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同学，用欺骗的方法蒙蔽老师，进行逃课，还在校园里游手好闲地乱逛，无法无天……”
刘歧注意到他们班的体育委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以想象，班里其他同学刚从杀人女教师手里逃出，又不巧被抓到这里来。
数学课代表弱弱地挣扎：“我们没有……”
“看到没有？他们毫无悔改之意，还在狡辩！”
课代表默默闭上了嘴。
台下人群义愤填膺：“一群懒惰的废物！”
“给他们处分，处分！”
“赞同，一定要纠正这股不良之风！”
刘歧：“……”
她心里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这回完蛋了，一个是这回的的确确是真的完蛋了。
“当——当——”
等等，是钟声！
刘歧猛地抬头，内心瞬间燃起一点希望。
“面对这股浩瀚的力量，你们还要逆着人流走吗，差等生们？”
他们班的同学们呆若木鸡。
“当——当——当——”
刘歧手心出汗，心脏直跳。
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拖延一两秒的时间……
她捏紧了手里的信封。
演讲人的声音包含悲悯：“那就只好给你们处分了——”
“你们是怎么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的？”
清彻冷冽的声音在礼堂回响，刘歧高举手里的信封。
“……？”众人回头看去。
“你是谁——啊！”
礼堂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歧身上，她咽了口唾沫，只祈求钟声快点结束。
他们看到刘歧手里的信封，脸上的表情从愤慨转变为惊愕。
“压迫学生，泯灭天性……这不是你们曾经最深恶痛绝的吗？”她声音颤抖，“不然，你们搜集这么多证据、写这么多控告信，又是为了什么？”
哗啦——
刘歧将手里的信封一扬，信封里的照片和信纸从空而降，如同大雪纷飞。
那些照片里，监狱般的铁栏杆封住窗户，学生们发型一致，宛如监狱里的劳改犯，眼神麻木不仁……
在密密麻麻的控告信下，签着一个又一个灼热滚烫的名字。
于梅红，张军，韩国瑞……
台下的人群定在原地，宛如雕塑。
“……”
“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刻寂静后，刺耳的尖叫刺破空气，人们痛苦地陷入癫狂。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
无数个黏黏糊糊的面孔朝刘歧扑来，局势瞬间失控。
“当——当——”
刘歧惊恐地倒退，四肢却被黑色粘液纠缠住。
视野里一片群魔乱舞，大脑嗡嗡作响。
“当——”
最后一声钟响余音消散，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定格在了原地。
……
万籁俱寂，刘歧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刚刚还在舞台上如同烤鸭般吊着被批判的学生们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看向她。
刘歧咧嘴，虚弱地笑了一下。
众人：“……”
咔嚓一声，梦境破碎，千万片碎片随风消散。
**
意识如同冰封的湖面，裂开一条缝。
秋夜的凉风里，刘歧猛地睁眼，却被冻得一哆嗦。
“……！”
她打了个寒颤，从地面上一跃而起。
刘歧站在教学楼旁的空地上，头顶月明星稀。在我的周围，围了一圈黄色警戒线。
看来这就是她白天坠楼而亡的地方。这圈警戒线估计是为了防止他们围观刘歧的尸体。
刘歧不禁摸了摸脑袋，嗯，完好无损，脖子也好好的。
随后，她飞快地转身朝宿舍楼的方向跑去，手里捏紧了华琳君给她的钥匙。
不远处，漆黑的夜幕被火光映射得通红，宿舍楼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
“……计划A，如果我醒来后回到了之前跳楼而死的地方，那我就拿着钥匙跑到宿舍楼那里给你们开门。”
裴皎：“嗯，我们来疏散群众，帮助大家不被火烧到。”
周妍皱眉：“但是沈老师一直在门外守候，你怎么……”
刘歧深吸口气：“我知道，但我必须试一试。如果成功了那万事大吉。如果失败，我还有别的计划。”
**
这么看来，梦醒时我们是会回到白天失去意识的身体里，不论是睡觉还是死亡……刘歧想道。
但她摔碎的身体居然真的复原了，这是令刘歧惊讶的。
到底是为什么……刘歧边奔跑边思考。
“当——当——”一个庄严肃杀的声音响彻云霄。
“……！”
这是……梦境结束前响起的钟声？为什么会在现实里出现？！
不等我反应，更令她错愕的事发生了——
掉落的落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飞起，回到树枝上。飞泻而下的瀑布原地定格，水珠逆流而上。扑打着翅膀的乌鸦居然动作诡异地倒着飞行，原路返回到巢里。
刘歧震惊得说不出话。
时光……正在倒退。整个校园在逐渐复原成白天的样子。
她突然明白自己是怎么复活的了。
刘歧一咬牙，在诡异的钟声下加速奔跑起来。
这倒是证实了关于梦境中时间流逝的猜想：梦中钟声的结束，正是现实里钟声的开始。
梦和现实的时间是相反的，在梦里醒的越晚，现实里醒的越早。
终于，刘歧跑到了宿舍楼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刘歧扑了过去，扒住门上的玻璃框。
玻璃另一侧，她借着火光隐约看到人影绰绰，以及周妍欣喜的脸。
“刘歧——你终于来了！”
“嗯，”刘歧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所有人都醒了吧？”
——只有救下梦境里的所有人，才能结束轮回。
“对，所有人安然无恙，终于……”
“刘歧，你身后！”
裴皎惊恐大喊。
刘歧早有警备，肌肉紧绷，猛地转过身——
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飞扑过来，将她按在地上。
“唔……！”
“刘歧同学，你一向成绩优秀，但我这次也只能给你不及格了。”
沈老师掐着她的脖子，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咳……咳！”刘歧艰难地咳嗽着。
玻璃另一侧，众人绝望地拍打着门。
“放开她！”
“咳咳咳……求求你了沈老师，能不能放我出去，我不想死……”
“沈老师，你在干什么？！”
沈老师毫无感情地微笑，置若罔闻。
“咳……”
似乎是担心刘歧真的被掐死，沈老师放轻了点力度。
“我亲爱的学生们，老师会记住你们的……！”
话没说完，沈老师顿在了原地，表情僵在脸上。
“你……！”
“哈……哈……”
刘歧感到脖子上力道一松，连忙大口喘气。将手里的美工刀从沈老师的腹部拔了出来。
沈老师双眼瞪得溜圆，缓缓倒下。
刘歧用尽全力推开他，翻身爬起。
我这……算是杀人了吗。
事到如今还在意这些干嘛。刘歧想着，跌跌撞撞地奔向宿舍门。
门内，已经有几个同学吸入过多烟尘失去意识。
周妍焦急地扒着玻璃框，看着刘歧跑来。
“？！”
猝不及防的，刘歧脚下一绊，重重摔倒。
一股粘稠的黑色粘液缠住她的脚踝，如同具有生命般蠕动着。
“这是？！”刘歧惊恐不已。
“哈哈……真的以为我被你杀死了吗？”
沈老师缓缓从地上爬起，腹部的伤口没流出一滴血，黑色糊状物填满了伤口。
恐惧束摄住了她，刘歧动弹不得。
火光下，刘歧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粘液从他的眼眶里溢出，美丽而恐怖。
“在祂的庇护下……我是无法杀死的……”
“刘歧——！”
猛烈的爆炸声响起，坠落的碎石淹没了火海中的呼喊。
一切都结束了，宿舍内无人生还。
“当——”
最后一声钟声消散。
她失败了。
火焰熄灭了，宿舍楼复原了，粘液消失了。校园重新归于宁静。
沈老师恢复了正常。
……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漫长的沉默过后，刘歧声音沙哑地问。
沈老师温和一笑：“为了喂饱我的学生们。”
我学会了，一边听歌一边复制粘贴，好受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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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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