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怪穴暗藏危机,沟壑深处似有狼嚎,清冷的雾风肆意侵入**的孤城遗址,饱经百年风霜的死亡之城渐渐被天命所接纳,于静谧中焕发生机。
“我哪儿敢啊,那家伙,少说千年道行,又是结契的妖怪,它的主人,肯定不好惹。”
坐在竹筏上戏水的少年望着尚未苏醒的南湖,不禁慨叹道。
宋盏诚握着竹竿的手一愣,自言自语道:“难说。”
拂白村地脉广阔,虽然已经落魄,但光喧闹的街市就足足有八条街,更别说什么错综复杂的小巷子。
水波潋滟,幽幽荡将远方,高大的山脉被苍翠的古树彻底覆盖,放眼望去郁郁葱葱。
千针万林紧密地嵌入崖壁,爆发着勃勃生机,黎明前的晨阳尚未破晓,便早有青雾在此等候。
少年忧愁地叹气道:“现在,千年的妖怪,同天赋灵根一样少见,都是妖奴司造的孽,害得我有家不能回……”
“小兄弟哪里人氏?”
清亮的嗓音自竹筏前端传来,伴随着溅起的水声,徐徐传入少年耳畔。
少年循声看去,宋盏诚被淹没在青雾中,浓重的雾气勾勒出他高挑笔直的身形,青烟袅绕,好似一幅绝美名画映在少年眼中,那双手掌强劲有力,撑着竹竿,不紧不慢地穿过湍急的河流。
“阮城……”少年将腿收了回去,露出小麦色的胳膊,讪讪地摸着后脑询问道:“你可听过?”
宋盏诚偏着头露齿而笑,漆黑的眸子自带一种独特的魔力,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胸口处一块硬邦邦的物什,清了清嗓子道:“听过,一处古迹。”
“嗷……哦。”少年垂下头,喉间酸涩,词不达意地敷衍道:“他们都说那里不祥,人人都嗤之以鼻,谁还把它当古迹,废墟罢了……”
宋盏诚正了正衣襟,思绪飘摇。
阮城的历史,一直是个不可触及的谜底。
二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前些天下了大雨,汹涌澎湃的潮水冲垮了河堤,好巧不巧正在竹筏荡入拐弯处时,一棵根茎暴露在河道边的参天古树突然倾斜下来,引得少年一声惊呼,脸色大变。
疾驰而下的湍流携带着无形的阻力,竹筏像浮萍一般漂泊不定,在少年看不见的角度,宋盏诚唇角微勾,含着笑意的凤眸盈满水蓝色的精纯灵力,刹那间的功夫便让栽倒的古树静止在原地,摇摇晃晃的竹筏也逐渐安稳下来,悠然自得地度过危险区,“扑通”一声,身后的水花溅起数尺,涟漪不断。
少年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看向横躺在河道里的古树,不禁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棵树要倒下来呢.....”
宋盏诚轻嗤一声,没再答话。
约莫还有一丈距离便到了少年所指的村子,翠绿色的竹筏慢慢停靠在青苔遍生的河岸边,少年站起身来,踩着悠悠飘荡的竹筏跃上木板,笑道:“多谢兄台,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岸呢!”
少年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两个柿饼递了过去,宋盏诚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灿然一笑:“举手之劳.....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他的声音清朗好听,如玉石激泉,明净美好。
长长的竹竿抵在长满青苔的青石上,竹筏渐渐被调整好方位,荡着潋滟水光继续远航。
少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而又看了一眼被水泡过的柿饼,不禁眉头一蹙,随手将柿饼扔在草丛里,化作一条棕褐色的鲶鱼“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摇曳着尾巴远远地跟了过去。
三年前,拂白村南湖边。
“动作麻利些,当心陈员外那些宝贝……”
为首的管家火急火燎地招呼一帮壮汉抬箱,刻意压低声音,声若蚊咛,生怕被外人察觉一般。
七八个壮丁抬着一个又一个大木箱丢上竹筏,沉甸甸的重物刚一落到上面顿时压低了水线。
紧接着众人跳上满载的竹筏趁着月色悄然离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被蓑衣斗笠遮盖的人形。
“可算拿回了阿父的宝贝字画,不然啊又添一桩心病。”
男人摸着箱子嗓音也变得轻缓,一字一句是紧绷后的放松。
身侧的妇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眉眼含笑道:“阿父最喜这些,看到咱们带回了他心心念念的字画,病也能好的七七八八了。”
“娘亲~”奶乎乎的小嗓音自二人中间传来,少年抬起清澈双眸歪头询问道,“是不是现在我们就安全啦?”
话音刚落,突然水花冲天,冰冷的刀锋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砍毁了竹筏,挟持叶渺渺,逼迫众人上岸。
管家及壮丁被五花大绑,叶渺渺突然撒了一把药粉,手腕被人擒住,那人屏住呼吸,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你还是老样子,搞不懂剂量……”那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奈道,“迟早坏事。”
那人似乎话里有话,身旁的小弟夺走襁褓中的婴儿,男人反手将她捆了,与一众陈家的人被抓去土匪寨。
次日,夕阳西下,晚霞似火。
晴空后的夕阳呈现出透彻的金辉,将万物的繁华盛景展现的淋漓尽致,山川下的河流像被揉搓过的金箔纸,波光粼粼,漾出无限霞光。
田地成片,绿油油的禾苗汲取着最后的暖意,窸窸窣窣的杂草丛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精巧黑靴踩过软绵绵的杂草,沿着前人的脚步摸索着回家的路。
高挑的身形逆着光悠然自得地漫步于田间小路,林叶半遮半掩那身靛蓝色劲装,一双白皙骨感的手指捏着嵌丝胭脂盒,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高枝,发丝凌乱划过脸颊,他微微侧头,在落日余晖下露出了精致的下颚线。
精巧黑靴踩过软绵绵的杂草,沿着前人的脚步摸索着回家的路。
高挑的身形逆着光悠然自得地漫步于田间小路,林叶半遮半掩那身靛蓝色劲装,一双白皙骨感的手指捏着枣色系绳小酒坛,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高枝,发丝凌乱划过脸颊,他微微侧头,在落日余晖下露出了精致的下颚线。
“啊呦....”
左腿突然失了知觉,害得他踉跄数步,险些从布满砾石的小土坡摔下去,他擦干净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地藏进腰带,自己随手捡了个枯枝拄了一路。
听说附近有小鬼出没,他屁颠屁颠就跟着一帮修士去了,结果鬼没抓到,反而被毒蛇咬了一口,有人告诉他那是五步蛇,走五步断然毙命。
然后他傻乎乎地蹦着回来,蹦了一半路程他才发现自己的荷包里放着一枚解毒的药丸,是他从叶渺渺那里顺走的。
“这丫头,真把我忘了。”
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正与几个弟兄趴在山头守株待兔,一抹鲜红自猎猎夜风中飘摇不定,“哒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细碎的惊嚎在狭窄古道上回荡开来,黑夜中闪过两缕精光,原是一匹红鬃烈马绕过曲折回转的沙土之地,奋起高昂的马蹄激起混乱的杂尘被风吹散,碎土乱石翻滚着跌入湖中,很快便没了踪迹。
乌泱泱一大堆兵马绕过沙石小路,马车后面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上面还印有镖局的图纹,他凤眼微眯,白皙劲瘦的手掌向前一探,几个弟兄接到了指令刚要上去劫镖,突然,夜幕下一道翠绿色的光球穿过星月独独朝他一个人袭来,他当时慌的不行,突然沙尘满天,呛得众人干咳不已。
待视线清明,这才发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足以将他掩埋的深坑,而朱仙翁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彻底砸晕了过去。
“大哥!大哥你看你这点儿背啊!”
“别乱说话了,快救大哥!”
“妈呀!大哥吐白沫了......”
大抵是翌日清晨,他双眸微阖静静地靠在铺满兽皮的躺椅上,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宁静。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懒懒地抬起醉意朦胧的双眼,一位身着翠衣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眼瞳清澈,单纯至极,眼眶微微泛红,像新鲜的梅子,他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寨主!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天赐良缘呐~弟兄们看他想跑,特意给你抓回来做媳妇儿,今日就拜堂成亲!”
这时,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低声说道:“以后寨子里就没人说你老大难了!”
朱仙翁微微皱眉,那人有口臭,他一脚将刀疤脸踢到一边,用手扇了扇风,慵懒地瞥了他一眼:“看清楚,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他幽幽叹了口气,确定不是老天爷看不过,派来砸死他的?
刀疤脸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也没想那么多,这年头人少,长得好看的更是大海捞针,如今绑了个天仙似的人虽说脑子不太好使,整日嚷嚷着没有网络的日子怎么过,着实让他们为自家大哥的婚事伤透了脑筋。
朱仙翁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发呆的叶渺渺身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把药丸取了出来,小小的一粒,明润洁白好似珍珠,思索半刻,便当着她的面将药丸扔进嘴里,正立在原地运功排毒,突然打老远飞奔出一大帮神色匆匆的壮汉,漫天尘土呛得他干咳半晌,也不知那个“杀千刀”的用力把他推开,一个没站稳,便直接倒栽葱似的摔进了草丛中,苦涩的味道回荡口腔,简直不要太醒脑。
“一元春客”客栈门口。
客栈二楼与一楼的交界处,写着“酒”字的旗子猎猎飘摇。
“吱呀~”
午夜风雨连绵,吹得满树枝桠耸动,泠泠寒光穿过沙沙作响的林叶,宛如万根银针刺穿筋脉,黑夜下一闪而过的稀碎身影,更是惊得人心如擂鼓,提上喉腔。
刚一回到家里勤勤恳恳做饭吃的宋盏诚便被上官冬朗拎着扫把追了五条街,宋盏诚满脸的灰尘土气,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翻墙钻回了客栈后院,丁香树附近正好有一枯井。
“没想到,朱二哥也会让自己饿肚子啊?”
宋盏诚笑吟吟的,用草绳发带束起的高马尾巧妙地搭在肩膀上,与他自由散漫的性子倒是相得益彰,添了些少年意气。
几口热汤下肚,朱仙翁吧唧了下嘴巴,回味一下口中余香后,才干笑几声道:“唉,日子难过啊....”
倒显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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