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对吗？”
“……”阿德里安沉默了。
“好的。”谢景书这么说着，他的语气没有很严厉，温和而缓慢，称得上和颜悦色的说着，“那么，阿德里安，两个月后，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两个月后——他对方钺也强调了这个时间点。
“……好的。”阿德里安顺从的接了下去。
谢景书踹了他一脚，“你可以走了，碍眼。”
阿德里安只是看着他，“好的。”
“……嗯？我还以为你留下他是有什么想法呢，怎么就走了？”方钺等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开口，他们两个实际上都没有看阿德里安一眼。
“本来是有，”谢景书叹息着，他一只手扶着方钺的腰，另一只手在对方背上抚摸着，最后捏在了后颈，他的声音很低，“但我说过了，他很扫兴……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在习惯了过去的相处方式以后很难改变自己的思维逻辑……方钺，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很好。”
方钺其实没太弄明白他在说什么——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种时候保持清晰的思维逻辑的，尤其是谢景书用这种微哑的语调和他说话的时候。
或许，谢景书也不需要他听懂，“你知道我反应不过来这种话，对吧？”
“嗯，”谢景书挑眉，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虚空中的一点上，露出一个无人知晓的，难以捉摸的笑，“你做的很好，这就够了。”
最近似乎入秋了，谢泊霆其实不太清楚，他算着日子，他在这里也待了有几个月了。
“你图什么呢？”他还是主动和谢景书说着话——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有时候让他觉得他都要失去语言功能了，听上去很可笑，但是他也只能和谢景书说话了。
“你图什么呢？”谢景书只是看着他，这是一个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两个人有七八分相似，但谢泊霆的眼睛里没有锐气，所以他身上也没有从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我说过的吧，你就是一个怪物。”
“是啊。”这个回复让他有些意外，他看见谢景书轻蔑的笑了，随后在他面前蹲下来，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让他晃了下神，“我是你亲手创造的怪物。”
刀尖刺入手背，止住了他的话音，他只是低笑了一声，“好吧，小怪物。”
他的思绪忽然又回到从前……他和母亲的最后一次对话。
“小霆以后要好好保护弟弟，好吗？”
“弟弟？”
妈妈抚摸着他的脑袋，依旧温柔的笑着，“大家都说，这是个男孩……但如果是妹妹，小霆也要保护她，好吗？”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们的母亲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他当时又回复了什么呢？
“其实我有的时候觉得……”他知道今天谢景书是想做什么了，“如果我们不是兄弟，我会很欣赏你的。”
“别恶心我。”谢景书的神色微妙的变了变。
“你难道不觉得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是一类人，来吧，你今天不就是想在这开个洞吗？”
谢景书嘴唇动了动，但他终究没开口，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顶在了谢泊霆的脑袋上。
“你是对的，谢泊霆。”
……谢泊霆。
谢景书最后一次叫他哥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他也不太记得了，但有一件事在他的记忆里留存着，那天是雨夜，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雷声响的很厉害，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作业——那年他还在上初中。
他忽然听到敲门声，在这个夜晚显得那么的轻，甚至还不如窗外的雨声大，但他就是听到了，他有些烦躁的拉开了门，谢景书抱着一个小羊玩偶站在门口，抬头看他。
“……你这东西从哪来的？”谢泊霆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点——他们从来没有给谢景书买过这种东西。
“同学送我的。”谢景书的声音很小，“抱歉，哥哥……”
“同学？哈。”谢泊霆从他手上抽走了那个玩偶，“什么同学送你这种幼稚的东西，女同学？”
“……”谢景书沉默了两秒，他没有说是，但也没有说不是，他只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样啊。”谢泊霆笑了，他打量了谢景书两眼，随后目光便放在手上的小羊玩偶上。“我都忘了。”
谢景书好像想再说些什么，但谢泊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拽着小羊玩偶的脚，把它撕成了两半，随意的丢到地上。
“玩去吧。”谢泊霆带着恶意的说，“别让我看到你。”
然后他关上了门。
谢景书身后的门打开了，他分神看了眼，“阿德里安……是你啊。”
他的语气并没有很熟络，但阿德里安几乎是一进来就皱起了眉，看向了谢景书。
“我叫他来给你收尸，怎么样？”谢景书的语气里带着种让阿德里安陌生的愉悦，“你会喜欢的。”
“不，”那把枪依旧指着谢泊霆的脑袋，他只是很轻的摇了摇头，“你喜欢。”
“是啊……我很喜欢。”谢景书扣下了扳机，“黄泉路上，和你恨的人一起走，多好啊。”
……当初他是如何回复他的母亲的？
“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幼年时的谢泊霆这么对妈妈说着。
他闭上了眼。
是他食言了。
谢景书站起身，擦了擦溅在枪上的血，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他脸上，让阿德里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来替他收尸。”
谢景书迈开腿走了出去，“嗯，我在门口等你。”
……他其实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他身上全是血，所以他先去换了身衣服，镜中带着血液的面孔让他也有些陌生。
他走出大门的时候，阿德里安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带着一个可疑的黑色垃圾袋。
“上车。”这辆车是阿德里安开过来的，谢景书直接坐到了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他的车开的很稳。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
“我记得您其实没考过驾照。”
“嗯，”谢景书将车停在一个空地上，这是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地方，周围没有住房，“不差这一件了——直接把这辆车烧了吧。”
他下了车，阿德里安看着他，在副驾驶室上摸出打火机，把外套脱了下来点着。
“您长大了。”阿德里安这么说着，他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您安排好了人来接您对吗？”
谢景书依旧只是应了一声，他合上驾驶座的门，离开了这里。
方钺在几百米外的地方等他，在他看到方钺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黑烟和艳丽的火光夹杂在一起，他没有回头，只是点了根烟。
他不觉得解脱。
圣诞节快乐
这次番外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后面还会会慢慢补全这些，用番外或者副本的形式
谢泊霆你真该死啊，越写越觉得该死
……其实本来这个番外还要长一点的，但是因为不可抗因素我删了很多不能过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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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恨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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