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伤的咋样?要不要紧?”秦文君停好车找了进来。
杨秀赶紧抬起左手抹了抹眼泪,咧出个笑容:“大哥也来了?我没事儿,就是右脚腕软组织挫伤,其他都好着呢。”
她偷偷瞪了秦文礼一眼:大哥来了也不早说,她还哭哭啼啼的人都丢光了。
秦文君见她看起来确实只有擦伤,还是提醒道:“摔伤都是后疼,趁现在在医院要不还是全面查一下?”
秦文礼也点头,之前听说有个老汉摔了当时没事儿,结果回家当晚就没了。
杨秀其实觉得她受的最重的伤是惊吓。但被两人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惴惴。
秦文君把秦文礼叫到一边,拿出两百块钱塞给秦文礼:
“先去给弟妹查一下,摔伤一个不好就是大事儿……”
秦文礼忙拒绝:“我身上带了,不够我再跟你要……”
秦文君见他坚持便把钱收了起来。这边杨秀在秦文礼的陪同下去找医生。
医生听了来意有些意外。她身处基层卫生院,见多了有病宁可硬抗也不愿多花一分钱的病人和家属,还是第一次见有丈夫主动要求给检查的。
脸上神态不免缓和几分,她仔细问了杨秀一遍,又开了几个单子让去查。
最终结果和医生诊断的一样,最大的伤就在右脚踝,吃点消炎药休息个半个月就行。
二人感激的道别医生,这才取了药出来。
杨秀这才有空问起胡玉凤:“大哥送你回来的?那妈是昨下午的班车吗?”
秦文礼一拍脑门,忘了打电话告诉母亲杨秀的情况,也没问她是几点的车。
秦文礼让杨秀先等着,他去给秦文平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先把杨秀的伤势跟秦文平说了一下,电话对面的夫妻俩顿时长松一口气,只要人没事比啥都强。
见弟弟问起胡玉凤,秦文平便告诉他坐一点的车,走时说是直接去卫生院。
秦文礼算算时间,胡玉凤都走了三分之一了,便决定跟杨秀在街道停车的路口等母亲。
秦文君见杨秀没事,提出送两人回去。秦文礼没让,大哥家里也一大堆事儿,能送他到镇上已经很感激了。
他搀扶着杨秀,招呼秦文君去吃点东西,忙活大半天了都。
秦文君说什么都不去,秦文礼只好跑商店买了些饮料吃食,一股脑塞给大哥。兄弟二人来回推脱几次,秦文君只好收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脚上的事儿别当小事儿,弟妹你回家好好修养,文礼你多帮这点。”秦文君嘱咐道。
“好的大哥……”杨秀和秦文礼赶紧应下。
送别了秦文君,夫妻俩便在路口转角的台阶处坐下,秦文礼这才问起事情经过。
早上母子两人出门后,杨秀就和老太太张罗着炸麻花。草草吃过饭,交代好老太太看家,她就去送麻花。
第一趟去的三岔乡老赵家。许是这趟一路顺利,去上官镇的路上她就很是放松,骑着车哼着歌。
刚到一段下坡,忽的后面一股推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摔倒在柏油路上。
她抬起刺疼的右脸,就见一辆摩托车缓缓远去。后座那人带着头套,一手抱着纸箱,一手朝她挥手。
她忙看向自行车,后座上装有麻花的纸箱果然不见了,只剩几截断了的扎绳。
她想抬脚去追,结果刚起来脚就钻心的疼。
后来刚好碰上秦文正的三轮车要去拉货,这才把她和自行车带到上官镇。
“我刚都没顾上问,你咋知道我在卫生院的?”杨秀纳闷,她怕耽搁秦文礼的事儿,压根没想着给秦文礼打电话。
“四哥接到电话,说是文正哥说的,我就着急忙慌回来了……”
“文正哥把我送到卫生院,问你哪里去了,我想着也不严重就叫他别跟你们说。我看他还在拉货,就让他先走了,没想到他还打电话给你们了……”杨秀叹息。
“你想啥呢,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今儿得亏文正哥打电话了,要不我们怕是到家都不知道,你就说你这腿这样准备咋回来……”秦文礼埋怨。
杨秀低下头:“我这不想着你们忙着呢嘛!”
“再忙能有你的安危重要?你能不能分清哪头轻哪头重?你这腿万一折了你还指着以后赚钱……”秦文礼絮絮叨叨。
杨秀:错了、错了,别骂了……
胡玉凤下车就见这样一副景象:阴凉处台阶上,儿子神色严肃嘴里说着什么,儿媳低头耷脑戳着两根手指。
她焦急的心顿时稳了,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文礼,秀儿……伤哪了这是……”
“妈……”杨秀见她想见到救星,生无可恋的眼睛里放出光。
“妈,你和秀儿先坐车回去,我后边骑车回来……”秦文礼搀扶起杨秀往班车上挪动。
售票员忙下来帮着扶上去坐在前排。
胡玉凤和秦文礼交代了两句,上车坐在杨秀旁边。
“医生咋说的?骨头没事吧?”胡玉凤一坐下就上下打量。
杨秀咧嘴:“医生说是右脚软组织挫伤,再就是些擦伤,不碍事……”
她这会儿在秦文礼的陪伴下缓过了神,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胡玉凤见她还笑得出来,心就彻底放下了,只要没事儿就好。
至于麻花被抢……车上人多口杂,还是回去再问。
不一会儿就到了秦家路口,胡玉凤先下车,在售票员的帮助下搀住杨秀。
杨秀不好意思,哪有婆婆扶媳妇的:
“妈你放开吧,不咋疼,我自己能走……”
“看把你能的,都成斗鸡了自己咋走?别瞎讲究了,搀你你就走……”胡玉凤不耐烦。
杨秀被说的脸红。
“妈妈,妈妈,你咋了?”秦钰和秦树本来在玩,就见奶奶扶着妈妈一瘸一拐走近。
两人丢下手里的玩具就跑过去,秦树下意识就要抱妈妈腿,杨秀赶紧拦住:
“停、停、妈妈腿疼,别抱……”
秦树闻言赶紧离腿远远地。
“妈妈,妈妈你受伤了吗?”两个孩子跟在身后,见杨秀坐下,都围了上来。
老太太见状吓了一跳,忙从凳子上起来,面带担忧道:
“咋了你这是?咋伤的这么严重?”
“没事儿奶,就是摔了一跤……”
“你这孩子,骑车咋不小心呢,你看这伤的……”老太太伸出手虚指了指。
秦钰伸手轻轻碰了碰杨秀红中带紫的右脸,有些心疼道:“妈妈疼吗?”说着眼眶已经泛起了泪水。
杨秀赶紧道:“就是看着严重,不怎么疼,你给妈妈吹吹就一点也不疼了……”
秦钰脸上带泪“噗噗”吹了几口,小心问道:“妈妈好点了吗?”
“好多了,完全不疼了,谢谢钰钰……”
秦树忙道:“我也要给妈妈吹吹……”
“那你给妈妈吹吹手吧……”
胡玉凤放下东西,先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又叫秦钰道:“钰钰。把这杯水给你妈端过去……”
秦钰“噔噔噔”跑来端起洋瓷缸,还不忘问奶奶喝水了吗。
听胡玉凤说已经喝过了,才端起杯子往外走。
杨秀接过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见两个小可爱还在你“噗噗”他“噗噗”,她受到惊吓的心总算彻底踏实了。
这边秦文礼推起自行车,就发现车头都被摔扭了。他找了个修车摊扭正车头,这才骑着自行车到了媳妇儿摔的地方。
这就是个普通的下坡路段,秦文礼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骑车回家。
胡玉凤等秦文礼回来才问起今日的事。
秦文礼不愿杨秀再回忆一遍,抢着说了事情经过。
胡玉凤眉头微蹙:“我之前也听说过有拦路抢东西的,咱这块住的人家多,这一年多都没遇上,咋今儿秀儿落单就给遇上了?”
听起来就是拦路抢劫,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哪有这么巧的,文礼天天送都好好的,今儿刚换了杨秀就遇上了?
到底是杨秀倒霉还是说有谁在背后盯着自家。
一想到后者,她忽觉得浑身发冷。要真有这么个人在暗处盯着,那自家干啥事儿都得提防了。
秦文礼也想到这儿,他抬头和母亲对视一眼,这才转脸看着杨秀道:
“可能就是秀儿倒霉,去三岔都好好的,那路上可比这段人少多了……”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省的一家子跟着提心吊胆。
“也是,咱以后不管谁出门都注意这些……这群坏种,迟早叫公安抓起关上几天就老实了……”胡玉凤嘴上骂骂咧咧,也没把事情戳破。
杨秀受伤,那饭就得胡玉凤和老太太来做。
胡玉凤头疼,她宁可种十亩地也不想做一顿饭。
胡玉凤看了眼老太太,她正好掏出手帕擦鼻涕。
胡玉凤:面里不放盐都咸?算了,自己上吧!
“秀儿,我擀面你调汤行不?”胡玉凤看着杨秀面露期待。
“行啊妈,要不面也我来吧,就是脚崴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杨秀毫不矫情。
胡玉凤心里:那最好了。
胡玉凤嘴上:“算了,我和面吧,你左手也不方便……”
磕磕绊绊总算做熟了一顿饭,杨秀累得满头汗,胡玉凤也满头汗。
挨千刀的抢劫犯,你最好别被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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