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回答得理直气壮:“琬琰小,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然各种小玩意儿都准备些。阿瑾多大了,他应该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才是。”
沈容:“你这是把琬琰当妹妹养,还是当女儿养?”
沈忱:“自然是妹妹啊!”
沈容:“你格外宠她,发现没?”
沈忱:“女孩子嘛,不就是要宠么?”
沈容:“是啊,毕竟是你给取名字的孩子嘛!话说,忱儿,我发现你给令妹起名的时候并不起名废啊,你当年给我取名时怎么就那么随意?”
“沈芙蓉,这名字不好吗?”沈忱很认真地看着沈容:“你不喜欢?”
沈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个鬼啊?哪有男人叫什么芙蓉的?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违心地说道:“我喜欢。只是觉得忱儿在给妹妹起名时好认真,有些羡慕罢了。”
沈忱:“妹妹还在阿娘肚子里的时候,不知是男是女,阿娘唤她‘忱珪’。她是我‘死’的那年来的,阿娘唤她‘忱珪’,是想‘忱归’。多亏我回来了,若是我不回来,她怕是要顶着这个名字过一辈子了!哪有姑娘家家的取这么个名字的,真不好听!而且妹妹的名字怎么不像我和阿瑾的名字那样从‘双王’?我硬要阿爹阿娘给妹妹重新取个名字,然后就……嘿嘿……哈……”
沈容:“沈夫人就让你给小姑娘取名了呗……瞧把你乐的!”
沈忱收了下脸上的笑:“嗯……是挺开心的。”
沈容:“所以起个名想了三天?”
“呃……我不太擅长起名……”沈忱倒是很坦诚,敢于直面自己的缺点。她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但又想把最好的给她,所以用了些时间。不过这个名字,我还是很满意的!”
“确实很好!”这次沈容夸得一点儿都不违心。毕竟……三天呢!
两个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叶宅。
叶瑾瑜瞄了一眼满车的礼物,又看看笑靥如花的沈忱……默默地低下了头。对于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次他倒是没说什么,他也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给妹妹买了如意锁,希望妹妹万事如意。但他觉得姐姐送的礼物太好了,自己的礼物有些拿不出手,便偷偷将礼物扔进了沈忱的礼物堆里,想说自己没钱什么也没买,却不料小动作好死不死的被沈忱看见了,沈忱憋着笑也没指出来,只是偷偷把如意锁拿出来交给了母亲,说那是阿瑾的一片心意。就在叶瑾瑜别别扭扭的想说自己什么也没准备的时候,却看见妹妹脖子上戴着自己送的如意锁、手腕上戴着阿姐送的玉镯,高兴得手舞足蹈。母亲笑着说琬琰可喜欢哥哥送的如意锁了,戴上就不许别人碰了,沈忱也笑着说她送了那么多东西都没送到妹妹心坎上,还是阿瑾更懂妹妹。叶瑾瑜听后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是得意的,高兴得他抱着妹妹到处跑。
沈忱在众人都在看小琬琰的时候悄咪咪对着叶瑾瑜说:“给你寻了把适合你用的剑,有空去我那里拿。今日琬琰生辰,带刀剑过来不合适。”叶瑾瑜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阿姐!”然后开心地给沈忱夹了块排骨以示感谢,沈忱礼尚往来,给他夹了只鸡腿,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早给他寻得的剑还没送给他。
用过午膳,沈忱在逗妹妹玩。叶父在旁边不冷不热道:“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个。”
沈忱一听,要坏,又要开始了。
果然叶父旧事重提,叨叨着沈忱年纪一大把了,该成亲了。沈忱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叶父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沈忱心里很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她自己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如父亲所愿。因为她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以宗政玖容师弟的身份回来的,她不会对陛下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越举之行。
沈忱的父亲也不明白了,沈忱以前那么喜欢宗政玖容,抱着人家不撒手的那种喜欢!以前是宗政玖容要沈忱作侧妃,沈忱不愿,不愿就不愿吧,叶父也不愿,有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做妾?但现在不同啊!宗政玖容是以皇后之位迎娶沈忱,这是寻常人家敢想的吗?提着灯笼也找不到这种好事啊!叶父自然开心得不行,可沈忱却不答应,不管叶父怎么说、怎么劝,沈忱就是不同意。为此二人起了不少争吵,叶父不明白一向乖顺的女儿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父絮叨这事儿,两位姑母见到沈忱也明里暗里地说沈忱不懂事儿,就是不为自己考量,也不为叶家想想吗?大姑母更是离谱,竟想借沈忱的手给宗政玖容塞人,说这也是帮沈忱铺路。沈忱快要被恶心死了,她阴冷一笑:“姑母真是心疼我,我这还没嫁人呢,你就已经找好美娇娘要分去我夫君的床榻了。”聪明人一听这话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奈何沈忱的大姑母不是个聪明的。也是,她要是个聪明的,就办不出塞人这种事。沈忱的大姑母拉着沈忱的手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神情不断磨着:“琳琅啊,若是你将你堂妹送给陛下,不正显示了你的大度吗?你们是姐妹,自然一条心,后宫那么多女人,你妹妹定是向着你、帮着你啊!姐妹共侍一夫,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沈忱没忍住直接呕了出来,她看着大姑母冷冷说道:“既然如此,姑母您先给我做个示范吧,不如您先和二姑母共侍一夫给我看看,我好学学。”
“你……你这是什么话!”沈忱的大姑母气得指着沈忱说不出话来,沈忱的二姑母脸都黑了,她哭着对沈忱的父亲说:“兄长,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女儿,你看看她说得是什么话!你就这样由着她羞辱长辈……”
一记耳光狠狠落到沈忱脸上,叶父被气得够呛,他指着沈忱:“你这些年上学堂,念书知礼,就是学了这些?学着怎么忤逆长辈、羞辱长辈?”
沈忱捂着脸心中酸涩,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还是给两位姑母道了歉。沈忱的大姑母一看沈忱低了头便又开始阴阳讽刺沈忱:“呦,可不敢当。这还不是皇后呢,就这么蛮横无礼了,这要真成了皇后,哎呦呦……还不不认识我们了。”
“妹妹慎言。”沈忱的母亲开口道:“我们说自己家的事无妨,但皇家之事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妹妹这样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一句话让沈忱的两位姑母都消停了,叶父一看是自己的妻子开了口,也就不说什么了。
沈忱只要一回家就要面对这些,她才搬出去住的。
现在叶父又开始含沙射影,沈忱怕一会儿两位姑母又掺和进来,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便胡乱编了个理由打道回府了。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李婶知道沈忱回府用晚膳特地让李盛去买了沈忱爱吃的桃花酥和海棠糕回来。沈忱回来后,看到九州也从军营里回来了,阿瑾也悄摸跟来了,嘴上说是来拿剑,却一个劲地吐槽某些人脸皮厚不要脸,恶心死个人,没指名道姓,但沈忱知道说的是谁。林月白也来了,这倒让沈忱有些意外,他还带了只烤鸡和两壶酒过来,说知道师父今晚住在府里便来这儿蹭个饭。还有沈容、周公公,今晚人不少,大家吃得也很开心。
几个年纪小的都喝了酒,人家林月白、顾九州、李盛都没事,就自家弟弟抱着新得的剑到处跑,一会儿爬树,一会儿要给大家耍剑花,那个活泼闹腾啊……弄得全家人都在看他。他能舞剑也行啊,逛荡着逛荡着脚下不稳整个人一下子砸到了林月白身上,趴那儿就不省人事了。林月白被砸得晕头转向的也没发脾气,还很君子风度的把人抗进了屋里。
沈容在一边边笑边说:“不能喝酒是你家祖传的?”
沈忱捂着脸:“父亲喝不了酒,我和阿瑾也不行,估计将来琬琰也是个一杯倒,但我的三位兄长还行……都挺能喝。”
沈容笑了笑:“看阿瑾那么活泼的性子还以为是个酒量大的,一人放到一群的那种,真看不出来是个一杯倒。”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沈忱淡淡说道:“他现在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奥?”沈容来了兴致:“愿闻其详,忱儿可愿说说?”
沈忱:“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跟你讲哈……”
三月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大家早早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夜色渐深,沈忱的房间还透出光来,显然她还没睡。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轻轻敲着沈忱的房门,声音有些沙哑:“沈相,是我……”
沈忱打开门,黄色的烛光泄到那人脸上,周德正微弓着身子端着一碗药。
周德正:“大人,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沈忱“嗯”了一声接过药仰头一饮而尽,就跟喝水一样。
每月,沈忱都按时喝下“玉碎”的解药,玉碎之毒再也没犯过。除了一开始知道的几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沈忱中毒的事,她也嘱咐过周德正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中毒的事,尤其是她的家人和侯府里的人。
望着周德正颤颤巍巍往回走的背影,沈忱开了口:“以后让清宴把药送过来就好,你年事已高,不必亲自送,和他说是补药就好。”清宴是沈忱派去专门照顾周德正的小仆,她顾念周德正年事已高,行走不便,便让李婶找个有耐心的小仆去照顾他。自从周德正来侯府后,沈忱从未苛待过他半分,反而是给了他一处栖身之所,使他能安享晚年。
皇宫那个鬼地方,太糟蹋人也太损耗人了。辛苦了一辈子,剩下的时间就不要那么苦了。沈忱是这样想的。
不远处的周公公听到沈忱的话停下了脚步,驻足良久,始终背对着沈忱,他声音哽咽:“沈相就让老奴送吧,假手于任何人,老奴心中都不安啊……”他能为沈忱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赠君砒霜,君报以琼瑶。周德正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对沈忱做过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沈忱的救命宽恕之恩,今生怕是无法还了,来世必当牛做马、结草缬环以报此恩。
一切就这样似乎是按照某个轨迹正常地运行着。只是突然有一日一位少年的到访,像是一石击到了湖面上,击起了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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