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冲田总悟的约会居然是顺利的。
先来到了可爱的天人屁怒吕的花店前面,挑挑拣拣后买了一盆仙人掌。因为总悟说仙人掌活得长,开花也好看。
接着又去了玩具店,因为姐姐喜欢里面的海贼王手办,而我买了一根新的台球杆。因为杆子断了而我要背着台球球包,所以我可爱的连衣裙造型多了一个配件,看起来有点亚系。
医院楼下的甜品店也值得光顾。里面的蛋挞味道很好,甜甜圈上的辣椒酱就让姐姐自己加吧。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们终于到了三叶所在的医院。总悟温柔地敲门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俩客人在了。
说是两个人……坂田银时坐在椅子上,山崎退则从病床下面露出半个爆炸头脑袋,看起来被人打晕了。
为什么是爆炸头?
“啊小总和恰恰酱来了!”三叶看到我俩,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一时间似乎整个病房都亮堂了一点。总悟反手牵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床边。我摆出了自己最甜美的微笑,任由三叶拉我的手,摸我的头,贴着我的小腹听孩子的动静。
“结婚的事可以操办起来了,小总。姐姐的婚事办完,就可以参加你们俩的了,双喜临门,啊不对,是三喜。”三叶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可惜的是她听我的肚子只能听到昨晚的拉面和煎豆腐。
我们俩和银时陪三叶聊了好几个小时,畅想着未来,编造着过去。山崎时不时从床下发出疑惑的声音,但马上被银时一脚踢回去。
三叶把我们挑来的手办拆开把玩,我和她一个拿着索隆一个拿着山治互相过招,但是打得相当丑陋。银时忍不住将我的索隆夺过去操作,随后总悟也代理了三叶的山治,两个男人开始了新一番的搏斗。
直到黄昏,三叶疲惫地靠在床头,眼睛快要合上了,我们才离开。姐姐还不想让我们走,希望再多玩一会儿,可是她的身体看起来再多撑一秒都会晕过去。
“姐姐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总悟帮她拉上被子,关上灯,我们三人拖着山崎一起离开了病房。黑暗里,索隆和山治背对背地站在三叶的床头,好像在黑夜里守护他们的船长。
走出医院,我和银时同时松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我看到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都这样了,婚礼还能进行吗?床底下粘着辣椒酱的纸巾,三叶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以及医生单独把总悟叫出去的提醒……怎么会这么快呢,昨天还能一起出去吃甜点呢。
我一直知道人的生死只在一瞬间,这瞬间在我的刀下显得很长,在病房里却显得太短。
说起来,昨天我还专门为这件事去找了柳生梅。大半夜的她已经睡着了,我潜入柳生大院把她抓起来:“老婆婆!你知道藏场当马是做什么的吗?”
藏场当马是冲田三叶的未婚夫,昨天晚上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莫名地眼熟。我一个小偷,觉得眼熟的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老婆婆半梦半醒:“碰!……做清一色……转海屋……枪……”
我知道“转海屋”。幕府走私军火的商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俩是同事。只不过他的名声很差,差到我当场反应过来,这样的一个人找警察的姐姐结婚,多半是为了以此控制真选组。
梅终于完全醒了,抓着我的领子到书房,骂了我五分钟,期间她那隔壁的老伴还在打震天响的呼噜。骂够了,她问我:“你要和他们干起来?我给你点武器。”
我说不用了,我有。她说你的东西都过时了,这玩意儿比武士刀好用多了。
言归正传,看望完姐姐,总悟不见要休息的样子,也不和我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在大街上走。
我也不好意思说“差不多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又不真是你女朋友”,毕竟小孩也不容易,只能快步跟上他。
“干啥去?”走过两条街,我还是问。
“连剑。”总悟面无表情地说。
我心想难不成你还想和我练?我挺厉害的哦?你现在情绪不对,大概率是打不过我的哦?
到了道场才发现我自作多情了。里面早已有一个眼熟男子在练习挥剑,此人瞥了我俩一眼马上转过头去,背对着我们,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和表情。
“可可桑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总悟看着我说。
咦?他说的是可可,不是恰恰哦?
我看了看天色,尚早。于是我说行啊,坐在道场的角落里就开始吃甜甜圈。
总悟拿起竹剑就冲土方挥过去。黑发男人跳步绕了一个圈,还是全程背对着我,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是故意的了。
我咬了一口甜甜圈。
总悟面对着我,竹剑相碰,互相抵住。他在和土方说些什么,因为太远我听不清,但我会读唇语。大概意思是:“藏场当马虽然是个黑市商人,但他既然真心诚意对姐姐好,也不用现在就追查到底。”
对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都没看见土方,原来是在追查案子。
总悟的话也有道理。虽然是自欺欺人,但在这世上,不骗骗自己怎么能活下去。更何况姐姐本来也活不久了。
小孩的声音很轻,很犹豫。但土方开口的时候,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你是要我放……”
他戛然而止,好像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人在,冷哼了一声:“这事我就当没听说过。你和你女朋友去吃点晚饭吧。”
他推开总悟就要走出门去,却见总悟的木剑飞刺向他的肩头,使他不得不回身抵挡。这时我才第一次看见他的表情。
总悟的声音放大了许多,好像故意让我听见,语气也刻薄起来:“吃醋了吗,土方先生?第一次遇到吗,被抢走重要的人?”
我又咬了一口甜甜圈。巧克力酱留到我的手上来了,我伸舌头舔掉。
原来带我来是这个意思。
土方的脸部肌肉紧绷了:“你在说胡话。快点回去洗洗脸……”
“没关系的,土方先生。”这种嘲讽的话明明总悟说了一万次,这次居然有些颤抖,“虽然你喜欢上了新的女孩,把姐姐抛弃了,但姐姐不会怪你的。因为姐姐也找到了她的幸福……只要你不去捣乱!”
啪!两把竹剑以差点要断裂的力量撞在一起。土方的声音也带了点火气:“你在说什么?这里还有市民在,你不当警察了吗?”
“市民?哦,这不是你随便找个理由就贴着市民坐的时候了?可可桑知道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吗?可可桑知道你要对她的未婚夫做什么吗?!”总悟的剑越挥越快,令人难以相信土方是怎么跟上的。我见过土方打架,他平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说明如今极度专注。
一口一个可可桑知不知道,你倒是告诉我呀?拿我当枪使是吧!但我还是想看完这一场动作戏,所以没出声。
“你真的觉得你的姐姐和那种恶人在一起会幸福吗?”土方明显很难招架,咬牙挤出这样一句话。
她没时间了,我想。
“她没时间了。”总悟说。他的竹剑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
我看不见总悟的表情,但我猜测他在哭。我想起今天借着上厕所偷看的医生报告,大部分看不懂,但末期、临终关怀这些东西小学生都知道是什么。
我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见过很多死别,最难受的还是看到家人的心碎。
土方却看向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眼看我:“安心院小姐,总悟胡说八道,冒犯你了。刚才说的是真选组的机密,烦请不要和别人说。”
随后他转向总悟:“……交易在明晚。”
“安心院小姐”?气疯了吧,土方。
气疯了吧,总悟。好不容易真情流露一回,却被最亲近的人这样应对。
我把最后一口甜甜圈塞进嘴里,把五只手指都嗦了一遍。嗦到最后一根大拇指时,总悟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十二分的怒气砍向土方。
两人从傍晚打到月亮升起,打到我吃完了一盒甜甜圈。虽然早知道今天总悟不在状态,但见他被土方击倒在地,我还是有点惊讶的。
土方勉强站稳,点了一根烟,回头对我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请回吧。”
我盖上甜甜圈的盒子。
“土方先生,我一直觉得,哪怕是朋友,互相理解也是件很难的事。”我说。
土方丝毫未动,摆出一张扑克脸:“安心院小姐,总悟说的话让你困扰了,真的非常抱歉。但我和这孩子,和他姐姐的事,终究是我们的事。”
他还以为我要干什么?开导他吗?给他做心理咨询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站起来,背上台球包,悠哉悠哉地跨过趴在地上的总悟,丝毫没有停留,“我的意思是,土方先生你,对我没有一点了解。”
我扯了扯甜美连衣裙的衣角:“我在这里扮家家酒,只是为了一个将死的女孩开心。你和她如何,你和冲田总悟如何,都和我无关。”
这是实话。
“事已至此,我就回家睡个安稳觉,等待你们警察解决问题吧。毕竟我是平民嘛,对吧?”
这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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