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速度往前飞去，很快追上了银时。我有导航，他只是凭借着鳞片吹来的方向逆风而行。
“这边。”我从他身边飞过时，勾住他的手。两人一起飞更加省力，我们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在保持清醒上。
“芭菲。”银时说。
我点点头：“红豆面包。”
爱洛美斯在的酒店很高，空气中的鳞片接近大楼时会往高处飘，她应该在楼上。我们飞到大楼底部，往上看去，在三四十层楼高的位置有一扇落地窗特别明亮。
看起来那还是个总统套房呢。爱洛美斯你还挺会享受的嘛。
“华夫饼。”银时严肃地看着我。
“焦糖布丁。”我摇摇头。
“蛋黄酱。”
一个声音插入了我们的谈话。土方十四郎颤动着翅膀漂浮在我们眼前，小口小口地吮吸着手中仅剩不多的蛋黄酱。可以看出，蛋黄酱耗尽之时，就是他理智崩塌之日！
我凑过去拍拍土方的肩膀，顺便顺走了他怀里的打火机。定睛一看，打火机也是蛋黄酱形状的。
一个炮口突然转向土方的脑袋。
冲田总悟虽然背上有翅膀，仍然脚踏实地，肩上扛着他不知哪里带来的大炮。
“去死吧土方。”他说。
对土方的怨气居然压过了蝴蝶对于甜食的渴望！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啊冲田总悟！
土方把冲田的炮口推开，冲田扑上来啃食土方的手臂。最好去查查你的血糖，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
我松开银时的手，左腿一蹬，往楼上飞去。
银时跟在我后面：“提拉米苏？”
我从怀里拿出打火机给他看：“苹果派。”
银时有点着急地喊道：“巴斯克！巴斯克！”
我抓住他的手臂，凝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对他说：
“马卡龙。”
我们到了。
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大开，从蝴蝶人身上飞回来的鳞片汇成河流一般从窗口飞进去。往里一看，蓝头发猫耳女子蜷缩在套房的大床上熟睡，背后的翅膀已经覆盖了整个床铺。源源不断的鳞片一点点贴上翅膀的尾端，逐渐加大这一对已经让人恐惧的蝴蝶翅膀。
我往外飞了一点，一个冲刺，一脚踢开了玻璃窗，滚落到房间里面。
玻璃还挺厚……差点我两条腿都废了。
爱洛美斯骤然惊醒，拖着翅膀往后缩了一步。她的眼睛已经全部变成了蓝色，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简直像蝴蝶的复眼。
“爱洛美斯？”我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不是甜点名称的话。我的胃又开始痛了。
爱洛美斯没有回应。我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不是她的真名啊，叫了也没啥用。
爱洛美斯翻身跪在床上。巨大的翅膀拖在身后，她像猫一样一步一步向我爬来。就算她有什么情绪，我也读不出来——我可没学过如何阅读蝴蝶的脸！
“爱洛美斯……蛋挞！蜂蜜蛋糕！”我一步步往窗边退，有些嘶哑地说。
我想说爱洛美斯，把它从你身体里赶出去，我们就能杀了它。
爱洛美斯没有听懂，或者是没有听。她弓背，伏低身体，脑袋后缩，两只手在身前一深一浅地压地。这是猫科动物准备攻击的动作，看着就很吓人。
猫科动物跳跃的距离有限，但加上两只这么大的翅膀就不一定了——
我刚把双手防御在胸前，只感到身前传来的剧烈冲撞。爱洛美斯把我扑出窗外，瞬间，我们缠斗在几十米的高空。
“蛋挞！蛋挞！”我一脚猛踢她的腹部，一手掏出怀里的小刀，抓紧一切机会划向她背后的翅膀。几次攻击都只是划掉了翅膀上的一些鳞片，空中飞来的粉末很快就将缺口补齐。
爱洛美斯——蝴蝶——咬住了我的脖子。我俩在空中不停翻滚，分分合合，无数闪着荧光的鳞片在为我们伴舞。
一柄眼熟的木刀飞驰而来，穿破了蝴蝶母体的翅膀，随后从空中跌落，留下一片撕开的可怖伤口。爱洛美斯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号，鳞片恢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我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撕下半片她的翅膀。
爱洛美斯亮出犬齿，上面沾着我的血。
她的目光转向别处，好像在集中注意力做些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空中的鳞片慢慢汇聚成尖刀的现状。
原来你还会这个啊！失敬了蝴蝶大人，您就当我没来过……
三根尖刀瞄准了我的双眼和腹部。我一只手被猫爪困住，只能优先拿小刀挡住冲我脸而来的攻击，毕竟女主角突然瞎眼的话不利于人设的连贯。肚子上的就先不管了吧……
呃啊……
好消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饿了。
更好的消息是，我趁机用小刀割下了爱洛美斯的半边翅膀。如今我俩没办法保持飞行，在空中旋转着降落。
“草莓牛奶！”我听到银时在楼顶叫我。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眼角闪过一丝亮光，是地面上的火炮瞄准我的反光。
停手冲田！如果现在杀了蝴蝶，爱洛美斯也会……
冲田总悟也听不到我的心声。他毫不犹豫地瞄准开炮。
轰。
第一炮落空。
他再次瞄准，但蝴蝶也注意到了他。我的肚子在淌血，抓住蝴蝶的手越来越松，爱洛美斯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微笑。
她手一挥，鳞片尖刀直指冲田。
我用余光数了一下，一共四把。
我怀里正好有四把小刀。电视购物批发五把起送，包邮。眼睛有点看不清了，我闭上眼睛听着风声，一只手摸着怀里的刀。
一，二，三，四！
三发三中，最后一把刀追着已经发射的蓝色鳞片，在半空中截住，把它击成碎片。
五……
我摸到了一瓶蛋黄酱。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体大弱门，毛多弱火？还有一样东西是弱火的，那就是粉尘。
看到我的蛋黄酱里喷出火焰时，蝴蝶的一万多只小眼里透露出相同的恐惧。
“熔岩蛋糕！”我兴奋地叫道。
意思是“艺术就是爆炸！”
最密集的鳞片急剧燃烧，连环爆炸。火焰顺着爱洛美斯的衣服攀沿而上，逐步逼近蝴蝶剩下的那片翅膀。如果继续附在她身上，这只外星生物马上就会被燃烧殆尽。
爱洛美斯眼里的一万只复眼开始整合，像聚在一起的泡泡一样，慢慢汇聚成几个大泡泡。
“蛋挞！蛋挞！”
滚蛋，滚蛋！
爱洛美斯背部隆起，表情呆滞。然后突然有一瞬间，她变得非常非常，非常重，我拼尽全力才搂住她的腰。
我的翅膀也在争斗中千疮百孔，如今托着两个人艰难飞行，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扫描地面，拉着我和爱洛美斯往远处飞去。
“草莓牛奶！”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轰。
冲田的第二炮精准地命中了蝴蝶本体那小得可怜的头部。
一击毙命。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我一瞬间感受到了百分之百的重力。背后的翅膀彻底萎缩，我抱着爱洛美斯自由落体。
“可可！！！”银时在远处喊我。
别担心。
猫不会摔死，乌鸦会飞。
和爱洛美斯双双落进湖里时，我心想。
-
谁在摆弄我的肋骨。
好难受……肺要爆炸了。
谁在摆弄我的嘴。
到底会不会人工呼吸……我的空气呢？我的空气呢！
“咳咳咳……”我猛然惊醒，翻个身咳出一滩水。
头痛，肚子痛，腿痛。哪里都痛。我像一艘小船漂泊在三渡河里，只有一个支点，那就是按在我胸口的手臂。我伸出无力的手，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它。
浑身冰冷，但这只手是热的。我拉着它往自己身上搂，顺势靠近手主人的身体，吸收一点为数不多的热量。
手的主人意识到了我的需求，在我身边侧躺下来，紧紧贴着我，连大腿都盖到了我的腿上。我斜眼在身旁寻找，只见爱洛美斯躺在一旁，胸口规律地起伏。于是放心地闭上眼睛，慢慢恢复呼吸。
“我记得你会飞。”坂田银时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是带了滑翔翼。对啊！就是怪盗O德的那种滑翔翼啊！不过是黑色的，所以不算侵权哦！但当时距离水面很近，风向又乱，打开滑翔翼说不定反而会被吹离河边。
我懒得解释：“草莓牛奶。”
“哈？现在没人听得懂蝴蝶语哦。”
银时抬起我的脑袋，让我靠在他的手臂上面。我俩一起抬头看天，呼吸渐渐同调。
天空下起雪来。这次雪是洁白的，不会发光，是地球上会下的雪。
“巧克力。”银时突然说。
明明我已经听不懂甜点了，这时我却完完全全听懂了他的意思：“喂喂……这种时候说这些。”
银时哼了一声，他的鼻子贴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也不知道谁在给谁取暖。
“我不会死的啦。”我说，“我不会在你们面前再死一次了。”
你看哈，这个保证无懈可击。如果我真死了，就不用对这句誓言负责了，计划通！
银时了解我，所以也只是笑笑：“我说的是今晚寿喜烧的账单你付一半。”
啊啊，下头男。
我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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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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