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述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太好:“冒犯了。”
“没关系。”许函对他笑了笑。
收拾完了学校这边的事后,班里的同学几乎快走光了。许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轻轻捏着太阳穴,迷茫的大脑让他格外慌张。
既然许治从能花钱让他来小县城里读书,估计也是想让他随便读读,以后再从商,好帮他打理公司。
医科大学。
这四个字在许函的脑海中只出现了一瞬,随后便被彻底磨灭掉了。
学医肯定是不被允许的,现在不被允许,曾经也是如此。
当初外婆就是死在一位毫无临床经验的医生手里,母亲从此也撕掉了家里有关任何医学的张贴物。
许函因为这个还离家出走了好几天,母亲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那年的冬天,母亲死于骨癌,许函站在天台上疯狂伤害自己,他没有刻意往要害处伤,只是想让自己疼。
他想发泄,可他不想伤害别人。
他后悔当初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快点成为一个人民医生。
他不想死,他想救人。
他在车祸出院以后没几天,联系上了家里的阿姨,想让她把母亲的照片找出来,给自己。
阿姨怕被许治从发现,等许治从带着夫人和少爷一起出差费时候才敢叫许函过来拿。
兴许是好久没回来了,他一时还有些恐惧。颤抖的手敲开了房门,胆怯的双脚最终还是在喻姨的热情中踏进了房。
刚进门,他顿时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喻姨诧异:“大少爷怎么了?”
许函环视了大厅的装扮,心口不禁颤了颤。
还是母亲习惯的配置。
母亲喜欢栀子花,父亲便会在家里的温室里种满栀子花。母亲讨厌太亮的环境,父亲便安装了大夜灯。
从前是这样的,现在亦然。
黯淡的大夜灯悬挂在大厅的正中央,是栀子花的形状。
许函耸了耸肩,将眼泪用力憋了回去。他问喻阿姨药箱在哪,喻姨边纳闷问他要这个干嘛,边在卧室翻找。找到后也没给许函,犹犹豫豫地问他:
“少爷要这个干嘛?”
许函怕她误会,把书包里的药片拿出来,给喻姨看了看:“家里有没有这种药。”
喻姨摇了摇头:“没有。”
许函微微皱起眉头,把药盒放在茶几上。接过喻姨递来的照片时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和喻姨说:
“他经常咳嗽,不喝药他会得病的。”
“我最近看了几本医学书,这个药应该挺管用的。”
“啊……”喻姨明显愣了愣,她想到了许治从离家前说过的话,明白了许函为什么会对生病这件小事这么在意,所以她笑了笑,“谢谢小函,先生会很高兴。”
微热的气息从他的鼻腔传来,他叹了口气,在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把许治从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而这唯一的亲人却在少年最缺爱的时候,告诉他不要住在这里了。
“你能不能懂点事。”
“从小到大你一直是一个没主见的人,所以你现在不如江免。”
“你要对得起你自己。”
扣敲桌子的响声把许函拉出了回忆,他措愣地揉了揉脖子,只是瞟了一眼面前的人的衣服,便迅速认了出来。
这风衣许函能保证小县城里不会有第二件。
许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扯出了极为难看的笑容,他问:“怎么了?”
蒋述挑了挑眉,堵在嘴边的询问没有问出口,只是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随后便清冷地问道:
“有忌口吗?”
许函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第一时间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应该?”蒋述问。
“嗯,”许函说,“以前好多东西不让吃,现在吃过的东西太少了,我也不懂对什么过敏。”
话音刚落,许函就已经准备好听到蒋述的嘲笑,可如约而至的话语却没有传到许函耳朵里,只见面前的人扭过身,示意许函跟着自己。
出了校门,蒋述彻底放松了自己的神情。把一直扣在裤子上的鸭舌帽扣到自己头上,完全没有了平常斯文礼貌,而是多了一分冷峻。
“学校老师晚上有个聚餐,主任说带上你,你想去吗?”
突然不冷不热地冒出来一句,许函很自然地接道:
“不去。”
蒋述瞬时诧异地回头望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下意识问:
“为什么?”
“先生希望我去吗?”许函问。
蒋述平常就是个不爱过多交流的人,除了教书的时候,其他任何时候他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能把人怼得一愣一愣的。
许函今天突然听到李文彬和他同桌说过,蒋述脾气不差,也很少教训学生,但就是私下的时候嘴太毒了,压根没办法交流。
“谁管你。”蒋述说。
像是印证了李文彬的说法一样,许函不但没生气,反而偷偷笑了笑:
“老师怎么能不管学生呢?”
蒋述说:“私事我不管。”
“学校请吃饭不是公事么?怎么能说是私事。”许函看蒋述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更想逗逗了。
幸亏这个时候谢狸他们不在,不然又该笑话他老欺负比他小的人。
“你去不去是你的私事,我通知了,管不着你去不去,”蒋述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他猛地停下脚步,烦躁地压低嗓音,“我把你当学生,所以我会干涉你的学习,但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知道你对我有意见,那谁有办法控制这件事?”
许函环抱着胳膊听他说话,看着蒋述迫于反驳的面孔,他还回想了一下今天有没有对他说过重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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