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触手，得尽快穿过这里。”
陆毅点了点头，没有再调侃，只是朝着段清河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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