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寺门通给我发消息:“可可桑可以来补一个鼓手吗马可波罗”
自从我上次假扮鼓手混入她的演唱会现场,阿通居然对我的节奏念念不忘。但我甚至是临时读的谱啊!
阿通小姐你的曲子就要我这样零落的鼓声才能配得上吗……
到了现场,我才知道原来今日演出是为了真选组的“一日局长”活动,阿通要担任一天真选组局长。怪不得定好的鼓手不来了呢,太阳底下站一天还没有空调,身边都是汗味,吃力不讨好啊。
“嗨,阿通。”我招呼她。今天为了配她的服饰,我穿了带紫色花纹的羽织,还化了妆。鞋子有点大,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
“嗨可可酱!今天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让我们一起合作加油吧油田爆炸!”阿通跳起来和我击掌。
“嗨阿通。只有加油是不行的,请先把谱子给我看一眼……”
离演出还有一会儿,我坐在树荫下的板凳读谱。谱子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我将全都用自己的节拍代替。
一个疲惫不堪的鬼之副长在我旁边坐下:“这帮人的脑子全都乱套了俄罗斯套娃。”
我沉浸在歌曲里,一脚踩到他的鞋上。
“……这位女士,我的鞋不是踏板——安心院可可?”
我正在狂乱地跟着脑海里的节奏摇头,闻言抬起头来和他示意了一下,然后接着甩我的短发。
“你身体好了?”土方十四郎关心地问。
我心想你这人真是爱操心,这样爱操心就会有操不完的心。不得不按下脑中音乐的暂停键,我冲他微笑:“好了。”
土方还是盯着我。我说我今天是特别好看吗,为什么盯着不放。土方不置可否。他这样搞得我也不好意思接着打空气鼓了,我们两个就这样尬住。
“上次蝴蝶的事,还是要和你说声感谢。”他最后说,“这本来应该是我们警察的责任。”
土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自责,也有一丝后怕。我对这种情绪太熟悉了,但有一点搞不懂为什么这会出现在他身上。我和奈奈美一边燃烧一边从空中掉下来,还能活着,不是一件很美很刺激的事吗?好吧这样说有点讽刺了。
“蜂蜜蛋糕。”我说。
不知道为啥,这句话好像戳中了他的哪个笑穴。土方十四郎突然哈哈大笑,笑到弯腰,笑到咳嗽起来。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我也忍不住咧开嘴角。
“哎,闯祸了……”巨大的、背着尸体的吉祥物“阿诚”路过我们,若无其事地踩在土方脚上。
土方一脚飞踢过去:“在人类的社会就注意一点啊点石成金坷垃!”
演奏的时候我看到台下一本正经的土方还是有点想笑,憋得打错了好几个节拍,但阿通一点没有介意的样子,很顺利地接下去了。
因为“一日局长”阿通的规定,今天所有真选组成员都要改变形象,所以大家都不能带武器。土方没有佩剑,插着兜叼着烟,面对一群疯狂粉丝的无力感,让我感觉很有意思。
打鼓打得一身汗,我重新回到树荫下的小板凳,却见那里已经被人霸占了。
“啊,你是……极霸先生!”我有点意外地看向眼前带着墨镜耳机的绿头发男人。他背上背着标志性的三味线。
这是阿通的音乐制作人极霸先生,上次在演唱会现场我就见过,今天演奏的谱子想必就是他写的。这人是个音乐鬼才,而且对娱乐圈运作很有一套想法,几乎是一手把阿通拉到了现在这个地位。
极霸先生转过头来,因为带着墨镜,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哪里。
“你演奏的谱子,和在下写的完全不一样。”他面无表情。
“艺术品就是这样的。当你完成它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属于你了。”我深沉地说。
极霸先生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理我。但没多久又把头转回来:“你是叫,安心院可可?”
“是。”我坐在他旁边,拆开了一根刚买的冰棍。
“Koko……”他念叨着我的名字,好像要在回忆里找出点什么来,但是失败了。
“怎么了?要用我的名字写一首歌吗?”我打趣道。
极霸抬头望天:“不是……在下从没有见过她,甚至只在零星的对话里听到过她的名字。但在下总觉得,你灵魂的声音和她很像。”
哈?意思是你耳机里听的不是吵到漏音的摇滚乐,而是我灵魂的声音?你有点太浪漫了小子,不愧是音乐人来着。
“她是谁?”我还是有点好奇。
“她已经死了。”
我眨了眨眼,感觉莫名其妙。意思是我和一个死人的灵魂很像,而这个死人你甚至都不认识?多奇怪的事啊,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也不违和呢。
但我心里莫名地有根弦被紧了一下。万一真的和我有关系呢?
“她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问道。
极霸没有说话。
我换了个策略,默默把身体往他那边靠了一点,一手拿着冰棍,一手轻轻地撩起头发:“极霸先生,接下来没有别的工作了吧?”
他嗯了一声。
“那……要不要去咖啡馆?请教一下关于乐谱的事。”
“哦,可以啊。”
很爽快地答应了呢。
我俩并排走着,路过拉面店的时候看到吉祥物阿诚的上半身坐在里面吃拉面,嘴里嘟囔着:“闯祸了啊……谁知道森林里会有人类啊……”
这么敬业吗!就这个吉祥物还写了人物小传吗!
苦闷的吉祥物瞥了我们一眼,又转过头去狂吸拉面。
路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极霸先生好像什么都不管似的径直向前走去。我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逼他退到我的后面。这家伙,艺术家都有点天然呆吗?
考虑到他带着墨镜或许真看不清路,我一直没有把手放开,他也没有说什么。
“啊,到了。”
我和作曲家面对面坐着,他点了一杯咖啡,我点了一杯牛奶。我知道我应该给出一些更有利于人物塑造的细节,比如说讲一下他点的咖啡到底是什么咖啡,是冰美式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但因为我不喝咖啡,所以我说不出。
极霸也不说话,就愣坐着喝咖啡。
我看了一会儿电视上的新闻,玩了一会儿手机,喝了两口牛奶,又回头看了一会儿新闻,实在忍不下去了:“极霸先生平时会干些什么呢?作曲需要灵感吧?”
哇,好俗套的聊天内容,可可你回去把奈奈美的聊天记录重读一万遍!
“砍……”极霸开口说。
喂,我怎么觉得他要说“砍人”啊?
“看星星。在下喜欢看星星。”他认真地点头。
憋回去了!他若无其事地憋回去了!
“哦哦,哈哈哈。”我的双手有点无措地在牛奶杯上摩擦,“我也喜欢看星星,下次有机会一起看。”
我对星星一点兴趣都没有。作为夜里工作的乌鸦,我被星光照到的时候比日光多。我都有点缺乏维生素D了。
“嗯。”他说。
这人,明明用词很谦卑,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很自大的感觉呢。
“那……极霸先生取材都是从星空中来吗?”我尽力延续这个话题。
极霸喝了一口咖啡:“也不全是。在下的灵感来自于人类的灵魂。”
“哦?”我想起来他刚才也说过类似的话。我的手机在我兜里响了两声,但极霸在说话,我没去查看。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不一样的交响乐,在下会将它们写出来。只不过最后被谁弹奏,就不是在下能决定的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我总觉得他在暗暗谴责我。
“哈哈。”我轻笑了一下。
“阿通小姐的词作简直一流,但她不会作曲,对于鼓手的品味也值得商榷。有些人明明有严重的错拍和漏拍,甚至改了在下的很多乐章,阿通小姐居然毫不在意……”
怎么聊到这种事情就侃侃而谈了?而且你是在阴阳我吧?是吧?
我没忍住瞟了一眼手机。
极霸先生闭嘴了。就算没有表情,我也能看出他在生气。也是,明明在当面指责一个人,对面却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脾气再好也会郁闷的。
极霸先生默默地喝咖啡,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也不喝牛奶,我就盯着他笑。
“怎么了?在下脸上有东西吗?”
“没。觉得你可爱。”我还是在笑。
有些人说我笑起来很可爱,有些人说我笑的时候像一个想要吃人的老巫婆,很可怕。后者基本上是银时一个人说的。我看不到自己的脸,所以不知道现在的笑容到底是包含善意,还是反之。
我的手机刚收到了平贺老爹发来的短信:
“极霸?那个写歌的?问他干什么”
“我见过他啊”
“河上万齐”
“高杉的人。你知道高杉晋助吧?”
晋助啊晋助,自作主张地到处说我死了。只不过,这么久之后你还会提起我,我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极霸,也就是河上万齐,没有来得及回应我对他“可爱”的评价,一旁的电视里突然响起警笛声。
“犯罪集团将今天担任真选组一日局长的人气偶像寺门通绑为人质,要求解散真选组……”
我扫过咖啡馆的菜单:“要不要来点小食?今天我请客好了,来一份焦糖布丁。”
河上万齐没有看电视。此人本来就是用耳朵感受世界。
他问:“没关系吗?”
“问我没关系吗?阿通可是你的艺人哦?”
“你是她的鼓手啊。”
我想了一会儿,说:“没关系的。有阿诚在。”
“……阿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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