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就外号吧。
至少,在这末日废土之上,还有一只麻雀能让他觉得“眼睛发光”,还有一个怀抱,能在幻痛袭来的深夜,提供一点笨拙的温暖。
至于他那些混蛋行径……明天再跟他算账。
我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还有角落里小麻雀细微的呼吸声,一直被各种危机和责任绷紧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下来。
也许,守护的意义,除了这片营地,这些幸存者,也包括了……这只不合时宜的麻雀,和这个半夜爬床、起外号水平烂透了的混蛋。
……虽然混蛋本人此刻似乎已经睡着了,手臂还牢牢地圈着我。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
我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反复捶打的肉,每一寸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僵直而发出无声的抗议。于鹤初这混蛋,睡着了比醒着的时候更具侵略性,手臂铁箍似的圈着我的腰,脑袋埋在我颈窝,呼吸灼热而平稳。
而我,一动不敢动。
倒不是怕惊醒他——虽然这确实是个问题——主要是,任何细微的移动都可能让我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断。殇域赋予的敏锐感知在此刻成了酷刑,他身上的温度,胸膛的起伏,甚至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都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与我自己过快的心跳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左眼的幻痛也来凑热闹,一阵阵针扎似的抽痛,提醒着我为之付出的代价。寒冷从骨髓深处渗出来,偏偏被他贴着的地方又烫得吓人。
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我瞪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如果那几块勉强拼凑的金属板能算天花板的话),开始在心里默数虫族来袭时需要检查的防御节点,试图用枯燥的战术规划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数到第三遍外围陷阱布置时,窗棂外透进了一丝熹微的晨光。
角落里的麻雀适时地“啾”了一声,清脆,带着点试探意味。
于鹤初动了一下。
我立刻紧闭双眼,调整呼吸,假装睡得正沉。开玩笑,要是让他知道我因为他一个莫名其妙的拥抱而失眠一整夜,我这“殇域者”的脸往哪儿搁?
他似乎醒了,但没有立刻起身。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审视。我努力维持着面部肌肉的松弛,心里却在疯狂呐喊: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然后,我感觉到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睫毛、鼻梁,最后停在……我的唇边。
我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他一记殇域冲击。
但他只是极轻、极快地碰了一下,像羽毛掠过,一触即分。如果不是那残留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触感太过清晰,我几乎要以为那是错觉。
“别装了,”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磁性,在我耳边响起,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睫毛抖得像要起飞。”
“……”
装睡计划失败。我豁然睁开眼,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天光未明,房间里依旧昏暗,但他眼底那点戏谑和了然却清晰可见,右眼深处似乎还有未褪尽的、动用力量后的暗红余韵。
“于、鹤、初!”我咬牙切齿,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又搂紧了些,把脸埋回我颈窝,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一晚上没睡?”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推他,奈何力气悬殊,“被你勒得血液都不循环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震得我耳膜发麻。“娇气。”他评价道,然后终于松开了些许,支起上半身,在越来越亮的晨光中看着我。
我眼下大概有浓重的青黑,脸色可能比平时更苍白,整个人散发着睡眠不足的怨气。
他看了我几秒,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件让我瞳孔地震的事——
他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糙地揉了揉我的太阳穴,动作笨拙得像是第一次摆弄精密仪器。“还气?”他问,眼神飘向一边,似乎不太习惯这种……近乎温存的举动。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浑身不自在,比被他强行抱着睡了一晚还不自在。“我没气!”我偏过头,想躲开他的手,“你起开,该去巡查了。”
他不理,手指固执地在我太阳穴上打转,力道时轻时重,与其说是按摩,不如说是酷刑。“那只麻雀,”他忽然又提起这茬,“我喂了它点水,活蹦乱跳的。”
“嗯。”我干巴巴地应道,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小雀’也没事。”他得出结论,逻辑感人。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他理直气壮地反问,“都是小东西,都需要人护着。”他的目光落在我右耳垂那枚翠绿色的长结挂饰上,眼神深了些,“尤其是你这种,看起来一碰就要碎掉的。”
“谁一碰就碎!”我恼火地反驳,殇域的力量不自觉地在周身流转,带起细微的气流,“我能守住整个营地!”
“嗯,你能。”他这次倒是从善如流地肯定了,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但我也能守着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话太过直白,太过……不像他。那个只知道杀戮、吞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弑域者”,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清晨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但那双看着我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融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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