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最近刺杀我的人太多……”满满将手枪放好,神色自若。
话音刚落,船舱外便传来阵阵喧闹声。
“想当年咸鱼大侠打丧尸腰扭了,疼得抓心挠肝,那个疼得呦~”打扮成道士模样的药铺掌柜自卖自夸,“敷上我这膏药,一个疗程后你再看,连翻三十七个后空翻,甩飞的鞋都能养活隔壁王老五了。”
满满站在船头,两双手拢在嘴边,冲着竹筏上振振有词的掌柜唤道:“给我来一贴!”
谢二叔上去一个棒槌,被满满巧妙躲过,那掌柜身着劣质道袍,唇边一颗带毛黑痣,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儿:
“好嘞,咱们买一送十。”突然掌柜的脸黑了下来,小声嘀咕道,“小公子,这船上有妖啊……”
褚满满故作惊讶:“啊?难不成他不是我二叔?”
“天机不可泄露!”掌柜接过钱,假装为难道,“多给三文钱,定能逢凶化吉啊……”
“去去去!”谢二叔不合时宜地闯进来,先是把掌柜赶走,又揪着满满的耳朵吼道,“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谢二叔看似力气大,却没真用力,满满笑得灿烂,顺势扮了个鬼脸儿。
“恭不元夕……”竹筏上一位书卷气息的老者长身孑立,悬浮的系统屏幕赫然显现一张图文,老者抑扬顿挫道,“新居独家美院,古香气息给您不同的生**验,我是您的私人管家,家教陪读就选我……”
“倒反天罡!”谢二叔不禁吐槽道,“有辱斯文,你倒换个身份念广告啊!”
满满微笑地看着他,温柔道:“二叔,你又来……”
老者似乎听见了他的话,食指抵在嘴边,窃窃私语:“我没有VIP,跳不了广告。”
“那你早说呀,扫描屏幕下方二维码咱俩加个群友,用我的呗!”谢二叔将自己系统的二维码发了过去,调侃道,“一个教书先生,注意点影响,当心被举报。”
老者捋着长胡子,脱口而出:“我是房产中介,买房送我,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谢二叔呈呕吐状,连连摆手。
鸟鸣凄厉哀怨,谢二叔循声望去,光华璀璨的天际霎时黑压压一片,细看竟是一只三足鸟兽,精致细腻的羽毛被大片腐蚀,硕大的眼瞳正淅淅沥沥地落着血泪。
满满缩回身体,表情有些不自然。
“大侄子,我猜应该不是妖……”
“当然不是,那是一只异化的三足金乌。”
满满手指一勾,自谢二叔身上萦绕的水蓝色气息渐渐凝聚成一个画面,他拿着由灵力化形的触屏笔,扶了扶虚拟眼镜框,言辞真挚道:“看点志怪故事,或许用的上呢。”
剧烈的摇晃持续了很漫长的时间,二人趴在七零八落的船板上,衣物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江边的风吹过,刺骨的冷。
谢二叔指着天上叼着人脑袋咯咯直笑的异化金乌道:“去你丫的世界观,整稀碎!来道雷劈死我吧!”
许是老天也感受到了他的怨气,一道惊雷炸响,冰雹邪雨迅疾地拍打舱身,平寂的河面飞上来数十条银鱼,逐浪争喧,精巧的渔网以迅雷之势将它们捞上了岸。
“嘿嘿,鱼肉梭子面!”满满将翻滚拍打的银鱼丢进木桶,随口胡诌道,“家人们可能不信,我们正在热带雨林捕猎野生鲥鱼……”
尾音停在唇畔,锋利的冷刃瞬间划过细长的腰带,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威胁道:“解药呢?不然我就杀了他!”
满满悠悠道:“观众都知道我们是开食肆铺子的,你是哪儿来的临时演员,进错场子了吧?”
谢二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两手无处安放:“我大侄子今天没吃药,你可注意点儿。”
说罢便默默挪到船尾,背过身去捂住了耳朵。
身后如约出现了杀猪般的哀嚎声,满满掰断了那人持刀的手腕,后脚使劲地踩踏他的脚背,回身猛踢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腿肚抽筋,直挺挺地坐在那儿……
“这个时候了别练一字马了,跟你遭老罪了。”
“失……失误。”满满伸出手向方才意图行凶反被吓得呆愣原地的人尬笑道,“劳烦扶我一把,下次踢准点儿。”
就在这人坚信眼前的少年脑子有坑时,脖颈突然被粗壮滑腻的巨蟒卷住,全身剧烈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息。
彼时三十多具被生生撕裂,头身分离的尸体浮上水面,皮肤泡得苍白柔软,隐约流淌着脓水。
“二叔,我觉得骑森蚺回去也未尝不可。”
“祖宗!咱们捅了丧尸窝了!”
“不尽然。”满满被谢二叔扶着站起来,趁机将他拍晕,在他耳畔淡淡补充道,“还有我这只妖呢。”
迷糊之际,谢二叔还不忘补刀:“你是妖这件事,我比观众更清楚……拍我作甚?”
满满故作思索,笑道:“为了装B。”
船舱仅剩一半,他将谢二叔安置在角落里,一改方才的痴傻状,水灵灵的小鹿眼暗藏杀气。
“小弟弟莫怕!在下武修府三星神探燕崽,定会保你们平安。”
嗓音清亮,犹如一道金光刺破苍穹。
满满缓缓皱起眉毛,这人面色铁青,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被一只咸鱼玩偶拍入船舱角落,只听“砰”地一声,这位传闻中的三星神探装晕在他身后,险些砸醒角落的二叔。
“倒头就睡,实在人。”满满唇角微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江面掀起层层巨浪,湿冷的雨水落在睫毛上,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他果断选择拿出珍藏的预制包子,喝西北风一样不顶饿。
变异三足金乌呼啸着,弯钩利爪抓碎木板,引起多重震晃。
满满勾了勾手指,装满草药的药篓被他抛向半空,数十种珍贵药材仿佛有了生命,“咻咻”落下船舱,顺便发了牌。
满满:“四个二带俩王!”
被迫化形的草药精灵:“……要,要不起。”
满满怒甩:“一个三!”
草药精灵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正在打架的药篓精,喃喃道:“还是不要了叭~”
“我这边赢了!”满满拍了拍手,转身看着药篓精勤快的身影,以及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咸鱼大侠”同款肚兜冷声道,“一刻钟结束,否则……全年无休!”
药篓精顿了顿,从筐里掏出一根红绳系在脑门上,又紧了紧竹编的筐身,发起奋力一击,反被一只巨型飞鸟抓起腾飞至高处。
两岸青山蜿蜒重叠,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停留在某处,满满瞥向丛林茂密的山顶,躲藏在深山中的人竟有一种突然被人盯上的错愕。
“唰——”
被丧尸鸟死死抓住而挣扎不停的药篓精不受控制地坠了下来,满满伸手将它拎在手里,仅仅一个眼神,丧尸鸟便四分五裂,断裂的四肢“扑通”落在水中,而此时,它也与寻常药篓无异。
“那么……”满满微微眯起眼睛,冲着被草药精灵束缚着的森蚺开玩笑道,“只好你驮着我们过河了。”
森蚺怒啸着,黑色的花纹精细繁琐,竖着眼瞳沉于水中,仿佛这深山古林中的霸主,甘愿臣服,托起易碎的船舱,在幽暗的水中安稳运送,就连溅起的水波纹都格外得大。
是夜,遥见远处灯火通明,乌远镇临水而居,食肆铺子张灯结彩,牙牙学语的娃娃骑着木马,妇孺蹲坐在青石阶旁将择好的菜洗净,唤着巷子里拿着面人儿的稚童吃晚饭。
宁静祥和……
“咳咳……嘶……睡落枕了。”
谢二叔揉着硌红的脖颈,疑惑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拎起,袖口处的武修府标识闪瞎双眼。
他愣愣地看向正在神游的褚满满,喊道:“大侄砸!你把武修府的神探给揍了?”
“娘耶……这得吃几年牢饭?”
褚满满入狱的第三天,正好是武修府入围考生集合整顿的日子。
也是NPC们忙碌的开始。
宋盏诚委以重任,接受了所谓NPC主考官的名头,现实却异常残酷。
“爹呀,恁死嘞好惨呐……”
刀疤脸的男人跪在地上,小拇指戴着并不搭配的戒指,系统界面满屏雪花。
他脖子上挂着“卖身葬父”的牌子,涕泗横流。
路过的行人并没有被他拙劣的演技所蒙蔽,反倒是躺在破席子里装死的宋盏诚喘不上气,僵硬地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整个上午他被迫安排了十几个身份,兼职算命小赚一笔,专业对口充当土匪赚的盆满钵满,最后被一个碰瓷的老头儿坑得只剩破席子。
难呐……
方才哭得激烈的刀疤脸吓得身躯麻木,眼睁睁看着宋盏诚拎着破席子去阴凉处接着躺平。
虹桥下流水潺潺,像许多金银丝线,随着水波微微荡漾着。
朦胧视线从桥下卖香包的小摊落在一处终日无光的草屋,出于好奇,趁着人多眼杂,偷偷溜了进去。
【夙夜忧叹,医者难医。】
连环画的内容继续更迭,这次的人像格外醒目,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医者,在药庐内为感染疫病的百姓治病……仅仅刹那的功夫,突然转变成掩着半张面痛哭流涕的医者,对着铜镜手拿银针。
封闭的药庐被陌生人推开,难得的光亮照进屋内,贴着中药名称的纸张弯曲变形,柜台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
医案静静地躺在打包好的药旁,在浓烈的药草气息中,他嗅到了生物**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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