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秦疏回答的爽快,他摸着赵宓滚动的喉结,那可是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要是被匕首割伤,可有性命之忧,他挑逗道,“以前客人们就喜欢边看我跳舞边做那种引火烧身的事,我身子软吗?看样子他们教的不错……”
“是我的错,不该问的。”赵宓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起来,将方才丢到桌上的鸡汤盛了一碗,极其谨慎地喂他喝了一口,秦疏没有咽下去,而是坐在他腿上,用唇瓣将赵宓的嘴巴撬开,一点点将汤汁喂到他嘴里。
秦疏按了一下他的额头,调笑道:“你咬我……”
赵宓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秦疏叹了一口气,摸着赵宓的头发回首往事:
“其实我比兄长更适合去当将领,我比他胆子大,比他下手更狠,我不会因为仁慈去同情敌人,只可惜在我很小的时候,有几个看不惯我的公子们趁家中长辈不在,将我推进了冰湖里……”
秦疏闭上眼睛,尽力去回忆:“很冷……冷得骨头疼,也是那次我落下了病根,爹爹心疼我,便没有让兄长带着我一同操练,他们希望我做个闲云野鹤,或者日后干一番事业,能养活自己就行,是啊,我活了,秦氏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他轻抚赵宓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喜欢我,是为了这张脸吧?他们都是……其实我对男子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求生,为了报复,又怎么可能雌伏在你身下呢?”
赵宓的心针扎似的疼,但此刻除了心以外,四肢就像被麻醉一般,酸软无力。
秦疏缓缓从他腿上站起来,他拿起藏在铜镜后的长剑,气势汹汹地走到倒地不起的赵宓身前,哗啦一声亮出手中长剑,泠泠寒光映着赵宓微露疑惑的脸。
几乎是瞬间,沾染毒药的剑刃刺穿了他的脖颈,鲜血飙升数尺,零星落在秦疏的脸上,他瞪大了眼,转而丢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在赵宓的书房内翻找东西。
被绑在书房角落的宋盏诚缓缓睁开了眼,待看到秦疏脸上滴落的血迹后,惊道:“你做了什么?!”
秦疏被他的声音唤醒,一张俊脸变得扭曲,他嗤笑道:“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啊,他们都被我杀死了,呵~我问你,见过兵符吗?藏哪儿了?”
宋盏诚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同这个疯子说话。
屋内噼里啪啦丢了好些东西,不出片刻变得一片狼藉,他翻箱倒柜找了些许卷轴,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忽然他手指微顿,那是他年少时在褚国画的山水图,起初被人捧上了天,后来弦国内乱,兄长被俘,他的字画就变得一文不值,流落民间后基本无人去看。
有几个沾染污渍的画卷上面已经被用隽秀的字体提上了诗,只是还没来得及盖上印章。
秦疏摸着上面将干未干的字迹,一滴豆大的眼泪滴在上面,他找出了被打翻的印泥,拿着里面的印章盖上了印记,桌上的铜镜照着他脸上的血迹,和手指上的红色印泥,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纠结悔恨。
那些被别人视为不耻之物的东西,却在赵宓这里奉为珍宝。
他自嘲地闯进风雪中狂笑不止,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正是那位不受待见的正室,池月拿着兵符冲着秦疏道:
“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儿,没想到吧?在你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却藏着一个将军最重要的东西。”
她拿出一个有些裂纹的锦盒,里面装满了硕大圆润的珍珠,她将上面的软垫取下,里面藏有暗格,兵符就在那里。
“当年你随手丢到垃圾堆里的东西,可知里面藏着一颗心呐~”
池月一摆手,身侧的侍卫鱼贯而出,将秦疏按倒在地,她拿着兵符在秦疏眼前展示:“我刚看到他的惨状,下手真狠啊,好歹他也是我爱过的男人,不如……我来替他报仇,好让他九泉之下瞑目。”
池月霍然起身,高声喊道:“来人呐,将这个乱臣贼子挑断手筋脚筋丢进大牢里,让那些没尝过鱼腥的畜牲好好感受一下赵将军爱妾的风韵,啊对了,初春时分再把他用麻绳倒吊起来,让天神来洗涤一下这肮脏的皮囊!”
秦疏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干脆躺在地上大笑,眼角流着血泪,静等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从话本出来,外面已经入了冬。
“柿子红了。”
宋盏诚站在一棵黄澄澄、红艳艳的柿子树下,心中无限徜徉。
“哥哥!快来……这儿有好大一株,都是好果子。”
褚天榆站在雪地里,冷得搓手,慢慢呼出一团白茫茫的热气,耳垂冻得通红,蹲下来毛茸茸的一只用力拽着乌木,白雪飞溅,红彤彤的柿子簇拥着扛在肩上,喜鹊登枝,婉转啼鸣。
他感觉身后一轻,回头笑得比蜜甜。
宋盏诚托起错落的枝桠,棉靴踩进雪里是发硬的沙沙声,一个装着暖炉的锦袋系着抽绳,在他耳边乱蹭。
“别闹……”褚天榆偏过头,腾出手拽着抽绳,贴近耳朵,微微发痒。
宋盏诚顺势把柿子树的枝桠扛起,盖上了他的斗篷帽子,视线刚好看到胭脂色的鼻尖,勾起手指轻轻剐蹭一下,找了个由头:
“手指有余温,暖暖。”
“我十六了……”褚天榆抓了抓斗篷上的兔子毛,“哥哥却总拿我当小孩子哄着抱着,上个月我才和洛熙寰平定雀鹰族叛乱,七天前还整顿了一下仙门陈腐的歪风邪气,昨天陛下还……”
“哎——做、做什么?”
“哄着……抱着。”
宋盏诚搂着他的膝窝,让他坐在自己的肩上。
“话不能只听一半!”
褚天榆受力有些不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揽住宋盏诚的脖子,视线变得广阔,一刹那,让他联想到曾经,也是这个人,扶持他,做他登上高位的踏板,可他最终还是……
下令杀了这个人。
宋盏诚不知道,他不记得……
也幸好,他不记得。
褚天榆闭上眼,心道最近失眠多梦,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手指抚摸的不是冰冷的王座,而是染雪的柿子,目之所及不再是哀鸿遍野,而是皑皑白雪上,二人行走时留下的脚印,大大的脚印紧贴着略小些的,就像现在,他们紧挨着,密不可分。
纤细的手指拧下一颗色泽鲜艳的柿子放进嘴里,枝桠震颤,雪花蹁跹。
“好吃么?”
“嗯……涩口。”褚天榆把柿子递到他嘴边,有意逗他,不让他吃。
宋盏诚找准机会咬了一大口,手掌紧扣着毛绒斗篷:“涩口,咱不吃了,都留给哥吃吧。”
“甜的!”褚天榆有些急了,“我逗你的。”
“哪里甜?”
“只有柿子蒂不甜,其他的都很甜。”
“胡说。”宋盏诚反将一军,“我弟最甜。”
褚天榆扭过头去,望着黛色的山峦,低声道:“无聊……”
“麦月姐姐!快看柿子树!”
褚天榆挣扎着要下来,脚刚沾地便抱着沉甸甸的柿子树枝跑到她面前显摆战果,湛蓝色的天空下,温暖的阳光照得人闪闪发光,深红的柿子沉得面色红润。
“看到啦!晚上可有的吃了……”田麦月摘了一个抛给宋盏诚,“过来打下手!”
宋盏诚接住柿子,路过褚天榆的时候还拽着他的腰带,把人拽回自己怀里,架在胳肢窝底下。
“那我们去做硬菜啊。”
“麦月姐姐……”
田麦月看了看两人,卖给他一个面子:“小酒坛子,跟你哥哥去吧。”
“我不……麦月姐姐……”
伸出去的胳膊被压下,褚天榆委屈,这家伙肯定不干人事,偷偷憋着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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