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凤闻言心中谜团解开:“看来文庆和他妈是打定主意不要雪琴了。”
至于刚子,胡玉凤心下有个答案还需印证,她问杨秀:“王宏几个儿子?”
“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王宏家离杨秀娘家不远,办满月杨秀母亲还去过,家里情况还算了解。
胡玉凤心下越发肯定:“文庆能这么快出来,难说没有王宏媳妇儿的功劳。王宏媳妇儿如果嫁过来,文庆那俩孩子她要么一个不养,要么只留玲玲,肯定是容不下刚子的。”
胡玉凤这么一说,杨秀瞬间明悟。是了,秦玲是女孩,留家里不止能洗衣做饭,以后他们还能收笔彩礼钱。反倒是秦刚,他调皮捣蛋不说,以后成年了还得给娶媳妇儿。王宏媳妇儿那么精明的人,想想也知道选谁。
秦文礼也是一样的想法,他轻叹道:“我大哥还想着把雪琴叫回来,看来得落空了。”
杨秀也感慨:“可不是……唉,玲玲这孩子命真苦,王宏媳妇怕是不能善待她……”
“有啥办法呢,这就是爹妈造孽孩子遭殃,怪只能怪命不好,摊上这么对父母。再说嫁过来的可不一定就是王宏媳妇儿……”胡玉凤冷静道。
“也是,王宏媳妇儿要嫁文庆,还得先跟王宏离婚才行,王宏怕是不会轻易同意。”杨秀也想到这点。
“不止,你大伯娘那人无利不起早。以前对雪琴多好,说是亲妈也不为过,可把你跟兰花眼热坏了……”胡玉凤说着瞅了眼杨秀,妯娌两背后蛐蛐当她不知道呢。
杨秀讪讪道:“也没有,我以前就觉得妈你比我大伯娘实在……”
胡玉凤睨了她一眼:“反正她那人势利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之前用得着王宏媳妇儿怎么哄着都行,这会儿文庆出来了,王宏媳妇儿那威胁可就不管用了。再说了,文庆可不止这一根花花肠子,看着吧,且有的闹呢……”胡玉凤分析完,又交代“真实在”两口子:
“既然文庆出来了,你们就别再跟他家掺和,那家人咱交不过,远着些……”
秦文礼夫妻本来也对秦文庆家没多少好感,这会儿再得母亲提点,两人就郑重答应了。
“行了,该去学校了……”胡玉凤见时间差不多,招呼杨秀道。
杨秀闻言,再多思绪只能暂时压下,背起书包上学去。
*
今儿学校里也有人心思浮动,几个同学拐弯问杨秀:
“听说你小叔子给放回来啦?”
“我今儿见你家雪琴回娘家去了?”
“听说文庆准备娶那谁谁谁呢?”
杨秀一律哭忙,忙的压根没顾上关注。回完话她赶紧投入到写字大业上。她爱写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打扰她写字!
这几人从杨秀这得不到答案,也不敢去问胡玉凤,刚好逮着迟到的李兰花。
从秦文庆被放回来那一刻,李兰花那心就七上八下。
瞧着文庆回来她刚松口气,结果雪琴要走。她这个不受待见的也不好过去劝着,谁知道自家婆婆心里咋想的,万一弄巧成拙就完了。
母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她躲在自己家大门后面跟着抹眼泪。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自家男人从上边回来一肚子气,自己又得宽慰。
谁承想来到学校也不消停,李兰花顿时头大:
“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儿忙了一天,孩子他爹也没跟我提。”
“我婆婆你知道的,我哪敢去问啊……”
“文庆?文庆我今儿都没见,我哪知道他两口子啥情况……”
“娶那谁?这可不敢胡说,人家那闺女还没结婚呢!”
眼见上课铃声响了,众人才抬脚回了座位。
李兰花舒了口气,心下微沉。无风不起浪,那谁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文庆他到底招惹了多少姑娘啊。
看着前排埋头苦学的婆媳,李兰花又一次叹气:文礼是隔房兄弟,再咋说也打扰不到他家去,自家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想到自家免不了被牵连,没个安宁日子,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
再怎么哀嚎,时光还是一如既往,并不会因为谁的意愿就停留。
马上八月十五了,有钱没钱总得团圆。胡玉凤看着乐不可支的喜子拧眉,这孩子心咋这么大呢。离家马上一个月了,孩子她是一句不提,一点不想啊。
她斟酌着开口道:“喜子,这马上八月十五了……”
喜子面露疑惑。
胡玉凤:……
算了,就喜子这脑子,她直接了当道:“后天就八月十五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了,明儿你嫂子打些月饼,下午文礼送你回去。”
喜子听懂了,喜子没挣扎,哼哼道:“行吧,那大姨我回家过了节再来行不?”
胡玉凤:……
胡玉凤:你到底是谁家媳妇儿啊,偶尔过来还行,老住我家像咋回事儿?自己不说,时间久了文礼和杨秀难道乐意?还有这玉芳,媳妇儿走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捎个话问问。怪不得老话说娶媳妇儿踏婆婆脚后跟,这婆媳俩心都一样大。
但话不能这么说,胡玉凤只好糊弄道:“你先回去,过了节给你妈帮忙把玉米收了再说……”
喜子痛快答应。
第二日杨秀就发了面做月饼。
胡玉凤早起笑眯眯领着秦钰去打核桃,结果骂骂咧咧拎着筐回来。
杨秀见状问道:“妈你咋了这是?”
胡玉凤能气死:“咋了,遭贼了!湾里那核桃树我之前看过的结的满满当当,少说也上百。今儿去一瞧,好么,满树就剩这38个……”
感谢这些天的教育让她学会数数,这不数了几遍都是38个……
杨秀闻言皱眉,手指了指上面,低声道:“又是我玉琴表婶?”
胡玉凤怒气上头,大声道:“不是她还有谁,庄里就她一个偷鸡摸狗的,给我等着,让我逮到不把爪子剁下来我不姓胡……”
杨秀:虽然也气,但看婆婆这么气,就很想……打住,就很有几分前两年的风采。
胡玉凤虽然气,但已经这样了,只能带着孙女砸这仅存的硕果。
感谢玉琴,真是多偷两个都不够拌馅儿。
胡玉凤把核桃、青红丝、瓜子仁、炒熟花生仁加上擦好的馒头渣和红糖,倒上油细细搅拌均匀。
杨秀也揪好了大小合适的剂子,胡玉凤接过擀面杖擀皮。
包是杨秀的事儿,只见她一个个包起来,放进月饼模具里压出形状,这才刷上油放在盖子上。
最后就是烙制。杨秀先是放在小锅里小心翻面小火定型,等上了色就捡出来放着。还有最后一步呢:蒸。
烙过再蒸,月饼又保持了形状花色,还不至于干硬,这是老秦家的传统做法。
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烧的蒸汽争先恐后往外冒,不一会儿厨房就拢起层薄薄雾气。
秦生田气急败坏的进来,抄起马勺灌了半勺凉水,胸膛起伏不定。
杨秀纳闷:咋了这一个个,大早上都跟吃了火药似得。
“爹你这是咋了?”也没听见婆婆骂呀。
“还能咋了,我割了一早上的草,被人偷了个干净,一捆都没剩!!!”
杨秀瞠目结舌:“谁啊这么缺德,穷疯了啊,咋连草都偷?”
“别叫我逮住,我要知道谁干的非把狗日的打死……”秦生田怒火中烧。
胡玉凤进来杨秀赶紧跟她说了这事儿,这庄里的偷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偷捆草,不够亏先人的!!!
胡玉凤火冒三丈,气冲冲找秦生田:“你割草时见有人经过没?”
秦生田摇头:“我低头割草呢,那顾上看左右……”
“囊怂,连捆草都看不住,你咋不把你丢了去?”胡玉凤骂骂咧咧:“还杵着干啥,赶紧不去割点,一会儿牛吃你啊……”
秦生田嘟囔:“我咋能想草都有人偷……”
“你是个弄怂的你想不到,这下看好,再叫人偷了,你也别回来了,让把你一起偷去……”
胡玉凤嘴上絮絮叨叨,腿却转进厨房。
“回来,把这几个月饼装上,再不吱吱说我不给你吃……”胡玉凤叫住往外走的秦生田,把月饼往秦生田手里一塞,转身又进了厨房。
秦生田见识了人性底线,这次吸取教训,割两下就回头。也不知是他看的太勤,还是小偷太忙,这次的草总算安全拉回家。秦生田和家里的老牛都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秦文礼听了杨秀讲述这遭遇也是无语。
不过他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也生气,但还是开口道:“算了,偷就偷了,少了这些咱们也饿不死,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胡玉凤见不得他这个性子:“你再不要说话了,没叫贼气死还要叫你气死,这事儿你不要管。”
秦文礼闻言摸了摸鼻子,乖乖闭嘴。
“ 还怪了,我出去打问了一圈,人家都好好的。这贼还就逮住咱们家偷,咱们长得像冤大头?我这下不抓住她,不当面臊她的皮不罢休……老东西,敢偷他奶□□上……”
“秀儿你吃了饭把地里转一遍,看看还少啥了。”胡玉凤交代道。
杨秀赶紧答应。
“明儿早割草咱俩一起去,看能不能抓住……”胡玉凤看向秦生田。
秦生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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