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审判裂元?

失去意识的陆何知躺在石头上,村中传来的脚步声如同催命钟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半响,脚步声在他身边徘徊。就在他以为完了,耳边却响起老人的声音:“罢了罢了,多一副碗筷就多一副吧。”

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说善有善报。

“老人家心肠总是软的。换作是我,怕惹麻烦就不会救了。”白萧托着腮,双腿叉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窗外。

“那后来他是怎么死……”话音未落,狼十二拿走瓷桌上的红枣糕,白萧急忙起,“你抢我点心?分我一块!”

狼十二将糕点递给身旁的白小九,视线淡淡扫过。白萧顿时泄了气:“要我说,感情这东西真比命还重要?”

独朽躺在摇椅上小憩。在领城,他便不必整日戴着斗笠,但为图个清静,还是用斗笠遮住了脸。白萧看着他垂落在地的尾巴,坏心思蠢蠢欲动。

“很多事情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景幽佳与众人漫步百妖街,忽然,她想起向黑白无常打听的有关魔王之事。当时范无咎只说,魔王由天地怨念汇聚而成,但怨念并非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白萧揉着肿起的半边脸,说道:“是啊,就像现在,连喝水都成了奢望。”

“小九,想吃点什么?”狼十二看向白小九,她却食欲缺缺地摇头。看出她的担忧,狼十二揽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

白萧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瞥了眼走在前面的独朽。

“你倒是开心了,不就是把你的尾巴系在椅腿上?至于下来就给我一巴掌?”他怨念十足地揉着脸:“嘶……”

“媳妇,等等俺呀!”白萧肩头一沉,被一只猪妖撞得险些摔倒。擦过独朽身旁时,他越看这猪妖越觉得眼熟,下一刻,他挽起袖子追了上去:“俩猪精,给我站住!”

“找俺老猪干啥?”粉皮猪妖拍着肚皮转身,它也觉着这黑猫眼熟得很,突然,它惊道:“咋又是恁?!”

“老子还没跟你们算账呢!我说是猪蹄就是猪蹄?要不要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好叫你们看看清楚?”独朽指着猪妖怒喝,街上妖怪纷纷侧目,猪妖顿觉颜面尽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它放下摸肚子的蹄子,低声哼哼:“那俺总不能怀疑俺媳妇吧?恁一看就是个独身猫。”

独朽欲言又止,远处传来呼唤,猪妖索性破罐破摔:“啊呀!恁想咋样?别耽误俺取水呀!”1

一向为水发愁的白萧听到水字,脸也不疼了,立刻上前问:“这位猪大哥,哪儿有水啊?”猪妖奇怪地打量他肿成“猪头"”的半边脸,指向前方:"“就前边,这两天新来咧个妖精开滴店。”

白萧面露喜色,展开翅膀就飞去。白小九本意安抚独朽,于云间在一旁又笑得合不拢嘴,独朽便说道:“笑毛啊笑,独身虎。”

于云间的表情一瞬间凝滞,独朽转身向前离开。

“咋来这么慢?”媳妇猪端着一小盆淡水递给相公猪,对方不接,眼神一个劲儿往旁边瞟。媳妇猪没领会它的暗示,“咋滴,迷眼咧?俺给你吹吹。”

“啧,就那只……”相公猪妖还没说出黑猫二字,就对上了独朽的双眼,连忙摇头,“对呀,刚才迷眼咧!现在好咧!”

“哎呀!别愣着,赶紧回家洗洗!”媳妇猪妖推着它往家走,它晃晃悠悠地嚷:“慢点,水要洒咧!”

“……”独朽面色不变,这百妖街的妖怪还真有意思。

不久,排队取水的妖怪都心满意足地捧着水盆离开。白萧却提着个大桶过来,说:“你们先排队!”他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了,铺子里的小盆要收钱,咱还是别花这个冤枉钱了,等我回家再拿个桶来。”

说罢,白萧现出原形,捧着装满水的大桶,瞬间没了踪影。片刻后,于云间闪身而来,指着店铺说:“我刚才看见那边还卖些小玩意儿,要不要去看看?”

独朽挑眉:“你不是去拿桶接水?”

于云间笑道:“谁和你说的?师父那儿有淡水,用不着。”

独朽幸灾乐祸,瞥向他身后的白萧说:“哈哈哈,你可白忙活了。”白萧不知何时出现,闻言愣在原地,龙下巴差点和水桶一起掉在地上。

“师父那儿有淡水?怎么不早说?”

于云间摊手:“你也没问过。”

“行了行了,我回去去师父家取。”白萧摆手,“对了,这店铺老板是个蜘蛛精,角落里全是蛛网,天知道做过什么。”

独朽问于云间:“所以那儿有什么好玩的?”

于云间神秘地说:“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白萧不满:“你们没听见吗?打水的老板是个蜘蛛精。”

独朽嗤笑:“所以呢?要她嫁给你?”

“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挤在妖群中穿梭,有妖怪不满地喊着不要插队,四周顿时议论纷纷。众妖的目光齐刷刷投来,白萧怕丢龙族的脸,急忙遮住肿起的半边脸。

独朽鄙夷,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咱们又不是插队,在乎他们说什么?”

白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要不是挨了他一巴掌,何至于在此遮遮掩掩?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他们走进铺子,几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白萧率先上前抚摸架上精美的瓷器:“这瓷器真干净!美极了。”

木架陈列着各式瓷器,有些造型颇为奇特。独朽眯起眼:“这瓷器很奇怪。”

“哦?您瞧瞧这瓷器如何?”蜘蛛老板迈着八条细长的腿款款走来,她停在独朽身侧,含住烟斗深深吸了一口。青烟袅袅升起,在她妖媚的容颜前缭绕。“这可不是寻常物件。”她指尖抚过瓷身,语带深意,“专能收妖,特别是那些道行再深的男妖也逃不过。”

独朽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怪不得。”

空气骤然凝滞,蜘蛛老板眸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只余下几分冷意。烟斗中的青烟在二人之间盘旋,恍若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紧紧收紧。

“阁下若是想要买下它,还请回吧。此物不出售。”

“我可不是妖。”独朽无视逐客令,走进里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铺外忽然传来一声吆喝,蜘蛛老板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里,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身走出门。

于云间突然说道:“我跟你们说,很奇怪,我感觉到了百妖街萦绕着很强烈的神圣气息。"

白萧感到不可思议,问道:“啊?我怎么没感觉到?你肯定感受错了吧?这儿可是百妖街,怎么可能有神圣的气息?”

于云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白萧仍不信邪,转向独朽和景幽佳:“你们感觉到了?”

独朽从讶异中回过神,仔细回想后握拳说道:“我也没注意,光顾着看那两头猪妖了。”

“那你俩……”白萧想问狼十二,但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收起了念头。罢了,两个只顾着谈情说爱的兽人能懂什么?

于云间说:“你们感觉不到也正常。这气息突然出现又消失,实在太古怪了。但此事不便在外谈论,我才叫你们进来的。”

“其实在这里,就算真的出现神仙都不稀奇了。”独朽指向墙上一幅壁画,“像这样的壁画,在常人看来只是普通画作,实则是一种很稀有法器。还有……”他起身走去,压低声音说:“这件瓷器也是法器。”

“什么?!这么多?”白萧再次拔高音量,被独朽拍了下头顶,“你能不能小声些?知不知道隔墙有耳?”

于云间听他这么一说,也依稀觉得有东西在看他们。

“那你可知墙上挂的是何种法器?”景幽佳低声询问,独朽答道:“相器。”

相器是一种镜像法器,能幻化出施术者想要的世间万象。若施术者心术不正,便可借此将仇家困入幻境,直至化作白骨。

“我记得相器的由来是在天界,也算不得禁忌。因为怎样使用它,全看使用者的心性。”独朽说。

白萧问:“那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可能困着妖,所以我们才感觉被注视了?”

独朽否定:“它现在处于开启状态,不是从里面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们在领城这么久都未曾听闻过,你该不会是瞎编的吧?”白萧满腹疑窦。

就在他质疑时,于云间双耳一动,目光锁定在画上。

“嘘。”

墙上悬挂的壁画忽然摇晃起来,画中的白狐渐渐变得真实,它足尖触地,刹那化为了一个少女模样。少女的黑发散落,身着黄绿相间的衣裙,腰间系着与发色相配的绸带。

她傲然撩动长发,上半部分的蝎骨辫随之晃动,耳畔淡黄的坠子摇曳生姿。“来者何人?我看你们一直鬼鬼祟祟的,竟敢打我们店里东西的主意!真是胆大包天!”

独朽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少女的身影。她双眉一挑,指着他说:“看什么看!连人形都修不成的小黑猫!”独朽顿时恼火:“我看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脑子倒坏了。本大爷修不修人形与你何干?”

“修不成人形还敢来偷东西,小猫胆子不小啊,口气还如此大!”少女顿了顿,似有所悟,“哦~原来是有只白虎给你撑腰啊?”

看戏的于云间突然被点名,最令人惊讶的是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身。独朽咽不下这口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白萧拦住。

“别冲动,就算师父那儿水再多也供不起领城的生灵,它们就靠这家店供水了。你得罪了她,让它们以后喝什么?”

“就是,你打了她,大家以后喝什么?”于云间似笑非笑地看着独朽。

独朽转念一想,白萧说得在理:“本大爷不跟她计较,何况只是个墨灵呢。”

不料这话刺痛了少女,她直接扑向独朽扭打起来。白萧想拦却近不了身。墨灵与独朽在地上翻滚,她揪住独朽的三根胡须,独朽也不甘示弱扯住了她的发尾。

少女抬腿欲攻他下盘,独朽面部扭曲,怒斥道:“你这丫头,还有没有点姑娘样子!”她闻言居然收回腿,转而双手去抠他双眼。独朽手劲儿本来也没用力,见她如此狠辣,顿时恼了。

“你们都看见了!我从不打姑娘的,是她欺人太甚啊!”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叮咣作响,壁挂纷纷坠落,椅子也东倒西歪。桌子被他俩撞翻,白萧僵立原地,生怕被波及。他求助似得望向景幽佳和于云间,却见他们齐齐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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