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黑得快要滴墨,星星却越发显得明亮。月光透过落地窗,透进D市中心写字楼二十三层的房间。
这里是J国黑花会最重要的一处据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建立在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中。
屋内没有开灯,办公桌前的男人看着电脑上滚动的字符,弯了睫毛长而直的一双桃花眼,勾唇一笑。
“搞定。”男人抿了一口冰美式,未融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门口传来敲门声。
三下。
“进来吧。”
电脑前的男人说道。
“黑涟,怎么样?”金发男人含笑道。
“还行吧,两个亿。黑獭这个月应该可以放心去做她的头发,去大阪的会所好好玩几天放松一下。”对方口中的黑涟略带嘲讽地说道。
“两个亿?真不赖,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有这本领。”金发男人惊叹道。
“劳哥,人嘛,为了活下去,什么本事学不来?都是男人,你应该理解我的。”黑涟挑眉,勾唇笑着,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五官。
“贫嘴,Boss什么时候亏待你了?每次事成之后都会让你拿着他的黑卡刷遍银座各种蓝血高奢,前两天你不是还提了台路虎?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准得气死。”金发男人调笑着。
黑涟也不回怼,依旧笑着。
“好了,黑涟,你也忙了大半个月了,Boss让我告诉你好好休息一下。”金发男人说完后拍了拍黑涟的肩膀,走出了屋子。
李遥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灯红酒绿,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事。
他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绞痛。
可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小男孩了。
他给自己重新取了名字,来到另一个国家生活就是为了和过去断个干净。
他心头那团,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已经不会再带给他光和热了。
他当年那么痛恨的一条路,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出路。
什么伤啊痛啊的,早已在暴露出的狰狞伤口处挣扎着开出了花朵。
他,绝不后悔。
这些年他已经在黑花会里逐渐有了自己的地位,摸爬滚打地成为Boss手底下顺位第一的得力干将。
再也不会任由那个银发女人摆弄,也不会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仰视她。
虽然,她对他的宠爱另当别论。
不过是个庸俗无趣的女人罢了。
李遥今年二十七岁,已经尽数褪去了青涩,短发利落,眉眼凌厉,总是穿一身黑衣,从背后看来,身姿如同帝国卫兵般挺拔。
他站起来,想出去透透气。自己这几天一边熬夜一边把烟当饭抽,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一片。
他随意从沙发上扯了一件黑棕色皮衣,披到背后,隐入了月色之中。
大楼门前,司机正在他的路虎面前打开门,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等着他。
他将手一抬,不用了。
他要一个人出门走走。
他在沿着D城最繁华的街道走着,亮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很有质感的“哒哒”声。
他来到这儿最大的一所酒吧。
酒吧的后台弥漫出一股浓重的信息素来。
李遥是Omega,虽然常年都注射抑制剂,但还是被这浓厚的气味刺激到心跳加速。
他刚坐到吧台,就有不少男女围了过来,说要请他喝一杯。
他笑着接过酒味最浓的一杯,与对方愉快地交谈了起来,一饮而尽。
谈话还没过半,对方就拿出针管邀请李遥一起往腺体注射这款X公司最新研发的兴奋剂。
激情,助兴,对人体无害,不论AO,就连Bate也能享受到同样的快/感。
他环顾四周,看着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都在尽情使用着,他们在舞池里放肆地摇晃着头,扭动着躯体。
地上都是堆积如山的针管。
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带领研发的新产品。
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检验一下他产品的效果的。
所以,在看到针管的那刻他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真好,是挺受欢迎的,他那两亿没白挣。
不过,一个人这辈子的快乐和痛苦都是守恒的,以后的苦都是人用这辈子预支的甜换来的哦。
这可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们自己。
可是,当下的快乐也是快乐吧,他的眼中竟生出了点点羡慕。
他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从热闹的酒吧中走了出来,夜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因酒精氤氲出的暖意一丝不剩。
陡然清醒。
他抬头看着浓雾中闪烁的繁华霓虹,享受着这刻来之不易的平静。
“哪儿来的疯子!给老子滚!”
街头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
下一刻,李遥脚边就被踢过来一个灰扑扑的东西。
他避闪不及,吃痛低头。
一看,他竟然有些恍惚了。
好像是个人,瘦的跟鬼一样,白衬衫运动裤,在这雨后略显泥泞的街道上打了一个滚,从头到脚都脏的不成样子。
他抬脚就踢,可是那痨病鬼的身体被他踢得发出好大一声响,也没发出一声闷哼,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眯了眼睛仔细辨认,那人黏腻脏乱的黑发之下竟然隐约漏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他瞬间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江逸。
不,不会是他。
李遥突然想到。
他那么骄傲自信,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高岭之花,怎么会像一个流浪汉一样脏兮兮地倒在泥泞之中?
更何况,他早已经死了。
黑獭早在八年前就曾告诉过他,江逸在M国读大学的时候在一场大火中意外身亡,江父江母失独后悲痛欲绝遂精神失常。
当时的他仍不得不依附着黑獭,在她面前蛰伏隐忍。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嘲弄般地说出这个消息,心中却情绪翻腾。
黑獭的表情和语气隐约透露出黑花会和江逸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年,他拼了命在黑花会中摸爬滚打,一步一步走到权力中心。他曾暗中调查过,也曾派出不少手下前去探寻消息。
可是最后得到的线索支离破碎,除了他的死板上钉钉以外,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肯定其中必定有蹊跷。
如今看他还活着,确实是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种狼狈落魄的姿态。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种种不和常理的迹象都表明,他的出现,来者不善。
他想,不过不是十年前的那件事,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他何至于看着他几乎快死在自己面前也依然无动于衷。
他的心早已经在那天死了,李遥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黑涟。
还是走吧,他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他还活着又能如何?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故作决绝地往前走,却听到脚下之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他的脚几乎是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这些年来,他的手里染过很多血,可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因为只有面对他时,他就会束手无策。
因为人都是喜欢犯/贱的,越是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就越是觉得索然无味。越是爱而不得,将害得自己遍体鳞伤,越是恋恋不忘。
他对江逸便是如此。
最终他还是带他走了,不过没有回到黑花会,而是去了自己暗中掌管的酒店。
男人一上车便彻底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他便直接让服务员将他从车上抬上来,直接扔到了浴缸里,给他这个流浪汉洗澡。
一个小时后,洗净了的男人终于被送到了床上。
男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的眉眼,李遥太过熟悉。此刻他更加肯定,这就是他,错不了的。
可是,江逸,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每次都不打一声招呼地出现,这样蛮横不讲理地闯入他的世界,每次又人间蒸发一样地消失。
每次,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逃跑了。
李遥打量着江逸的双手手臂,密密麻麻,布满了青紫。处处都有擦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一遇到热水,创面便会化开,从中渗出细密的血丝。
江逸,如果只是为了到我身边骗我,你又何必对自己这么狠?
反正那些年,你只是随口胡诌的一个谎,我也死心塌地地信了。
李遥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筒,注入药水,对准他的手臂静脉就扎了下去。全程,他都没有醒来。
李遥最后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房间,回到了基地。
这一篇想写很久了 但是迟迟没有动笔 存稿不多 基本上是写一章更一章 感谢每个看文的你(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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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痨病鬼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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